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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驯(强强) 第160节
    “不可能。”周达非立即道。
    “要么你就只能被我扛到山下了。”裴延说。
    “.........”
    周达非咬牙切齿,觉得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恨不能找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
    一世英名都被裴延这个混球毁了。
    “想好了吗?”裴延不知收敛,悠悠问道。
    过了会儿,周达非梗着脖子道,“放我下来。”
    “下来?”
    “不然我怎么爬到你背上!”周达非说,“快点!放我下来。”
    裴延将信将疑,“行吧。”
    裴延小心翼翼地把周达非从肩上放下来,还扶着他站好,“你最好不要动什么歪心思。”
    周达非翻了个白眼,绕到裴延身后,爬上了他的背。
    被背着的姿势更方便拿摄像机。
    裴延等周达非趴稳当了才起步。
    周达非手抱着摄像机,腿也不能动,闲出气来只能跟裴延找茬儿。
    “看不出来,你体力还挺好啊。”
    “看不出来?”裴延扬了下眉,“看来你记性不好啊。”
    “.........”
    “没关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让你重新领悟。”裴延说。
    “.........”
    李秘书在一旁举着伞不尴不尬。
    周达非挑衅不成反被撩,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入夜后风雨渐凉,周达非感到后背凉飕飕的。他下巴耷在裴延的左肩上,不知不觉趴在温暖的颈窝里起了些困意。
    困着困着...
    就睡着了。
    月亮升出,雨不知何时停了。
    山间幽森,空而不响。
    李秘书收起大伞,走到一旁。
    周达非在半梦半醒间听见一声砰,皱了下眉,眨了眨眼睛,醒了。
    他抬起头,眼前山路变得平缓。依照来时的记忆,这里已到山脚下。
    “醒了?”裴延早就注意到周达非睡着。
    “嗯...”周达非正定定地望着前方。
    谷底骤雨初歇,流泉之上捧出一轮新洗的月。
    他忽然道,“你别动。”
    裴延停下了脚步。他想偏过头,却见周达非麻利地从羽绒服里扒拉出摄像机。
    李秘书连忙上前接过羽绒服。周达非说了声谢谢,看着溪涧远去的方向举起了摄像机。
    裴延一动也不能动。他的后背微微弯曲,让周达非的视线处于一个恰到好处的高度。
    周达非在裴延的背上尽量直起身。他托着摄像机,小心地调整着角度和远近。
    裴延眼珠子轻轻往左转,瞥见周达非抿紧的唇角和微起的眉峰。
    “往左边去一点儿。”周达非说。
    裴延往左挪了两步。
    “再斜一点。”
    周达非的分镜能力是裴延亲手教出来的。裴延朝后退了一步,角度斜了几分,让周达非的镜头正好对上那个角度溪面反射出的月光。
    前方大部队见后面没跟上,停下脚步等待。
    “没想到裴导还有这么耐心好脾气的时候。”剧组的摄影师说,“我从前在裴导剧组打过一次杂,要不是杨指导人好,我估计能被生吞活剥了。”
    丁寅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领队的老乡只知道这是从外面来拍戏的剧组,其他并不了解。
    他见周达非浑身狼狈跛了右脚还聚精会神地扛着不算轻的摄像机,有些钦佩,“那个年轻人,是你们导演?”
    “对。”丁寅说。
    “那另一个哩?”老乡又指了指同样狼狈的裴延。
    “也是个导演。”
    “拍戏也不容易啊。”
    “是啊。”
    取完景,周达非关好摄像机,拍了拍裴延的肩,“走吧。”
    “拍好了?”裴延问。
    “嗯。”
    “没想到你还挺稳。”周达非取到了心仪的景,心情不错,“刚刚你但凡晃一下,我就完了。”
    “我以前也经常自己扛着摄像机到处跑,”裴延随意道,“还不是便携的那种。”
    “那后来呢?”
    “后来...”
    “后来你就去拍沉睡小火车了。”周达非双手环在裴延胸前,抱着摄像机,自问自答。
    周达非在裴延背上睡了一觉,回到村庄后反倒是众人中最为精神抖擞的那一个。
    他拿热水擦了遍澡,又换上了干净衣服。
    裴延一直在门口等着,等周达非出来后把他背到了房间里。
    “你右脚还疼么?”裴延把周达非放到了床上。
    “你不说我都忘了。”周达非放下摄像机,又伸手从桌上拿来电脑,一副还要在床上继续工作的样子。
    “明天你不能动。”裴延也没阻止他,“得等脚养好。”
    “不行。”周达非想都没想,“剧组耽误一天就多烧,”
    “明天我帮你拍吧。”裴延搬了把椅子,在周达非床前坐下。
    周达非看向裴延,“你说什么?”
    “我说我帮你拍。”裴延认真道。
    “不用。”周达非撇了撇嘴。
    裴延伸手摸了摸周达非的额头,“你今天着了凉,明天说不准还会感冒发烧。”
    周达非一把打开裴延的手,盯着还没开机的电脑屏幕,“你赶紧回去。”
    “我要剪素材了。”
    裴延沉默片刻,“今天是情人节。”
    “...哦。”
    “我很爱你。”裴延语气平静,“所以我不希望你受伤、生病。”
    “......”
    “...哦。”
    “但我还是不需要你帮我拍。”周达非咬了下嘴唇,“我才是导演。”
    “我知道。”裴延叹了口气,“我尊重你的职业和追求,但是我爱你,所以,”
    “不。”周达非却忽然抬起头,他的眼睛映着小屋里简陋的灯光,亮得像沙漠里的篝火,“你必须先尊重我,然后才能谈爱我。”
    “好。”裴延从善如流,“我永远爱你,并且尊重你。”
    “希望你重新考虑一下,明天要不要让我来帮你拍。”
    “以及,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
    周达非食指揉了下眉心,“第一个免谈。”
    “那第二个呢?”裴延压抑住拼命跳动的心脏。
    “如果你今天答应跟我在一起,那么以后每年的纪念日就和情人节是同一天,你耽误在与电影无关的事情上的时间就少一天。”
    “性价比很高的。”
    周达非皱了皱眉,总感觉裴延的逻辑哪里有漏洞。
    可他今天淋了雨,脑子不是太清楚,一时没想明白。
    “很爱一个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周达非有些好奇地问。
    “嗯...”裴延想了想,“我也很难形容。”
    “只能说...”裴延说,“比如你不理我,我会很难过。”
    “但我即使知道你不会理我,我也还是会来找你。因为见到你,我就会很开心了。”
    “就算会难过,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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