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奇了怪了,父亲每周末都会在家看报纸配继母,今天竟然出来吃饭了,于是多嘴问了句。
却听郑叔说:“你爸爸和姑爷吃饭呢,谈点生意。”
沈家虽然有两位千金,却只有程深之一个姑爷。
不用说沈丝蕴也知道是谁。
他俩能有什么生意可做?
沈丝蕴就奇了怪了。
在酒吧点了一杯咖啡,沈丝蕴最近戒酒,果然就像郑叔说的,不到十分钟车就来了,一同前来的还有程深之和父亲。
沈丝蕴上车的时候,两人还在谈话。
瞧见她,父亲亲切摆手。
程深之让了旁边的位置,想让她坐的近一些。
不等沈丝蕴表态,父亲就发话了,“她做前头副驾驶座吧,小程你刚才说的几个点我还没听明白,咱们路上再探讨探讨……”
沈丝蕴心里哼了哼,都要离婚了,又跟程深之谈上生意了,不用想就知道程深之这厮没憋好屁。
她爹还算有数,知道生意是生意,情谊归情谊,让她坐副驾驶座。
说要谈完生意,一路上也没说几句话。
反倒是沈丝蕴业务繁忙,一路上接了几个电话。
程深之侧过来头,忍不住去听她谈话的内容——
“……沈老板我发的文件您看了吗,什么时候把费用结一下啊?”
沈丝蕴应付的游刃有余:“我算哪门子老板,这个需要我回去请示一下,你把账号打过来吧,我报给财务,不过周末财务可能不上班。”
“那什么时候到账啊?”
“最多三个工作日吧,到时候我帮你催一催,都是自己人,钱款的问题你不需要担心的啦……”
沈丝蕴安抚好那边,挂了电话,舒一口气。
她说的有鼻子有眼,还真像那么回事,不过程深之对她工作室的实际情况是了解的,一共两个老板,刘学凯和她,别说财务部,就连员工也就俩。
“你们工作室还有财务?”
沈丝蕴没想到程深之听她打电话,反应了下,头也不回就说:“没有财务部啊。”
说完拿过来包,在里面翻找东西,不知道在找什么,找了半天才摸出来一支口红,拉下来上面的镜子开始补妆。
程深之看着她的后脑勺,“那谁管财务?”
沈丝蕴漫不经心的说:“我啊。”
“谁负责财务审核?”
“我啊。”
程深之听罢怔了怔,随后抿嘴笑了。
“说的头头是道,还真像那么回事。”
沈丝蕴从镜子中白他一眼,“吹牛扯淡谁不会。不说的头头是道,客户怎么相信?”
这次不等程深之说话,一直旁听的父亲忽然拍了一下大腿,把沈丝蕴吓一跳,随后就听父亲对程深之吹嘘——
“你瞧瞧我闺女,多有做生意的头脑!”
第47章 烫伤
沈父对沈丝蕴的要求一向都很低, 和沈丝云截然不同,所以才有这么一句夸张的感叹。
当然也是感叹给程深之看的,多少有些炫耀的意思。
其实不用岳父大人点明, 程深之如今对沈丝蕴早就刮目相看, 自她从两人婚房搬出来, 到后来棋牌室相遇, 再到后来入股了刘学凯的工作室。
程深之逐渐意识到,沈丝蕴是玩真的。
他并不希望看到沈丝蕴如此努力, 因为她越努力自己越没戏。
把程深之送到程宅,车厢只剩下郑叔,沈丝蕴和沈父。
沈丝蕴在程深之下车以后就换了位置,挨着父亲坐到后面。
中途,父亲才侧过来头,问沈丝蕴:“真打算离婚了?”
沈丝蕴怔了一下,难道她表现的还不够坚定?
父亲不需要她说什么, 从她脸上就能看出来答案,抬手搜了搜肩颈, 仰着脖子看前方。
“既然真要离婚, 这么拖着对你也不利, 快刀斩乱麻吧。”
先前父亲一直不表态,沈丝蕴心里还是没有底的,虽说婚姻是人生大事,应该由自己做主,可当时也是父辈说下的这桩婚姻, 如今父亲松口,沈丝蕴不由得松口气。
听父亲又问:“今后有什么打算?”
沈丝蕴四寸半晌,回答的简单明了:“赚钱, 赚钱,还是赚钱。”
父亲听罢苦笑起来,捏了捏眉骨,“想赚钱是好事,不过也不能只知道赚钱。你姐就是个女强人,已经够让我头痛了。”
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总要规划一下以后的人生大事……”
沈丝蕴抿嘴一笑,“人生大事嘛,您指望我和姐姐不如催沈适,我看他比较有戏。”
“他?”提起来沈适,父亲更头痛,“我倒希望他干点正事,别情啊爱啊的,让你妈和我整天担惊受怕。”
沈丝蕴挑眉,“您怕什么?”
“怕有天姑娘大着肚子敲咱家门。”
沈丝蕴明白父亲是个好面子的人,故意装糊涂,“那敢情好,稀里糊涂您就可以做爷爷了,有得做总比没得做强。”
父亲扫过来一眼,“你也学沈适气我?”
沈丝蕴嘴上说着不敢不敢,背过身却偷笑起来。
*
宁北的天越来越凉,不知不觉就到了初冬,沈丝蕴已经三年没有在家过冬,那天一气之下搬出来,自然还有好些衣服没拿。
衣服她倒是不心疼,都是不值钱的东西,只是还有几个适合这季节背的包,价值不菲,还是得取回来。
这天周一,她估摸着程深之肯定在公司,便驱车回了两人的婚房。
家里冷冷清清的,她进门喊了几声阿姨,没有人回应。
再踏入这里心境不同,家里没人,她有种私闯民宅的感觉。
敲了敲客卧房门,以为阿姨在房间休息,推开门一瞧,里面东西整整齐齐,床铺都掀了,沙发上搭了防尘布,落了一层细灰。
沈丝蕴一时摸不清状况。
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去了主卧,里面摆设还如同她在这住的时候,没什么大变动。
只是桌子上男士用品多了,衣橱内男主人的衣服也多了。
还真是讽刺呢。
她在这的时候,程深之把这当旅馆。
她走了,人家安安生生住起来了。
沈丝蕴进了衣帽间,把心心念念的两个包拿上就准备出门,一想,来都来了,再拿几件自己的东西吧。
于是又装了两件冬装,走到梳妆台拿首饰,翻找首饰盒时,被一个东西晃了眼。
这东西不是别的,就是沈丝蕴的婚戒。
她想也没想便收入囊中。
一直到晚上,程深之的电话打过来,刚一接通就问:“你白天来过?”
沈丝蕴正在搭配明天上班的衣服,挑挑拣拣已经在梳妆镜前站了磨蹭了半个小时,接电话的时候,刚搭配好衣服和首饰,扔到卧室的沙发上。
“去拿了一些东西,过几天我空了,让沈适跟我一块过去,该拿的都拿走,以后就不过去打扰了。”
程深之回到家,洗了澡去衣帽间拿睡衣的时候,看到钟点阿姨叠放好的衣服有些凌乱,就猜到了,当时不能确定,又去了首饰台。
事实证明他还是很了解沈丝蕴的,主要他也明白,珠宝首饰一直都是女人的最爱。
就算有一天这男人招人烦了,完全不影响对男人所送奢侈品的喜爱。
“戒指也拿走了?”
“对啊,”沈丝蕴伸了个懒腰,“你不是也同意我拿去换了。”
程深之其实还有一丝希冀,沈丝蕴那天说的话不过是故意气他,没想到她又提这个事。
立马就来气。
“就不值得你留作纪念?”
沈丝蕴怔了一下,“纪念什么?”
“你我。”程深之垂下眼眸,提醒她,“好歹夫妻一场。”
提到这个沈丝蕴就忽然笑了,笑声甜甜的,酥酥的,明明让人如沐春风,说出的话却异常绝情——
“程深之,我跟你最没什么好纪念的,就是这场婚姻。如果是我最近接你电话给了你什么错觉的话,那我道歉,以后绝对改。”
“你记住一句话,我沈丝蕴的人生从来没有遗憾可言,但凡我有遗憾,我都会不择手段的抓住。”
说罢,沈丝蕴就挂了。
程深之站在卧室的阳台,捏着手机静默了许久才缓过来神。
沈丝蕴方才说的话,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扎进程深之的心窝,他有些怕她。
不是怕她这个人,是怕她的语气,怕她说话时的态度。
最近总是绵里藏针,温言细语的提离婚。
以至于程深之每次主动找她,都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