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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五章 你叩、我受着
    这一看,他便再也无法自这说话之人的身上收回目光。
    田慈但见这孔珏又用那种令她厌恶的目光在看她,其眼神亦是愈发凌厉。
    这种凌厉,已经隐隐要有向孔珏大打出手的意思。
    孔珏因为看的是心上之人,所以他并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气息。
    但身为旁观者的杨冲三人却是在田慈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对孔珏的杀意。
    关于田慈的身世,杨冲倒是不甚了解,虽不甚了解,但杨冲知道,这田慈平生最恨的便是那种唯利是图、卖主求荣的小人。
    但见田慈已然对孔珏心升杀意,杨冲亦是立时起身站至二人中间,将二人视线阻隔。
    在杨冲阻隔二人时,紫霄亦是向正犯着花痴的孔珏说道:“孔将军,天色不早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得到紫霄的提醒,孔珏亦是自花痴中退出心神。
    “对,天色是不早了,那我明日再来。”
    向紫霄丢下此话,孔珏亦是于不舍中起身离去。
    今夜的皇城依然灯火通明,于街上巡逻的军士亦正在努力的寻找那四名不知藏在何处的他国奸细。
    换防了!
    于城中奔波了一天的军士们,正在城飞营的校场拖着一幅疲惫的身子卸着身上这一身沉重的甲胄。
    于卸甲中,一名已经卸下甲胄的兵士突而向前方喊了一句:“陈小一,方才你跑哪去了,伍长带着我们找了你两条街都没找到你的人影。”
    听得这名兵士所喊,那些正在卸甲的兵士亦是齐齐抬眸看向那一位正在向着他们走来的兵士。
    这名兵士听得所问,亦是慌忙低下头来,于低头中,向前方小声回道:“方才肚子痛,去……去寻茅厕了。”
    “就你事多!”但听这陈小一是去寻茅厕,那名方才喊话的军士亦是埋怨了陈小一一句。
    陈小一继续埋着头向这些军士走来,确切的说,他是向着一名正在卸甲的中年男子走来。
    走至这名中年男子身前,陈小一亦是用一种唯唯诺诺的声音向中年男子说道:“伍长,让你担心了。”
    但听陈小一所说,这名中年男子亦是抬头看向陈小一。
    “没事,不打紧。”向陈小一说完此话,这名中年男子已是自身旁拉过他的行装。
    在行装里一阵摸索,于摸索中,这名中年男子亦是在陈小一愧疚的神色下摸出一钱袋。
    将钱袋递到陈小一手边,这名中年男子亦是向他说道:“拿去,给你娘抓药。”
    “不……屈伍长,这……这我不能要。”
    “有什么不能要的?”在向陈小一说此话时,屈然已是将钱袋强塞入陈小一手中。
    看着陈小一那眼眶里的朦胧,屈然亦是用一种关心的语气向他说道:“这个月的俸禄又被你那不成器的哥哥抢去赌钱了吧?你娘被你哥气的卧床不起,你哥又是个屡教不改的烂人。真是难为你了。”
    屈然的这一句话触动了陈小一的心弦,亦是令得陈小一的眼泪突然便如那掉落的雨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他落泪,不单单是因为屈然的这一番话触动了他的心弦,还有他于屈然的愧疚。
    若非生活所逼,若非他那个已经烂臭掉的家,他又怎会被猪油蒙了心的去用揭发屈然来求得仕途。
    一个小小的城卫兵,一月能有多少俸禄。
    若想改变这个家,他陈小一只能挤破头、无所不用其极的往上爬。
    但见陈小一落泪,其他军士心中亦是跟着一阵难受。
    这陈小一的那个哥哥简直就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
    为了陈小一,他们也没少去找过陈小一的哥哥,可是找了又有什么用。
    他们一去找这家伙,这家伙便向他们保证以后决不再赌,可是待他们一走,这家伙转头便又钻进赌坊里。
    屈然之所以会对陈小一照顾有加,并经常接济他家的生活,这其中有一大半的原因都是因为陈小一的父亲。
    陈小一的父亲曾是屈然的师父,只是这位师父命短,于一次公务中出了意外,因公殉职。
    朝廷安抚下来的银钱,全都被陈小一的哥哥送去了赌坊。
    而陈小一也是因为他的父亲,子承了父业,做了一名城卫兵。
    换好衣衫的屈然但见陈小一依然还在抽泣,便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家中还有要事,并不能在这里一直陪着陈小一。
    而陈小一,此刻最不愿面对的便是这个于他有过多次帮助的屈然。
    只要看到屈然,他就觉得他之前跑去孔珏那里告密,简直就是猪狗不如的行为。
    在这敏感之时,屈然私自放人入城,或许会被下入大牢吧。
    “小一,我家中还有些事,你换了衣衫,早些回去休息。”
    向陈小一丢下此话,屈然已是于叹气中匆匆离去。
    算算日子,那位西贞国的萧后陛下应该是快要到皇城了吧。
    一间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屋房。
    屋房内的一张木桌对坐着两人。
    这二人,一个便是屈然,另一个是一位面容憔悴,但眼神炯炯的老人。
    这老人头发花白,身上所穿的衣衫亦是破烂。
    这位老人便是陈小一所向孔珏举报的那一位被屈然私放入城的同乡。
    屋内,烛灯摇曳,于摇曳中亦是将二人的面庞应的忽明忽暗。
    “你可想好了!”于烛灯的忽明忽暗下,屈然突然用一种凝重的声音与神情向坐在他对面的老人问道。
    “想好了,你说的对,这是我老头子唯一的机会,便是拼上老头子我这条老命,我也要这么做。”向屈然一脸愤慨的说完此话,这位老人亦是忽而换了一幅愧疚与担忧的神色向屈然继续说道:“只是,若我老头子这么做了,便也连累了你。”
    “你这是说的哪里话,若让我再听见你说这些,我便将你送出城去。”
    屈然这一番说的虽是轻巧,但他这一番话听在老人心中,却是如山般沉重。
    “好,那我老头子便不再和你说这些,不过,你得受我老头子一叩,你若不受,老头子便是进了阴曹地府心中也不踏实。”
    “好!那你叩,我受着!不过我话先说到前头,我这一受,你心里可一定要踏踏实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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