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愤怒的林夕将混元漩涡中的一切力量,所有的真元力与剩下的阴煞之气,尽数注入了主教的手臂中,产生了震惊世界的可怕漩涡。
起初还并没有负作用,但当后半夜时,空荡荡的混元漩涡终于出事了,剧烈的绞痛仿佛要拧断一切,好像有一个人正伸手用力的拧动着自己的内脏。
第一次发病之时,林夕还以为自己会因此死去,所以当疼痛消失时,他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但没想到,一切并未中止,这可怕的疼痛再次来袭。
“你怎么了?我帮你去叫医生。”声音很紧张,应该是身旁那个靠窗户的乘客说的,隐隐察觉她起身,林夕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忍着剧痛挤出几个字:“不用,没事的……”
他的身子弓起,脚尖绷得直直的,青筋暴起的额头顶着膝盖,不住的扭动。巨大的疼痛感让他意识逐渐模糊,终于晕眩过去。
林夕是被推醒的,当睁开双眼时,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一个女人,正紧张的看着自己。
他疲惫的揉了揉双眼,坐正身子,腹部的疼痛消失了,但也抽离他所有力气,他自嘲的一笑,心想,要是这时候先前那个霸着座位的男人来找自己麻烦,就有趣了。
边上递来一块折得方方正正的手帕,“擦擦汗吧。”林夕接过,这才认真的打量起身旁的那个女人。
女人约莫三十岁左右,头发不长,勉强算是瓜子脸,皮肤有些黑,一身的标准职员打扮,五官勉强算得端正,但与漂亮是丝毫搭不上关系的,这种模样的女人混入人群中,谁都不会注意到。
林夕点了点头,虚弱的吐出个谢谢,随即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你这是什么病?怎么看起来这么严重。”那女人关心的问道。
林夕咧嘴苦笑,摇摇头:“可能是大姨妈来了吧。”
这个回答明显让对方愣住了,随即眉头一皱,啐道:“没个正经……”她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确定林夕真的没事了这才安静了些,只是目光不时的望向身旁那个虚弱的,病怏怏的男人。
疲倦中的林夕很快沉沉睡去,任凭火车如何摇晃,都不曾醒来。也不知过了多久,身旁的女人伸手推醒了林夕。
“清州要到了,你要不要下车?”
林夕迷迷糊糊的醒来,揉了揉双眼,火车已经在减速,半分钟后停了下来,清州站到了。
那个女人起身拿了行李,说了声再见便下了车。林夕还迷迷糊糊的,虚弱的起身,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他摇摇头,拿下行李,晃晃悠悠的下了车。
人流攒动,下车的人太多太多,林夕发现口袋里的一块手帕,这才发现连那人叫什么都不知道,张望着想要寻找,却早已失去了目标。
他摇摇头,蹒跚的走着,苍白的面孔看起来就像个病痨鬼。走出几步,却听阿鲁托低声说道:“那个女人身上有阴气。”
“阴气?”林夕楞在原地,眨着双眼嘀咕道:“我怎么没感觉到?”
阿鲁托咦了一声,疑惑的问道:“你没感觉?不是吧,很明显哎。”
林夕呆立原地,阿鲁托是不会说谎的,那么自己……应该有些问题。心中虽想惦记着那只见过寥寥几面的女子,却又不知从何寻找,这偌大的城市,要找一个不知姓名不知来历的人谈何容易。他摇摇头,无力的继续前行着。
清州,江南有名的古城,在历史上曾是三朝古都,至今城中还有大量保存良好的古建筑群。名胜古迹随处可见,留下了不少文人墨客,才子佳人的传说。
几个小时前,还在繁华无比的东海市,现如今,却出现在了这里。当林夕走出那有些老旧的火车站,看到这个城市的那一刻时,他隐隐有种穿越时光的感觉。
清州的天碧蓝碧蓝,没有太多工厂便没有太多污染,这里的建筑也很有特色,或许是为了照顾附近的古建筑,大多数的建筑都低矮,远处偶尔有几座高楼,都扎堆在一块,想想应该是新城所在。
林夕这还是第一次来到清州,过去虽向往过,计划过,但一直都没有机会前来,这次却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了这里,或许是有缘吧,他这般想着,伸手招了一辆的士。
司机很热情,或许是旅游城市的通性,一路上叽叽喳喳讲个不停,林夕没有太多力气,勉强听着,偶尔简单答上几句,他也不在乎,如同导游般热情的介绍着路旁的种种建筑。言语洗练,却每每能抓住一处处古迹的重点,显然是曾经费心准备过的,或许他以前想过当导游吧,林夕这般想着。
虽然对于此时的林夕略微觉得有些吵,但也是出于一片好心,他也没有生气,只是无力的靠着座位,看着路旁不住后退的雕栏画柱,亭台楼阁。
“到了,就是这里。”车子停下,林夕付了车钱,有些蹒跚的踏上了青石板路。
古月堂。
他抬头看着那匾额,隐隐有种自己回到了古代的感觉,典型的徽派建筑,青砖黛瓦,横梁木柱,屋檐石阶,高墙封闭,马头翘角,面前的一切是那样的陌生,古色古香,好似这里的时间永远停滞不前,这里还是那个朝代。
林夕欣赏了一阵,走上前,迈上台阶,来到那厚重的朱漆大门前,握着那圆环,叩响了这沉重的木门。
“哒哒”声音很清脆。
林夕站在原地,又敲了两下,正等待间,小腹处忽然再次传来一阵锥心的绞痛,他捂着腹部,缓缓的瘫倒在大门上。
“吱嘎……”门开了,一个蜷缩成一团的男子摔入门内,开门人吓了一跳,连忙喊道:“方姨,方姨,快来帮忙……”
睁开双眼,林夕直直的盯着上方,白色的蚊帐,深色的木制结构,林夕侧头望去,发现自己在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之内,圆形的木桌旁放着几张圆凳,自己的行李被摆在一旁,桌上有些茶水。
若不是那盏亮着的日光灯,林夕甚至以为自己回到了古时。
吱嘎,木门开启的声音,随即一个人走了进来,“你醒了。”声音中带着些许惊喜,她将脸盆放在桌上,来到了床边。
这是一个略微有些发福的女人,年纪约莫四十岁,生的和和气气。“还难受吗?”
“这会不疼了……能给我倒点水吗?”林夕觉得嗓子都快冒烟了。女人笑了笑,去桌边给他倒了杯水,接过杯子,没几下便喝干了。
“慢点喝。”茶水还带着些温度,显然是之前准备好的。
“你等着,我去叫我父亲来。”那女人笑着说,随即离开。
林夕无力的靠着床边,打量着这陌生的建筑,窗户是木头做的,门也是木头做的,柱子是木头做的,连屋顶也是由梁木瓦片构成的……从小在现代都市长大的他对于这一切都是那样的好奇。
“想不到都这个时代了,竟然还有人住在这样的建筑里。”林夕摇摇头,新奇是新奇,但毕竟不太方便,虽说通了电,但平日里生活常见的家电却没有看到,除了几盏灯再无其他。
不多时,脚步声传来,门吱嘎一声开启,那个和善的女人扶着一个矍铄的老者进来了。老人须发皆白,脸上满是皱纹,但却很有精神,比自己这病怏怏的模样健康许多。
老者也不说话,自顾自为自己把起脉来,林夕好奇的看着这两个陌生的人,心中猜测不断,却不愿现在开口打扰老者。
“嗯……脉象虚浮,紊乱,身体有亏,年轻人,你这身子是怎么弄的,很严重啊。”
后来经过一番介绍才知道,面前的老者叫做胡闻理,是这古月堂如今的主人,也正是他联系的陈姐。
“蝴蝶她还好吗?”一番认识以后,坐在床沿的老者温和的问道。
“蝴蝶?”我傻傻的反问道。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陈姐的名字,蝴蝶,抑或是陈蝴蝶……这样的名字让我很难联想到那个每日穿着白大褂,待在实验室中,与数据仪器打交道的冷淡女人。
我印象中叫蝴蝶的女人应该更为活泼,扑闪着那鲜艳美丽的大翅膀,飞舞在阳光下的花丛中,而不是手执手术刀,冷漠的切开我的腹部,为我动手术……面上波澜不惊,好似是在做一件吃饭走路般平常之事。
胡老从我的反应中察觉出了些许端倪,而后笑了笑,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年轻人,你先好好休养几日,待到身子好转,再说吧。”
我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忍不住问道:“她说你有急事需要帮忙,现在不急吗?”
老人停下脚步,面色有些复杂,回头答道:“不急,不急。”
那个和气的女人叫做胡安雯,胡老一共有四个孩子,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她排行第四。
后来才知道,古月堂是一间集诊断抓药治疗于一体的医馆,这是祖上传来的行当,一直持续到现在,据说已经传了二十七代。
胡老医术精湛,在坊间颇有名气,但近代化后,西医横行,中医没落,来此就诊的人也逐渐减少,渐渐的名气小了,事儿也少了,老人在这偌大的房院中过着恬淡闲适的逍遥日子。但在城中老一辈心中,古月堂还是看病的首选。
到了胡安雯这一代,渐渐便也没落了,三个儿子赶着新时代的浪潮,都没有接下这医馆的行当,反而是最小的女儿一直跟着老父亲经营着这间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