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退两步,那眼里的温存不复存在,他的温柔,给是只是籽晴,而绝非那一张脸“说,你是何人?”
“小女子婉若,是丞相的独女。”那女子安然跪在那里纹丝不动,如同灵魂不在,只有一尊躯壳,那眼里的空洞雨莫邪再熟悉不过,那是籽晴出京和亲那日,看着自己时候的依依不舍,那是心里明明住着一个男人,却不得不委身另一个男人的哀怨与无奈。
“丞相当真是费尽心机啊,这才是你最终的目的吧?以天下之名将籽晴逼上绝路,再让你的女儿取而代之。”雨莫邪向前一步逼近老丞相,那鹰眸里闪烁的是怨恨的光“你太低估朕了,别以为容貌与籽晴如此想像便能坐稳后宫,想操控朕?哼,那就试试看好了,朕会让你后悔送女儿入宫,更会让你后悔你对籽晴所做的一切!”副修转身,对那一张籽晴脸没有一丝留恋,那言语的冰冷渗透了骨髓,没有了籽晴,他的世界要温度何用?
“谢皇上!”老丞相不卑不亢叩别,留下女儿仍跪在大殿之上,头也不回地离去,人心终是肉做的,那自己唯一的女儿即要以一辈子的幸福为代价偿还他对籽晴姑娘以及皇上的亏欠,他也终会心疼。可是为了天下,他不悔,若是回头当初,他仍会策划那一场和亲。
大殿之上,气氛诡异之极,那婉若仍跪在地上,面无表情却让人莫明的觉得哀伤。可奈何那份哀伤无法让这九五之尊产生一丝怜悯,却动容了伫在案边的女子,只因为她从婉若的身上,看到是自己的影子,重复着的,是自己的命运。
僵持间,那厚重的门嘎然打开,没有谦卑却满是霸道的开门方法证明了来者并非宫中之人,因为宫中没人有这个胆子。三人同时寻声望去,却见一气宇轩昂男子立在门口,然,不过一眨眼的工夫,那男子却已经来到皇帝面前“你是故意的对不对,算好了除夕动手,让她无力反抗对不对?终究爱过一回,何必咄咄相逼?现下的你,如意了?”
“你有什么立场来质问于我?无论籽晴是生是死,她终是我的人。”即便籽晴现下生死未卜,他却仍不愿意承认籽晴一直受着的是青枫的保护,更不愿意有人觊觎着籽晴。
“我给你三声的时间大喊有刺客,三声之后,我要你的命!”青枫将脸逼近雨莫邪,眼里的杀气酝酿,让人大殿之上充斥着血腥味道。
“何必多此一举?想取朕的命,终是要看你有何本事!”雨莫邪毫不示弱回瞪,天知道他心里压的那座火山早已经迸射岩浆将他的世界毁灭,寻一个发泄的出处,他求之不得。
擦拳磨掌间,风生水起。战火一触即发,且不可收拾。而此时,籽晴却只冷哼一声,静静的走到婉若身边将她扶起,对上婉若不解的深情,她只轻道一句“男人的事情终是要由男人自己解决,我们永远无法改变什么,更谬论阻止?袖手旁观,是我们唯一的权力,如果你想在这里看着尸横遍野的重演,血肉模糊的交战,那么,我不奉陪。”
只在籽晴轻轻放开手,准备独自离去之际,却被青枫一把拉住,只略略用力一带,便将她拉回到了他的面前。凝视着这完全不同的脸,去感受那莫明的相似。籽晴只抬起头,与青枫对视片刻后,又将头低下,默默的抽回自己的手,继续向大门外走去。
“你究竟是谁?”那让她全身瞬间如置冰窟的声音为她点起了危险的讯号,只因为那湛蓝色的眼眸此刻正注视着她,哪怕丝毫纰漏,都会将她推向万劫不复,重蹈覆辙。
“御医院膳堂里小丫鬟绣心。”卑微的将头埋的更低,是怕他从她的眼里发现些什么。熟练的背诵着自己的新身份,算是一种自我催眠,忘记自己曾是籽晴,或许伴在他身侧看着他因失去她而痛苦便可以理所当然,只剩下痛快却不再有痛苦。
雨莫邪只凝视着她不再言语,只是更确定她真的和籽晴好像,明明有着天渊的不同,却总不禁将她与她重叠,或许只是移情作用,他却甘愿沦陷。这殿上的绣心,比那殿下婉若,更能让他忆起籽晴,并且觉得她仍在身边。
“我要留在宫里。”青枫沉默良久,开门见山的语气不似征求却倒更似命令。
“凭什么?”从来没有人能左右他的决定,更何况命令?只山寨那一次,为了籽晴受制于他,如今,他凭什么?
“你若不答应,我会去一趟风之国,即便不能杀了那个女人,起码也让她不得安宁,你若觉得让她承受丧女之痛之后无法安生无所谓的话,我也无所谓。”雨莫邪就算周身铜墙铁壁好了,却只将他致命的两个弱点暴露的更明显……籽晴,方若瑜。
“不是朕小瞧你,就凭你,连额娘方圆五丈之内的地方你都进不去,更谬论威胁。”雨莫邪嗤之以鼻,额娘的捍卫队有多么的强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也是他敢毫无顾忌的接受额娘,清楚的表达对她的依赖的原因之一,因为任何因素,都不会对她造成威胁。
“或许吧。”青枫无所谓的耸耸肩,转言又道“反正你这若大的皇宫也没人拦的了我,即便你不允,这皇宫我也呆定了,你又奈我何?”
“给我一个理由,究竟是什么引得你非在这雨国屈就不可?若说先前,你觊觎籽晴,可现在呢?除非……籽晴仍在?”大胆的推测把雨莫邪自己都惊呆了,这让他欣喜若狂却又莫明哀伤的感触他没有太多时间去体会,只一把抓住青枫逼问“她在哪里!”
“是你自己亲眼看着籽晴坠崖的不是么?何况你最清楚除夕那天我根本不在这里,更谬论保护籽晴?如果我在,你根本没有任何机会让她伤心,逼她跳崖。可现在,你却来问我籽晴在哪里?不觉得可笑么?”青枫的奚落如一把匕首,直刺雨莫邪心里那个最柔软的地方。
雨莫邪无力再言语,是呵,他亲眼看着籽晴坠崖的不是么?现在,还在奢望什么?瞥见仍旧跪在那里的与籽晴如出一辙的婉若,他心里没有怜悯,只有更深的恨意,宰相就是为了这张与籽晴无异的脸,才费尽心机的策划和亲吧?而愚蠢的自己,竟也被蒙蔽。
“你去禁卫军那里报道吧。”雨莫邪坐回龙椅,无力的挥挥手,他的退让,并非因为妥协,只是籽晴的事情已经让他筋疲力尽,他无心再去争执其他。
若非他一直低头沉浸在痛苦之中,他会发现青枫退出朝堂时对绣心那别有深意凝视意味着什么,他会发现绣心眼里的那看似平静无波澜的假象背后的矛盾挣扎,可惜,失去籽晴的痛楚让他的敏锐失效了,他终是,什么也没发现……
青枫退出朝堂,那殿内又只剩下他们三人人,诡异的气份让人觉得压迫,直到他又开口“绣心啊,那面……再去煮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