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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7章:原来是两个无名小卒
    吕布端坐马上,手中的方天画戟向右前方高高举起, 头上的三叉束发紫金冠耀眼夺目,身上披着的西川红棉百花袍迎风高高飞扬。胯下的赤兔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一声长嘶,四蹄如飞,就好似一道闪电一般,转瞬之间,就超过了左右的数千骑兵,跑在了最前面。
    自从偃师大战以来,已经有一年多没有上战场了。毕竟身为大司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朝廷的礼法拘束着,无论到哪里,身边都是数百甲士,以往在五原郡时的自由自在,早就成了过眼云烟。今日亲赴战场,再次冲锋陷阵,吕布心中自然是万般舒爽,高兴万分!
    十余年前,他还是一个小小屯长之时,就和高顺、侯成一起,率领数百部曲整日里逐北追亡,与鲜卑人缠战不休。在吕布心中,那一段岁月虽然无比艰苦,确实一生之中最快乐的时光。他自认为是一个纯粹的武将,就像高顺一般,可惜被朝堂宦海彻底污染了,成为了一个老练奸猾的政客。日日生活在阴谋诡计之中,何如在阵前杀他个酣畅淋漓,恣意汪洋?
    将军决战岂止在战场,更多的是不战而屈人之兵,那些靠得便是权谋和奸诈。假如给他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他宁愿回到过去,做一个自由自在的百夫长!可是,事到如今,这个愿望早已成了奢望,在他身上,寄托了太多人的希望,他绝对不能走错半步。即便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错误,都意味着数千数万人伏尸五步,流血千里,负担甚重,使得他夙夜难寐。
    只是一个刹那,吕布便收起了千般思绪,将所有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眼前的战局上来。无论如何,段煨在中牟县城坚守七日七夜,才引来了袁本初三十万大军压境,这是难得的机缘,一定要让袁本初来得去不得!只要击溃了或者歼灭了袁绍的大军,关东联军就少了一大半儿!
    他锐利的双目扫过了整个战场,在中牟县城的南北两侧,文丑和颜良已经率领麾下的两万骑兵展开了逆袭。在袁军大阵的中央,老将淳于琼的步阵正在急剧地收缩,试图将松散的进攻阵形转换为密集的防守阵型。在他后面,三十万袁军正在迅速收缩,试图猬集成一团。
    在旷野和广阔的平原之上,以骑兵突袭步卒,靠得就是骑兵惊人的机动力,除此之外,便是要运用诸般战术,将猬集一团的步卒冲散,使其无法形成坚固的阵形。颜良文丑舍死忘生,率领麾下骑兵悍不畏死地展开逆袭,他们的目的就是为步阵争取时间,列阵迎击并州军。
    作为身经百战的战术大家,吕布一眼就看出了此战胜负的关键,那就是要利用并州铁骑的巨大战力,趁着袁军变阵将成未成之时,迅速突入袁军的步阵之中,将袁军的步卒打散!在广阔的平原之上,丧失了阵形的步卒,不吝是一群群待宰的羔羊,等待这并州铁骑屠戮!
    吕布深吸了一口气,右手握紧了手中的方天画戟,舌绽春雷,大喝一声:“随我来!”双腿一夹赤兔马的马腹,径直向袁军老将淳于琼的步阵北侧冲来!在那里,袁军的步阵正在急剧收缩,可是因为各部之间的协同问题,在中间出现了一道长达两三丈的巨大缝隙。
    吕布用眼角的余光瞅了一眼正在率军疾进的颜良,嘴角露出了一道不易察觉的微笑,颜良那厮就交给典韦吧!我有更艰巨的任务要完成,那就是通过淳于琼阵中的那一道缝隙,杀入袁军的步阵之中,一马当先,取下袁绍袁本初的项上人头!与袁绍相比,颜良算得了什么?
    胯下的赤兔马兴奋异常,不用扬鞭自奋蹄,顷刻之间,便冲入了老将淳于琼军中的那一刀缝隙之中!“吕布来也!谁敢与我一战!”吕布大喝一声,手中的方天画戟上下左右舞地雪花儿一般,所过之处,挡者披靡!数十颗大好头颅,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叽里咕噜落满一地!
    吕布左右的两千虎贲军都是千中选一的精锐劲卒,虽说是吕布的侍卫亲军,可是并州军的老传统,只要是大司马亲临战阵,总是要冲锋在先的。一看大司马如此生猛,两千劲卒发一声喊,各持兵器,如狼似虎般杀了上来。淳于琼的部下叠次整补,补进来的都是黄巾之中的青壮,哪里见过如此凶悍的百战老卒?顷刻之间,便被撕开了一道长达数十丈的大口子!
    吕布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面,手中的方天画戟上下左右翻飞,在老将淳于琼的步阵之中,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胡同儿。淳于琼局的步阵,被硬生生地撕开了一道大口子,三分之一的步卒已然陷入了并州铁骑的重围之中。看这个局势,不到一刻钟,这些步卒就回你崩溃。
    从并州铁骑出现到现在,不过是短短的百余息,就在这百余息之内,并州铁骑已经深深地楔入了淳于琼的步阵之中。就在这时,只听得一阵欢呼之声,从中牟县城的南北两面传来,典韦已然击败了颜良,赵云枪挑了文丑,袁军左右两翼的唯二的机动力量,已然溃不成军了!
    “袁军颜良文丑败了!袁军两翼的骑兵完蛋了!”并州铁骑的欢呼声震天动地经久不息!
    袁绍立马在高岗之上,手搭凉棚,望见吕布一骑绝尘,分波踏浪而来,不由得发出了一声长叹!“噫!果然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吕奉先之勇,天下第一呀!”袁绍话一出口,立刻便惹恼了两个人,话音方落,袁绍身后闪出二将,两人一拱手,大声吼道:“主公!我二人愿率领本部人马,去取吕布那厮的项上人头!”话一说吧,两人纵马提枪,一溜烟儿去了!袁绍打眼观瞧,原来是手下悍将韩梠子和蒋义渠,此二人是皆有万夫不当之勇。
    “噫!那吕奉先是天下第一英雄,想当年在虎牢关前,一人独战刘关张三人不落下风!你二人岂是他的对手?”袁绍顿足捶胸道。“主公,某愿引本部三千骑兵,前去助他二人一臂之力!”正在此时,袁绍背后闪出一将,朗声说道。袁绍抬眼一看,原来是河北四庭柱之一的高览!“有汝前去,吾无忧矣!”袁绍顿时转怒为喜了。“某去去就来!”高览拱手道。
    韩梠子和蒋义渠二人各引本部人马,跃马扬鞭,在乱军之中,直奔吕字将旗而去。他二人皆是袁绍袁本初帐下的偏俾将领,武艺高强,弓马娴熟,在冀州早有猛将之名。大司马吕布的名声儿,两人耳朵之中早就灌满了。若是此战能够取下吕奉先的项上人头,他二人定能一战成名!想那吕奉先已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想必手底下的功夫儿早就撂下了。
    片刻之后,两人终于看到了吕布的将旗。吕布满面肃然,挥动方天画戟,所过之处,鲜血四溅,竟然没有一合之将!他胯下的赤兔马奔腾甚急,有瞬间千里之感,在他身后半个马身之处,还有一个手拿双铁戟的满脸虬髯大汉,看上去威风凛凛,犹如凶神恶煞一般。
    “兀那吕奉先!休要在此猖狂!我二人前来取你的项上人头!”一见吕布本尊,韩梠子和蒋义渠立刻便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了。韩梠子手中握紧了长柄厚背大刀,蒋义渠拎起了开山大斧,两人一声断喝,双腿一夹马腹催马向前,舞动兵器,就要双战吕布吕奉先!
    “哪里来的无名小卒?也敢在我面前口出狂言?”吕布一声断喝,瞟了一眼韩梠子和蒋义渠,两人都是身躯魁梧,腰大十围的样子,看来大概是袁军之中的万人敌。“来来来!让我来试一下你们二人的身手!”吕布双脚一夹马腹,右手的方天画戟一挥,径直向韩梠子兜头砸来!“开!”韩梠子双手握紧了刀柄儿,将刀柄儿往上一举,用尽了全身力气向外一封!
    只听得一阵脆响,吕布的方天画戟轻巧地削断了韩梠子的刀柄儿,顺势儿而下,将韩梠子连人带马,从头顶儿直到胯下,一劈两半儿!方天画戟顺势儿而下,将韩梠子胯下的战马劈成了两半儿!战马发出一声悲鸣,噗地跌倒在地,四蹄一阵抽搐,眼见得是不活了。
    正在这时,蒋义渠手中的开山大斧已经到了吕布的眼前。吕布微微一笑,方天画戟的戟杆儿荡了一个圈儿,从他的后腰闪出,戟尾的枪尖儿猛地打在了开山大斧的斧面儿之上!蒋义渠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双臂立刻便酸麻无比,双手虎口崩出了鲜血,再也无法抬起。
    嗖!一阵疾风飞过,蒋义渠的眼前出现了方天画戟厚重的戟影,方天画戟的戟尖儿显得越来越大。只听得一声闷响儿,方天画戟的戟尖儿在蒋义渠的鲠嗓咽喉之间闪过,一颗斗大头颅飞上了天空!“原来是两个无名小卒!”吕布收回了方天画戟,长叹一声说道。
    他的声音之中充满了寂寞,那是打遍天下无敌手,手下没有一合之将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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