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才知道我关衡的妹妹是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小恶魔。”
关衡难得用这么萌萌的字眼。
小恶魔是吧?
宋雪眠看关衡是羡慕了。
“哥也赶快找到自己爱的人吧,啊,不,应该是爱哥的人,狠狠的爱,放肆的爱,爱得哥哥招架不住,只要举手投降。”
果然是个小恶魔,自己栽在江湛北的手里,还想把他拖下水。
“女人啊。成天就是爱啊爱的,就没点别的了?”
关衡捋捋宋雪眠的头发。
她倒是不介意被哥哥弄乱了发型:
“生活里要是没有爱该多寂寞?女人就是给男人带来幸福的天使,遇到对的那一个,不懂伸手去抓,去争取的男人,才是大笨蛋!”
所以他这个笨蛋注定得不到幸福的吧。
关衡没有再和宋雪眠争论爱不爱的话题,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把她带出关宅。
要在那么多的眼目下带她走是不可能。
老太君早就派了人24小时盯梢。
宋雪眠一跟着关衡走出房间就被重重围住,关衡让他们让开,他们一幅幅要被吓哭的样子:
“少爷,小姐,你们就别为难我们了,我们只是下人,惹不起老夫人的。”
看佣人们一个个可怜巴巴的样子。
宋雪眠心里也不好受,如果她悄悄走了,连累了他们被太婆责罚,就太无辜了。
宋雪眠不想就这么走。
如果这样走,她今天就不用回来,她原本就想好好和太婆谈一下的。
停顿住脚步的时候,佣人就推着推椅将老太君从禅室里推了出来。
比起刚才的大发雷霆,老人家已经镇静了不少。
但看着关衡拉着宋雪眠的手,一副要离开的样子,眼神里还是窜出了火星子——
“关雪眠,你还是要回到江湛北的身边?”
宋雪眠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附了体,太婆眼神笔直逼问过来,她竟然有种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问题的错觉……
“嗯,我要回到他身边。”
宋雪眠没有躲避,也没有退让。
老太君没有闻之大怒,反而是眼眶里竟然盈起了一层淡淡的氤氲,好像是泪……
“即便过了一百年,你还是一个样子。”
“太婆,你说什么?”
由不得宋雪眠不自觉地一楞。
哪来的一百年?
她完全听不懂太婆是在说的什么。
老人家无端伤感起来,老泪在眼眶里打转,谁不紧张,谁不心疼。
宋雪眠比起追问太婆,更心疼她那么伤心的样子。
跑过去,蹲在她的腿侧:
“太婆,我知道我的决定让你伤心了,但求你相信我,那场火不是江湛北的错,是他救了我,但半路中他被人袭击,差点丢了性命……”
“我不信那个狠心的男人会救你,你不要被他的话给蛊惑了。”
老太君激动地打断宋雪眠。
宋雪眠还来不及说什么,老太君就把矛头直接对向了关衡:
“看你妹妹又被那个男人蛊惑,你高兴了?都是你让她知道那个男人的存在,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他们在一起注定就是孽缘,你妹妹好不容易躲过那一劫,你是要把她往火坑里推让她再死一次?!”
宋雪眠心疼哥哥被骂得好似没心没肺的极恶坏人。
关衡的眼中有隐忍着激荡情绪:
“所以太婆便把雪眠关在宅子里,就像当初把那个孩子塞给我作童养/媳一样。”
关衡一笑:
“太婆,从来就不在乎当事人是怎么想的吧?”
老太君脸色一僵。
这个节骨眼上,他无端端提到那个孩子做什么,都已经死了。
“你不也从没正眼瞧过她,她的死,对你来说何尝解脱?”
老太君的目光冷冽,想像杀人于无形的刀子。
是啊,他关衡从没喜欢过那个孩子,她总是笑呵呵的跟在他的身后,得到却是他多年不变的冰冷目光。
又是童养媳,又是那个孩子的。
莫非太婆和哥哥说的是那个被关家收养的孩子……关颖?
宋雪眠不解地凝着关衡的眼睛,脑海里快速的掠过每次提到关颖时,关衡总是诡异的反应,就好比现在,男人那双天生镀着温柔的眼睛,此刻竟戾气森暗,都让宋雪眠觉得关衡是变了一个人……
宋雪眠搬出关宅的这场风波闹得很大,关衡是顶着老太君震耳欲聋的呵斥声将宋雪眠带走的。
宋雪眠不免担心。
坐在关衡的座驾上,只看到关衡眉宇紧锁,神色严肃。
宋雪眠能感觉到关衡是在努力的将躁动的情绪强制克制下去。
他的愤怒也许有一半是为了她,但另一半必定是另有原因。
宋雪眠不敢多问童养媳的问题,更加不敢去提“关颖”这个名字,她也够迟钝的,那天在关衡的房间里打碎了关颖的照片,她就该知道那个女孩儿对关衡来说不是一般的存在。
想到那天,最后佣人扫着镜框碎片,连那张照片也扫走了,哥哥的心情该是怎样的。
若真是不重要的人,又何必把她的相片放在自己最私密的卧室里。
人最不知趣的就是明知道是对方的伤口,还要去揭破它。
宋雪眠真的很恼自己,因为自己的事,把关衡都连累进来。
关衡行驶了约一个小时,终于把车子开到了江湛北的别墅外面。
宋雪眠谢谢他送她到这里,下车之前,不免还是忧心忡忡:“哥,你一个人回去的话,伯伯和爷爷都不会轻饶你的。”
她是真的担心关衡被罚。
毕竟这是她和江湛北的事,受罪受罚也应该是她自己。
而她现在却好像逃命一样,扔下个烂摊子交给关衡去善后。
宋雪眠的声音柔柔的就像只羽毛安抚着受伤的心。
关衡知道她是在担心他,严肃深沉的脸上慢慢有了点淡淡的笑意,他终究是对她凶不起来的。
其实他刚才那副情绪失控的样子一定吓坏她了。
关衡伸过手,抚摸了下宋雪眠乌黑的发:
“哥都是三十几岁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能受什么罚?”
话是这样没错。
可有时候一颗心遭罪可比一条皮鞭打在身上更疼。
宋雪眠想,关衡激怒了太婆,也就是关家最痛恨的不孝之举,爷爷和伯伯知道了,一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好了,你这颗小脑袋只管去想怎么处理你和江湛北的事就好。”
关衡是把赖在座位上替他担心的宋雪眠给“推”下车的。
绕过车头就看到江湛北的身影已经走近了过来,两个男人隔着车窗,眼神打了个招呼,宋雪眠还依依不舍的站在车门边时,一只大手握上她的手腕:
“笨手笨脚的,挡在车前,大舅子要怎么倒车?”
“嘴巴那么甜,听我哥说,你以前没少给我哥颜色看。”
宋雪眠给了江湛北一个小眼色。
江湛北笑,握着她手腕的手,索性扣上她的小蛮腰,“那时是我嫉妒了,一见你看着别的男人笑,就牙痒痒。”
他倒是诚实。
男人吃醋就大方的承认还真的有种不一样的魅力。
宋雪眠虽然还没想起他们的过去,但每次江湛北这样似正经又不正经的时候,总能让她的嘴角不自觉流露笑意。
“知道我哥是顶着多大的压力把我带出来的?我不准你以后再欺负他。”
宋雪眠仰着小脑袋发号施令,晃动的粉红色嘴唇特别吸引人,江湛北随口应付了一句“遵命”,下一秒就扣住她仰高的下颚,在她的唇上偷了个吻……
哥哥说过江湛北是个精明的男人。
宋雪眠深切体会到了,他不止精明还会算计,滴水不漏,捡着机会就必定揩到油。
宋雪眠跟着江湛北走进别墅。
佣人们已经等着她们了。
桌上摆满丰富精致的菜肴,虽然很多都是宋雪眠未曾尝试过的,却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非常的有食欲,芬姨说这些都是她以前爱吃的。
是江湛北特意吩咐她做的。
“太铺张了,只做几个就成了,那么多我一定吃不下。”
“多吃点才能养肥,养肥了才好受孕……”
江湛北大手黏上来,只要宋雪眠在身边,他的手就安分不下来,不触碰到宋雪眠就不安心。
只是那一句受孕让琼姨的表情僵硬了一下。
毕竟太太在那场火灾里小产的事是众人皆知的。
这种事对女人打击是很大的,少爷这么贸然提及,会不会掀了她的伤心事。
江湛北也不是没想过提及要孩子会让宋雪眠受刺激,但他仍不想把那件事当作他们之间的禁/忌。
因为孩子终归还是会要的,他宁愿他说了找打的话,她对他发泄出来,打他骂他都可以。
宋雪眠的反应是超出江湛北预料的。
她都能感觉到佣人们那一瞬间的僵直,眼神中好像流露着对她的疼惜。
所以她要是像个受不了触碰的软豆腐就太矫情了。
“生孩子又不是女人一个人的事,男人行不行才是关键。”
宋雪眠拨开江湛北黏在她腰间好像涂了胶水似的大手。
女人的俏皮样完全打破江湛北的预想。
她眼神比过去更坚强。
相信她不是没有哭泣过,而是将心疼埋葬起来,让他们已经逝去的孩子,安心的去往幸福的天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