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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章 青岛防御战(五)
    “趁着这次战争解放山东,哪怕没有全部解放,也尽可能的扩大山东根据地。”在郑州召开的会议上,陈克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中央的同志对此倒是没有意见,章瑜秉持了一贯的风格,率先问道:“会不会引发北洋的jiliè反对?当下还不到全面内战的时候。”
    “城市留给北洋,我们只要农村。”柴庆国说出了大部分同志的观点,这话引发了一阵笑声小说章节 。
    “山东的城市也不能留给北洋,山东是个好地方。淄博张店有铁矿。”陈克答道。张店给陈克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那是他人生中一次严重失败的地方。距离胜利仅有咫尺之遥的时候,陈克就倒在黎明前。而那次向钢铁厂提供液化空气分离设备的失败经历,让陈克学习了高压管道与空气分离,还有焊接以及电焊工人培训的不少理念。这些理念在根据地诸多钢铁厂建设中得到了实践与应用。
    中央没人质疑陈克,陈克说张店有铁矿,大家就坚信张店有铁矿。陈克若是说张店有金矿,同志们也会信心满满的跟着陈克去采金。而且同志们经历了几年工业化时代,又跟着陈克浸染了一些化学专业出身的家伙们对待贵金属的普遍态度。对于普通生活来说,钢铁远比黄金有用的多。
    柴庆国志得意满的笑道:“俺们山东好东西就是多。”
    “山东搞工业的确很不错,农业也很好。多种树,绿化搞上去之后,山东也能大规模的种桑养蚕,山东北部可以养柞蚕。”陈克补充道。
    于是在这两个人的引导下,原本的战争会议就变成了建设规划会议。这也是人民党的一个“歪楼传统”,大家都认为战争与建设本来就是一体的。靠军队解决了一众反动派的同时,军队就必须和人民一起搞建设。
    土改与土地规划,基础水利建设一起上,饲养业纺织业与妇女解放结合在一起,义务教育和赤脚大夫为主的医疗体系与基层组织建设共同开展。城市化城镇化与铁路、公路、物流结合起来。这都是人民党几年来大量工作实践的结晶。
    这些看似完全的建设,又要牵扯到作战部队、工程兵、铁道兵、当地建设兵团的建立,教师、政府人员、科技工作人员、政治宣传人员。等等等等的所有一系列内容。
    最重要的,还有相应的一系列评估体系的建立与修订。
    以前是陈克要一个人把这些给承担起来,到了1914年,已经有大量的同志承担起了这些工作内容。人民党的组织迅速膨胀的同时,效率更是飞速提高。
    讨论没有无限的扩展开去,短期内到底要进行何种程度的建设一经确定,对敌斗争的范围也就有了基本思路。这基本思路与人民党的一贯路线也别无二致,“解放山东,建设山东,稳固山东”。
    “日本侵略军必须消灭,把他们赶出根据地。如果北洋政府实施卖国行为,我们就一定要消灭这些叛徒,汉奸,卖国贼。同志们到了当下,已经知道打倒北洋并不太难,建设中国才是最难的,人民革命才是最难的。肯定有同志认为,我们进入到广袤的中国各地,辛辛苦苦的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土改,教育,建设,与这些劳动相比,直截了当的把北洋这些敌人打败,杀光。岂不是革命就成功了么?我要再强调一次,人民革命,共产主义革命,目的是让所有人都得到自由,获得解放。不仅仅是从压迫者剥削者手中得到解放,更是得到了自我的真正解放。所以,到基层去,到民间去,推动人民得到更好的生活,让人民真正理解了这个世界,这才是最简单,最快捷的方法。这条道路的尽头依旧遥远,但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
    陈克的话讲完之后,中央的同志们只是心有戚戚焉的点头或者苦笑。大家都是从基层辛辛苦苦干上来的,而在大家前面,还有陈克这个“领路人”不断向同志们揭示着世界的本来面目。想到要面对的艰难困苦,没有一个人会感到轻松愉快。
    “那么大家就开始编制进入山东的人员,同时告诉前线的同志们,猛烈打击日军。防守作战,我们的增援部队马上就开始出发。”陈克下达了命令。
    其实不用陈克下令,青岛附近的战斗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在崂山仰口登陆的日军每天都在遭受可怕的骚扰。如果头两天他们还是血战,从第三天晚上开始,人民党的策略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几乎每晚都会有巨大的烟火升上天空,与烟火同在的,还有各种惊扰措施。
    人民党白天使用侦察机来监视日军行动。晚上使用空军向日军营地投掷特制的炸弹。这炸弹杀伤力有限,就是爆炸声音极大。日军最初还没有搞明白这些炸弹来自何方,但是晚上隔一两个小时来一次的巨大爆炸声令日军难以安睡的。
    晚上睡不好,白天的战斗自然会出不少问题。至少日军在夜晚从附近的高地向崂山方面摸过去,期待率先组成新的埋伏阵地,人民党对此颇有防范,双方小部队的战斗经常发生。这样的交战中,日军根本难以取得优势。
    在崂山仰口的仙台师团每次下定决心全军向青岛方向进攻的时候,工农革命军的骚扰作战都让仙台师团师团长无法下定决心实施不顾后路的军事行动。根据他们得到的消息,在青岛北方,驻扎了工农革命军的大量兵力。他们既没有全部投放到青岛要塞中,也没有进入舰炮的范围内。这支部队就静静的等在那里。而仙台师团如果不顾一切的前进,那就是“自投罗网”四个字的精准描述。不得已,仙台师团不得不忍受着连绵不断的骚扰,每天与人民党进行着无止境的小规模交火。
    与仙台师团这样的痛苦相比,九州师团就显得痛快的多。九州师团由矿工们组成,更有坚定不移一往无前的气质。连坚实的矿脉都能挖开,就没有理由畏惧敌人。
    这支部队与人民党扰袭部队交手的时候,更处变不惊,更加稳重些。这也与相对平缓的地形也有些关系。九州师团师团长并不是一个莽撞的人,他向联军司令部提出是否按照原先计划执行的申请。在回复还没有到达之前,催促他进攻的命令已经到了。毕竟九州师团已经在龙口的登陆阵地上停了两天,这两天中,九州师团并没有遇到任何敌人,也没发生任何战斗。
    违抗军令是非常严厉的罪行,等待两天已经到了九州师团师团长等待能力的极限。抱着万分的不甘,师团长下令部队开始按照原计划出发。两个旅团分为前后两个集团开始南下。在刚登陆后就遭受严重打击的日军部队负责留守岸边的滩头阵地。
    从9月26日开始,踏上征途的九州师团沿途并没有受到任何骚扰,部队井然有序的行军。到了9月28日,日军后半部已经行军至平度与掖县间的地区。
    青岛军分区司令蒲观水研究了战局之后,将一个师的部队派去迎击在龙口登陆的日军。工农革命军两个师四万人,对面的九州师团因为一部分人员留在日本,一部分受伤,以及守护登陆地区。两个旅团真正的兵力只剩下18000人。工农革命军前线指挥部制订了包围歼灭九州师团的作战计划。
    “经过这几天的战斗,我们已经确定,日军的战术水平还在日俄战争时期水平。冲锋以小队为单位。作战效率远低于我军。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采取大包围圈的模式?”
    所谓大包围圈是指一个连续的包围圈,兵法云“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
    工农革命军的军校对此有专门的翻译。在实际作战中运用的原则是:我十倍于敌,就实施围歼,五倍于敌就实施进攻,两倍于敌就要努力战胜敌军,势均力敌则设法分散各个击破之。兵力弱于敌人,就避免作战。所以,弱小的一方若死拼固守,那就会成为强大敌人的俘虏。
    立刻有同志提出了意见,“双方兵力差距有限,我们只有敌人的两倍,如果实施围歼战,那就得让青岛乃至仰口的部队一起加入。而且日军分两路进攻,实际上就犯了分兵的错误。势均力敌则设法分散各个击破之。以当下的局面,仰口的部队根本不用留下一整个师,只要留下一个团就可以牵制敌人。敌人即便不受牵制,青岛当下两个团也能守住。只要我们以四倍兵力歼灭了日军龙口一路,我们再回兵青岛,敌人不被吓走,也会被歼灭。”
    “没错,诱敌深入,以优势兵力打歼灭战。”同意这个观点的同志很多。
    前线指挥部的两位师长也完全赞同,“那么我们就给蒲司令发报。”
    蒲观水回电只花了不到三十分钟。“同志们的建议很好,我已经命令青岛与仰口部队向你方出发。我本人留在青岛指挥战斗,前线成立前线指挥部。现命令,前线指挥部火速设立交通站,接应后方部队。并且负责战役实施。”
    前线的同志对蒲观水的撒手政策很是感激,但是他们却不敢把蒲观水和两个团扔在青岛。战局变化莫测,即便是有四倍于日军的兵力,也不等于就能轻松的获胜。万一日军发了疯,仙台师团不顾一切的突袭青岛,歼灭了九州师团,却损失了青岛以及军分区司令蒲观水,这就不是一般的责任。
    同志们立刻发电报过去,“还是请蒲司令亲自指挥战斗。”
    蒲观水的回电很简单,“别废话。你们怎么打,我去指挥也是怎么打。指挥战斗的同时,我还得担心着青岛要塞的事情。所以我留在青岛要塞指挥战斗,同志们难道对我没有信心不成?而且我去你处指挥战斗,青岛同志们见不到我,会有什么心情?我相信同志们一定会胜利,也请同志们相信我不会丢掉青岛要塞。唯一建议,同志们该怎么打,就怎么打。不要着急,不要顾虑青岛。”
    有蒲观水的这封电报,龙口方面的同志们也松了口气。蒲观水能够坐镇青岛,大家的确感到放心。同志们也不可能派人去青岛把蒲观水强行绑到龙口战线上来。
    歼灭战的作战目标确定后,所有的行动完全按照军校里面受到的教育来办。地形是早就实地侦查过的,整风之后,好歹知己也能做到。在知彼方面,通过情报已经日军战俘口中确定日军火力配置。以“陈克动态战斗方程式”,也就是陈克抄袭的兰切斯特方程,数次推演的结果中都是工农革命军能够大胜。
    但是前线指挥部的同志却没有心满意足,无数次的事情都证明,战斗胜利后的确可以用“陈克动态战斗方程式”来解释战斗,可战斗前的敌情不明,往往让推测结果出现极大偏差。这不仅仅是指低估敌人,高估敌人的结果同样会造成战斗力的极大浪费。对战争了解的越深,同志们越是发现,这是个世界是不能去追求完美的。战场比任何地方都更加实际,如果不能把注意力灌注在当下的这一秒,不是随时应对眼下的问题,而是去追求虚无缥缈的完美与胜利,不仅这些可笑的目标无法达成,还一定会付出惨烈的生命代价。
    大包围战变的计划被修改成了动态包围战,毕竟还有将近一半的部队正在路上。全面防守删减为重点防守。绝对不允许敌人突围出去。等兵力部署根据当时战局发展完成之后,就开始实施最后的歼灭战。
    几十数百的算盘在计算科打得噼啪直响,工农革命军没有解放军的丰富经验,就只能靠更加周密的计算与科学体系来归纳总结。与之相对的,作为工农革命军的敌人,九州师团则在坚韧不拔的继续行军中。
    工农革命军自然不可能让九州师团如此轻松的行动,各路袭扰部队开始出动。力求让九州师团行动受阻,同时收集九州师团的各种情报。
    九州师团的师团长看到天空中飞过工农革命军的侦察机,他心里面就一阵恼怒。几天前的登陆战中,日本的飞行母舰上起飞了数架侦查机,无一例外的都被工农革命军的空军击落。而陆军的侦查气球也统统被打落,气球上的成员非死即伤。海军找到九州师团师团长大吵大嚷的时候,师团长心里面也憋着一口怨气。
    “什么时候海军的船上也能携带大量的作战飞机就好了。”师团长以总结以及开拓的思路想着。历史上飞机上军舰的时间远不是30年代。早在20世纪初,飞机发明之后,各种飞机上舰的设想以及实践都出现了。只是航母作战的整体思路也早就有人提出,只有实践工作在30年代才开始成熟。
    但想归想,师团长自己也没有整体思路,更没有造航母的知识。他也只能看看而已。
    不过天上的飞机并没有侦查一番就撤退的打算,飞机上很快就脱离了一些小黑点,向着师团长这个骑兵密集的方向落了下来。九州师团师团长一时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他还仰脖用望远镜继续对着天上看。只见工农革命军空军的四机编队抛下的小黑点剧烈扩大,随着小黑点在马匹密集的师团长附近落地,剧烈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师团长觉得胸口一阵火烫般的感觉,低头看下去,只见一块弹片的尾部露在军服外面。下一瞬,什么东西重重击中了师团上的头部。在眩晕中,整个世界的色彩从九州师团师团长的视野中迅速消失。
    空军是不可能观察战果的,在实施侦查的同时,拉动投弹器的把手,对敌人可疑目标投弹,对敌人密集队形投弹,这就是空军当下的全部工作。他们投弹结束后迅速拉高飞行高度,最近日军看到工农革命军的飞机就用步枪开火,日军这种泄愤般的射击根本不管能不能集中目标。陈克主席射击的防燃油箱,也就是在油箱外面包了一层橡胶。如果被步枪子弹集中,橡胶会自动收缩,堵住漏洞,最大限度防止漏油。不过这玩意的副作用有两个,一个是大大增加飞机的自重,二来真被击中,也不好知道。虽然没有被日军凌空打爆过飞机,可是事后的飞机故障与坠毁的事情发生了好多次。空军飞行员都是有着无畏传统的部队,但不等于大家希望自找别扭。投弹之后,飞机靠了自重减轻的机会,加速爬升,向着机场去了。
    日军九州师团师团长阵亡,师团部大部分死伤的情况极大的影响了九州师团后面的战斗。两个旅团长几乎是各自为战起来。包围歼灭战实施的极为顺利。工农革命军彻底发挥了火力与人数优势,在火箭炮助阵下用两天全歼了日军九州师团。
    直到战后审问战俘,空军才知道自己立下了炸死日军九州师团师团长的大功。在随后的讨论会议上,空军司令海蒙奇师长告诫同志们,“我们这就是搂草打兔子,赚到了就是赚到了。以后同志们不要把这个炸死敌人师团长的功绩记到心里面放不下去。那只是负担而已。这件事已经结束了,那就要马上忘掉。为什么能有这样的成绩,那是因为大家按照规则,观察的仔细。但是观察的再细,也不可能分辨出敌人的师团长位置。所以观察要仔细,足够细就行。搂草打兔子可不是让大家守株待兔,过犹不及,不够细或者太细都是最没效率的。最后,我再次祝贺同志们获得了如此战绩!并且预祝同志们获得更大的成绩。谢谢大家!”
    因为部队折损极大,被迫留在龙口登陆场的熊本次郎中队长因祸得福,没有跟着师团前进。随着逃脱的残兵回来报告九州师团全军覆没的消息之后,熊本次郎中队长被授命前去“接应”九州师团。
    战战兢兢的熊本中队抵达长二十公里,宽五公里的战场,密布着弹坑,鲜血,一些人体残肢以及武器碎片的战场上堆起了十几个巨大的土堆,土堆前面立着简陋的木碑“日本第六师团战死者集体墓地”。每一个土堆都是四五人高,几十米方圆。熊本中队长打量着空无一人的战场,他不敢相信,几天前和自己一起说笑谈话的战友们就埋葬在这些大土堆下面。
    熊本中队长命人一边警戒,一边铲开土堆的一脚。没多久,就听铲土的部下叫了起来。熊本中队长走到土堆边,不算太薄的土堆下露出了日军的尸体,“继续挖!”熊本次郎命道。
    一具垒着一具的日军尸体在土堆下面不断露了出来,连挖数米之后,士兵因为恐惧和悲伤,已经手脚发软无力挥动铲子,他们软软坐在地上痛哭失声。即便那些没有如此失态的士兵,也呆若木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熊本次郎看着眼前露出的叠加了十几层的日军尸体。又眼神涣散的看向路边其他十几个大土堆看了好一阵,他再也忍不住,抱着脑袋嚎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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