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谭自己都在说出这句话以后开始后悔,因此在听到温简居然在一阵思索后说了好,一时之间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电话那头的总裁大人眉毛皱得死紧,十分犹豫自己要不要再问一遍,一旁刚进来准备询问事项的秘书见到他这副表情,也被吓得提心吊胆了起来。
像是知道自家兄长的不可置信,眼睛蔚蓝如海的棕发男人嘴角又上扬了一点,我说,好啊,哥哥。
你为什么这么惊讶?国内没有好的导演吗?没有优秀的演员吗?没有好的剧本吗?我难道是个美国人吗?我想回来演一部自己国家出品的戏有什么好难以相信的?
温谭因为对方这一连串的反问而表情有些缓和。
我知道即使我说我想为国内电影圈作贡献这种事,光是这张脸就难以做到,我没法一直接到能演的戏,但是偶尔一两部还是可以的不是吗?其实这也不能算回国发展,如果我想继续接戏,大部分必然还是这里的,但是我这张脸能做到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我演了那么多外国人,当然会想演一个中国人。温简最后以这句话做了结尾。
诚然他们可以谈论中国的电影市场潜力、温简的票房号召力等等,但是这句话最让人信服。
温谭在这些年里受到的影响虽没有温简大,可也不是没有影响。
光是许多商谈对象听说他是个混血儿,或者见了面以后发现他长得像个外国人,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常常是英语,或是准备找翻译。
即使温谭很少表露自己对此的不快,也不表示他对此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而且说老实话,他开这家公司就是为了温简,哪怕知道对方在国外已经取得相当不错的成绩,他依然还是开了这家公司。
这一回他想要开一家娱乐公司的动机与先前并不相同。
他觉得自己与温简的问题就在于演戏这件事情上,所以他想解决问题,他想要搞清楚为什么他的弟弟明明各方面的能力都优秀至极,却偏偏执着于一件曾经带给他伤害的事情上。
他是说,他曾经以为温简会因此成为一名心理医生或者咨询师、教授之类的,但是演员?
演戏这件事到底有什么魅力?
他不可能去做一个演员、明星,也不像他的兄弟拥有这方面的天赋,所以他搞清楚这件事的方式,自然就是开一家娱乐公司了。
只是每每在得到普曼里斯越狱消息的时候他都会控制不住地迁怒明明如果在他的庇护下,根本不需要面对这种危险状况,温简却选择待在那个犯罪率一点都不低的地方以至于在这次上了国际频道的新闻以后他真的把这种冲动而不切实际的问题提出来了。
但结果很令人愉快,温简这次回来大概会待上相当一段时间。要知道自从对方回去演戏,他们见面的时间就很少了。
下次回国的时候,记得我们是有私人飞机的。同样拥有一双蓝眼睛的总裁最后这么回复,你不需要任何冒险。
但是我得跟剧组一起,而且我也没有每次去机场都出事,不是吗?话是这么说,卷棕发的影帝很快还是补了一句,不过我记住了。
所以你还回来吗?在温简挂断电话的下一秒,不远处的警察先生又一次重复了先前的问题。
这问题迅速得甚至显得有些突然,温简的手机甚至都还没收起来,但他与温谭对话时用的是中文,因此便也只是猜测对方是因为突然来电打断了自己的回答才又问了一遍。
他转回身朝眼瞳深绿的警官笑了笑,我说过我还是很热爱这份职业的,所以
话未说完,再次见到警官的样貌时突然想起了什么,我想起来我为什么觉得你眼熟了。
听到这话的男人怔了怔,像是没想到这个转折,接着他便被问道:你是老亨利的孩子吗?
老亨利正是当年救出温简的警察之一,算是那场行动的指挥官。
鉴于受害者救出后的惯有程序,老亨利也在那时安慰了他一会儿,因此温简对这位警察还是有印象的,而面前这位警官的面容确实与老亨利有不少的相似之处,照年龄来看或许就是对方的孩子了。
警察先生点了点头,得到了肯定答案的短卷发演员笑容都真诚了不少,你的父亲救了我,现在你也救了我,我们还挺有缘的。
普曼里斯的成功抓捕主要功劳并不在我。言下之意则是这不能算是他救了温简。对此,温简没有表示肯定也没有表示否定,
总之,达勒先生
加斯布尔。
什么?
我叫加斯布尔,叫达勒会把我跟我父亲搞混。
好的,加斯布尔先生。温简从善如流地改变了称呼,总之,我非常感谢您和您的父亲。
自称加斯布尔的男人眨了眨眼,他的表情还没什么变化,可莫名让人觉得他似乎有些泄气,不客气。
这干脆利落的接话让温简一时不知道后面该说什么。
所幸克莱克勒斯这时候醒了过来,他摸着自己的后颈回想昏迷前发生的事,由于作为伤员与大部分人所待的位置并不太相同,他一眼就看见了打晕自己的搭档和陌生的警察。
简!一头灿金头发的男人快步走到了两人的附近,起身离开的速度让其他发现他醒过来了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你没事吧?
后辈脸上担忧焦急的表情很是真切,这让温简的神情柔和了不少,我没事,但是你,克勒斯,我觉得我们需要谈一谈。
说到后面的时候温简的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克莱克勒斯被打晕后没有看见温简与普曼里斯的后续发展,对这句需要谈谈也没有一点感觉,倒是加斯布尔想到了温简和普曼里在在说要谈谈以后就不知道互相谈了些什么,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免神色有些微妙。
好在这回他们也没有再找个房间独处着谈一谈。
克莱克勒斯对这提议答应得十分爽快,他看起来就好像不论温简说什么都会听话地点头,结合他的外形倒是很容易让人想到于人类亲近的温和大型犬。
我很感动你之前英勇的行为。棕发的影帝这么开场,金发碧眼的后辈表情里带上了些不好意思,可肢体语言看起来他对温简的这句话十分受用。
于是下一个转折词说出口的时候他的表情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但是下一次虽然我希望不会有下一次你不能这么鲁莽,如果我叫你放手,你就放手然后离开。我应当赞许你的勇气与对同伴的重视,可是当一把枪指着你并且你并不占优势的时候,和对方强硬抵抗是非常不明智的。温简的态度颇有几分长辈的意思,克莱克勒斯的脸色也因为话语内容渐渐僵硬了起来。
你不能被打晕的后遗症似乎还在影响着他,又或者是气愤影响了语言系统,克莱克勒斯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继续说了下去,你根本不知道你对我的意义,你在我面前死过那么多次,你怎么能要求我可以再一点反应都没有地看你在我面前陷入危险?
克莱克勒斯的死过那么多次是在非常不符合唯物主义,加斯布尔开始有些没能理解,可温简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他们拍戏的时候并不全是一条过,即使双方表演得都非常过关也不表示整个场景就一定一点问题都没有,又或者导演会想要在同一个情节上拍出不同的效果,有的地方就会拍上好几次。
克莱克勒斯说的死过那么多次显然是指电影拍摄时期的多次重复。
温简没再在这件事情过多纠缠。
克莱克勒斯的情况与普曼里斯不同,《维可》是犯罪电影,是惊悚片,但是他们是英雄类电影,克莱克勒斯假如真的像普曼里斯一样过于入戏,也只是为人更正直正义一些。
这部电影并不需要投入过多的感情就可以拍好,即使是入戏也不可能太过深入。
克莱克勒斯也许只是因为是体验派才会那么大反应,等到接到下一部戏事情大概就会缓解很多,而克莱克勒斯目前的名气当然会有下一部电影。
因此最后他也只是收回了劝说的态度,只温和道:回去以后好好休息,脖子痛大概要缓一缓才能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 简老师对克莱克勒斯的想法还是naive
哥哥哥哥就只是个没药救的深度弟控,我倒是想写骨科,晋江也不可能让我写啊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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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小天使,么么哒~
11.第11章
克莱克勒斯有些不甘,但温简的这句话显然是已经准备结束谈话的意思,两个人在机场的对话到此便结束,加斯布尔大约也是看他们之间的关系有点奇怪,没有再继续说什么,简单告别之后就回到了工作中。
鉴于克莱克勒斯见到他也许会不怎么高兴,温简虽然本人不介意,可想着第二天还有活动,认为还是给对方一点时间独处一下比较好,而本来这最后一站的宣传就是因为温简才放在中国的,剧组歇脚的地方也离他家不远,因此回国以后,温简便直接回家了。
一打开门,温简就看见下了班的兄长坐在客厅里,而前方的桌子上则放着一本又一本计划书一样的东西。
这么忙?放下行李箱的男人走过去,对于自家兄弟工作的繁忙程度有些惊讶。
欢迎回来。蓝眼睛的总裁转头看向回家的弟弟,接着视线扫过桌上的文件,解释道:剧本候选。
听到这话的温简不由得挑了挑眉,要知道他们白天才谈到回来演戏这件事,这一会儿就已经搜罗了这么多剧本,而放到总裁面前的必然是已经经过一定筛选的,可以想见这工作效率非常之高了。
他走到桌前扫了遍上头的景象,显然温谭已经把大部分的都大略翻过了,便拉开对方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那你现在对这些感觉怎么样?
这些都是已有的剧本,电影很少,大部分都是电视剧的,这没什么,可以修改,可是题材都不太适合。温谭放下了手里的剧本,看起来对面前的这些全都不太满意。
这也正常,时间紧迫,找剧本不是大问题,可是找和一张混血的脸有相关元素且戏份还不能少的剧本,那就非常困难,到最后堆放到温谭面前的能有这么多就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我宣传期跑完以后就没有工作了,会在国内待很久,剧本这事不需要那么赶时间。温家二少爷将后背靠在了椅子上,乘坐飞机也一样会感到累,终于到家了当然会放松下来,晚饭吃什么?我很久没吃正经的中国菜了。
这话是认真的,温简虽然会为了角色学习更多的技能,在国外久了吃腻了美国的食物也会尝试自己动手做饭,但他本身就忙,也经常因为角色需要只能吃营养师列好的食物。
最重要的是即便是难得闲下来的时候,他的厨艺也没因此有丝毫长进,最多只是可以吃而已,又因为大部分时候都有饮食限制,专门找个厨师也不划算,久而久之也就放弃了。
相比之下,温谭虽然在演戏上没有天赋,在做菜方面倒是非常厉害,可惜他不可能去做厨师,也不可能愿意做菜给别的人吃,而且总裁也一样工作十分繁忙,只有很少数的时候才会亲自动手做做饭,倒是两人还没开始工作的时候,温谭下厨十分频繁。
接到你电话的时候我就叫管家去买菜了,应该很快回来了。菜放冰箱没那么快坏,全看你想吃什么。言下之意就是你想吃什么他就做什么了。
温简是在下了飞机以后才打电话说回来住的,他出了机场就随手招了出租车在车上给温谭打了电话,温谭也就没来得及来接人,不过对于温简没和最开始的计划一样和剧组一起住这件事,他还是高兴的。
我很高兴你选择回来,家里比酒店安全多了。这么说的总裁大人眼神十分温和,却也没能控制着表情露出个微笑来,不过这种家里长辈老是放心不下孩子安全的话还是不要笑起来会让人感觉更好一些。
温简对此不置可否,他看了看桌上的剧本,想起来自己的行李还没理,便说了一声拉着行李箱上楼去了。
他的房间好像跟离开前没什么区别,看起来似乎有人经常过来打扫,但还没等打开箱子,温简就感觉自己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你的房间很干净。短信界面上显示着这样一句话。
这一回的电话号码依然陌生,可与机场时收到短信的号码并不一致,甚至连语言都成了中文,但是这说话的语气实在是和机场时的那条短信非常相像。
然而不同于机场时有许多可以观察的角度,温简才刚打开门开了灯,连窗帘都没有拉开来,这种能对房间做出评价的话只可能是在哪里装了摄像头,他确信这座房子的安全系数还是足以信任的,而假如这人跟机场里发短信的是同一个人,那很有可能这摄像头是装在了自己身上或者行李箱上。
温简将自己浑身上下与行李箱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可是没有任何发现,最后他把整个房间都检查了一遍,依然一无所获,电脑在这个时候发出了开机的声音。
这有点可怕且诡异,因为温简并没有按下开机键,电脑的屏幕在一阵乱码后又跳出了一行字。
我暂时不能出现在你的面前。
温简眯着眼看屏幕在显示完这句话以后又回归了一片黑暗,砸碎了电脑自带的摄像头。
现在事情有些进展了,这个家伙必然是个电脑高手,很大可能是个黑客,他不是在哪安装了摄像头,而是直接打开了电子设备本身自带的摄像头,机场里机场本来就自带不少的监视器,想来到目前为止的观察都是通过入侵系统这种相同手段实现的。
然而他排查不出来认识的人里谁有这种可能,他没法缩小范围。
他遇到过某个搭档在他美国的房子里装摄像头的事,那个时候他们合作得甚至还称得上愉快,曾经作为朋友邀请过对方一起度过休息日,在发现对方也许就是趁着这个机会安装了摄像头之后温简很快向法院申请了限制令。
整个过程是保密的,那位同事后来也没再出现在他面前,因此没什么人知道这件事,可要说黑客,他这位搭档绝对不可能是。
温简很想把手机也一起砸碎,但是考虑到还有一堆工作事宜,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砸碎摄像头的声音一点也不小,温谭在听到动静以后走上了楼来,看见本来还很井井有条的房间现在一片杂乱,就连温简身上的衣服都有些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