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苏半夏一个人在街上游荡,她已经打电话给苏若,让她放心,心烦的时候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呆着。苏半夏将过肩的头发随意披散,她不喜欢过长的头发,打理起来不容易,所以她一直都保持着适合的长度。初冬的天气已经很冷了,风吹在脸上是刀割般的疼痛,大街上的行人稀少,毕竟不是谁都有闲情逸致在这种冻人的天气出来散步的。但是商铺还是灯火通明,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好像不折腾到天亮誓不罢休。
苏半夏手上的伤口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虽然还缠着绷带,但套着宽大的外套,不仔细看还是看不出来的,尤其她还把手插在了裤兜里。
接到叶子的电话已经是十点了,电话那边是叶子焦急的声音:“苏小姐,请问,总经理在您身旁吗?”
苏半夏有些奇怪,叶子是单郁助的贴身秘书,但还从来没有打过电话给她,而且还是找她老板的。“没有,最近我一直没有见过他。”苏半夏老实回答。
“我打了十几通电话都是无人接听,十点整有个重要会议要开,到现在为止,总经理一点消息都没有,这是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叶子为人比较沉稳可靠,办事效率也极高,因此深得单郁助的赏识,此时,那沉静的嗓音也蒙上了一丝焦虑,看来是真的找不到单郁助了。
“你白天见过他吗?”苏半夏尽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可是心脏还是抑制不住地狂跳起来。不会是出事了吧?绑架?还是意外?种种不详的猜测充斥着半夏的大脑。
“见过。就在下班之前,那时候,总经理好像还有点不舒服。”叶子极力回忆当时的细节。
“行,我知道了,如果我待会找不到人,你再报警。”苏半夏挂了电话,招了辆出租车就直奔单郁助的别墅。一路上,她不停地祈祷:郁助,你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
苏半夏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就算当初她以乞讨为生,被人打得只剩下半条命的时候她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她的手脚冰冷,心脏跳动一场,脑子不断出现他们在一起的画面,或生气或快乐。郁助,求你不要有事半夏在心里祈祷,她不要生气了,不要怄气了,只要他在就好。
用备份钥匙打开门,别墅内一片漆黑,苏半夏摸索着上了单郁助的房间,哆嗦着手握住把手,心里默念:一定要在……一定要在……如果不在,她只能报警了。
房间里漆黑一片,只有透过窗户的月光可以微微看见一些,视线很暗,苏半夏极力让自己适应这种黑暗,屏住呼吸,用力地按下日光灯的开关,在光线照亮的那一刻,苏半夏的心差点停止了呼吸。当她看见床上的那团东西随着灯光的照亮下意识地往被窝里缩了缩时,苏半夏就像是获得重生一般,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还好,他在……
她走过去,有些哭笑不得地去掀他的被子,人家在公司里着急得死去活来,她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打算报警,结果当事人却在这儿睡大觉。
“喂,起来了,快点去开会。”她的语气自然地就像是他的老婆。
被子里的人闷哼一声,没有说话,被子底下是一张潮红的脸,红得很不正常,像是娇艳欲滴地花朵,但嘴唇却是精心动魄的苍白,秀气的眉紧紧地皱在一块,仿佛很痛苦似的。
苏半夏大惊,连忙抚上他的额头,是灼热的温度,连她的手心都可以感受到那种骇人的热,她大骇:“郁助,你发烧了!”
生病的人仿佛知道是谁来了,握住那双在他额头上的手,紧紧地,不肯放开,嘴里含糊地呢喃着:“半夏,不要走……不要走……半夏……”
苏半夏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了一下,疼痛便顺着血液传至全身。他到底有多爱她呢,就像纪初浩爱洛卡卡那样多吗?
苏半夏安抚已经烧得神志不清的人,抽开手,连忙去找医药箱,她知道他的家里一定会有自备的药物,这样的温度再不退下去,会出人命的。打120还不如自己动手。
果不其然,她在厨房放调味料的地方找到了几粒退烧药,她当时有种想抽单郁助的冲动,有哪个精神正常的会把药物放在厨房,是嫌命太长了么??好在他的家虽然大,但是能放东西的地方不多,所以能找到也不稀奇,苏半夏也想不了太多,只能立刻拿药去给他服下,又打来一盆凉水,沾湿毛巾覆在单郁助的额头上。仿佛有一丝清凉注入体内,单郁助紧皱的眉头也微微舒展开来,看起来,他感觉好多了。毕竟是练过的,身体素质没有那么差,大概缓个两个小时就能醒了。
苏半夏掐好时间,便动身去厨房给单郁助煮粥,生病的人不能吃太油腻的,想起单郁助说过他最喜欢的是肉,她还是加了些肉丁进去,给清淡的粥里加了些肉味,再打车去超市买了一些可口的小菜,以增加他的食欲。忙完这些,将事物端进房间,单郁助差不多也醒了。
脸上的潮红退下去不少,嘴唇也微微恢复些血色,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多了。苏半夏将食物端到他面前,道:“吃点东西吧。”
单郁助有些吃惊于在自己家里看见苏半夏,还端着热腾腾的粥送到他面前,田螺姑娘??
苏半夏盛好一碗粥,递给单郁助,道:“叶子打电话给我,说找不到你。我就来你家看看,结果就发现某人像个死尸一样烧得晕倒在床上。”她很鄙视地瞪了他一眼,要是她没追到他家的话,就是死在床上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单郁助无视她的眼神,津津有味地喝粥,赞赏半夏手艺的同时还不忘腹诽:死叶子,自己不过来竟然打电话给半夏,让她看见这么一个大男人晕倒在床上,真是面子里子都没有了。回去一定要扣她的工资!
在办公室加夜班的叶子莫名地打了个喷嚏,心下想道:哪个王八羔子在骂她?!
正在腹诽之际,苏半夏纤细的手覆上额头,感觉了一下他的温度,那颗一直吊着的心总算放下了:“还好,烧退了。”
“你不生我的气了?”单郁助放下喝完的粥,问道。
苏半夏想起城一今天下午在咖啡店里说的话:你从不知道郁助需要面对什么。她摇摇头,绽开一个笑容:“原谅我生过你的气,郁助,对不起。”俯下身,轻轻吻上单郁助,冰凉的嘴唇贴住他的薄唇,这个吻多多少少带着些许补偿意味,可是在贴上的那一刻瞬间点燃了单郁助的原本平静的血液。
带有侵略性的吻让原本只想蜻蜓点水的苏半夏有点不知所措,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开始攻城略地。单郁助是半躺在床上,而苏半夏的双手撑在他的两侧,这个姿势看上去有那么一点怪异,郁助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一手按住半夏的后脑,另一只手从腰那边攀上她的背,一使劲,便把半夏压在了身下。
这一下,单郁助更加得心应手了,整个房间的空气有种氤氲暧昧的气息。
苏半夏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但是在单郁助强烈的攻势下,身体不自然地情动,心中有感到害怕的同时还有一种渴望,于是,她凑上去主动回应单郁助。
苏半夏已经香肩半露,单郁助冷不丁却顿住了。他在干什么?他们还没有结婚,难道他就想在她什么都不懂的时候把她占有吗?!理智制止了他的本能,尽管他难受得很,那股火在他体内不停地叫嚣着,他还是硬生生忍住了。翻个身,他横躺在她的身边喘粗气。
苏半夏奇怪地望着单郁助停下所有动作,她偏过头,问道:“你怎么了?”
单郁助苦笑一声,道:“我想在结婚的时候完完全全拥有你。”欲火焚身的时候真是难受啊,连声音都要刻意压下,一想到苏半夏还躺在身边,喉结又不自觉地动了动。该死!单郁助低咒一声,利索地起身,匆匆扔下一句:“我去洗个冷水澡”便一头栽进了浴室,不多久就传来水声。
苏半夏埋在被单里偷偷地笑,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欲求不满吗?难怪这时候男生都喜欢跑进浴室洗冷水澡。
单郁助洗完澡下楼,神清气爽,他一把抱过在厨房收拾碗筷的苏半夏,将头埋进她泛着处子幽香的脖颈,呢喃:“我爱你,半夏。”
苏半夏转过身,靠在单郁助有力的胸膛上,良久,冒出一句:“郁助,我们结婚吧。”
单郁助的手突然僵硬了一下,心好像也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敲击了,连说话都不利索了:“半夏,你……刚才,说……什么?”
苏半夏嘴角流露些许笑意,却佯装生气:“你没听清楚啊,那算了,当我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