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已是士气低迷,在发现了这件事之后,整个人顿时为之一震。
牙根一咬,她身上竟然再次爆发出了浓郁的香,丝丝缕缕,无穷无尽的释放开来。
那些透明的蝴蝶,在吸入了香气之后,身上的浅蓝色光泽逐渐转深,竟变的诡异妖冶起来。
“我知你身上有克制毒物的能力,但我的蝴蝶,你怕是抗拒不了,冤家,真舍不得你死。”
嘴上说的缠绵,可下手却是极狠。
所有蝴蝶在同一时间朝着段小白汇集过去,覆在他的手臂、腿、背、腰身……
段小白尝试着甩开,可不论他如何移动,那些蝴蝶却是纹丝不动,无穷无尽,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一只挨着一只,渐渐的填满了他身体各处所有的空处。
究竟有多少只,谁也数不清楚。
段小白的轮廓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剩下的只是一道又发光的蝴蝶所组成的人形轮廓,不知从何时开始,蝴蝶扇动翅膀的频率竟是整整齐齐,它们身上所释放出的蓝光,也在忽明忽暗的闪烁着。
“南疆的蓝翼食人蝶,好家伙,这么多。”圆寂眼力极好,一下子就道破了蝴蝶的来历,“这玩意,传说中喜欢吸人精气魂魄,在整个南疆也不多见。玩虫子的女人在南疆的地位肯定是很高,她已学会了驭使蓝翼食人蝶的秘法,面具……段小白怕是要遭殃了。”
段小白维持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已经很久很久了。
顾惜年瞬间站起,直到此刻,她再也按捺不住焦急了。
“圆寂,有没有什么办法,驱散那些蝴蝶?”
小和尚抓了抓后脑:“有倒是有,但他被那么多蝴蝶吸了那么久,怕是已经变成干尸了。”
顾惜年的脸色极其难看。
“圆寂,你若出手帮忙,你在东盛国的这段时间,都可以住在我那儿,我必好酒好菜,妥善安顿于你。”
这话真是直接戳到了小和尚的心里最舒爽的一个点,他眼底的惊喜无限藏也藏不住,甚至还极其兴奋的使劲搓了搓手。
“快。”顾惜年心急如焚。
小和尚喃喃:“虽说比赛的规则是不允许别人去插手干预不是自己的比赛,但小僧也并非是要多管闲事。”
他边说着,撩起僧袍,盘坐在了大椅之上。
双手合十,宝相庄严,再无一丝邪狞凶狠之色,整个人的身上仿佛闪动着一种佛光,乍一看过去金光璀璨,可若是瞪眼观瞧,却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小和尚开始诵念佛经。
倒也不是什么复杂的经文,只是最寻常的地藏经而已,可从他的口中吐出来,便宛若具有一种特殊的力量。
那些扇动着蓝光的蝴蝶好似遭遇到了天敌克星,一扫之前的团结,竟仓皇的四散逃开了去。
就在这时,段小白突然动了。
他手上的长软剑,如同游龙一般飞舞。
往往一剑击出,几十只蝴蝶被斩碎。
长剑扫过,蝴蝶碎片便如雨般落下。
蝴蝶再是拼命扇动翅膀,速度终究是有限。
段小白单手用剑,三下五除二,竟然连一只蝴蝶都没放过。
“轮到你了。”他眼底全是邪狞之色,不知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经历了什么,一双深邃不见底的黑眸,竟泛起了可怕的红光。
蛊凰大惊,慌张躲闪。
一边跑,她还不忘一边冲着圆寂大骂:“臭和尚,谁让你念经的?”
小和尚已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仿佛根本听不到来自于外界的喧闹,只是将一部地藏经念的充满了禅意。
“喂,擂台官,那个和尚干涉别人的比赛,难道你也不管吗?”
段小白的一剑劈过去,蛊凰的头发被斩断了一束,她躲闪的速度哪怕慢一点,脑袋怕是就要当场搬家了。
但凡是女子,就没有不爱惜自己的长发的,更别提蛊凰这种,平素里对于长发已是精心养护,下人们帮她梳理长发,若是不小心弄断了几根,她都会大发雷霆,重重惩罚。
这几日下来,头发各种被斩,哪怕再是尽心去维护,仍是变的参差不齐,今日再被段小白斩下来几段,剩下来的部分,真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擂台官,你没看到天子在上,你怎敢在天子面前,如此的放肆小和尚与段小白狼狈为……”
顾惜年悠悠的打断了她的话:“什么时候和尚念经也会成为相助他人的手段了?若是小和尚念个地藏经就有那么厉害的法门,还比什么赛,和尚念段经,直接送对手去见佛祖,这不就成了?”
“你……”蛊凰暴躁的不行,哪里还有一上场时的淡定模样。
她想还口,可是段小白的那一柄软剑,便是追魂索命的利器,全场追着她走。
蛊凰很快就发现自己在被段小白带着节奏全场跑,她有心想要使出大杀招,早些结束战斗。
可圆寂念的地藏经,就像是根根尖刺,直接往她脑子里钻,她根本不想听,但周围的嘈杂可以忽略,地藏经却是一遍又一遍,颇具震慑之威。
她身上藏着的毒虫、蛊虫,全都不安的躁动着,哪怕是她的百花香,隐隐也有无法镇压之感。
再这样下去,她真是担心,驭虫的秘法失了效果,连她体内的本名蛊都要叛主而逃。
她终于意识到,小和尚不是普通的小和尚,更不仅仅是武功厉害一点点的小和尚。
这个小和尚,大有来历,且自身的能力,明显是克制他的存在。
“你中了我的蝶毒,没有独门解药,你必死,让你赢了这场比赛,却最终失了性命,这你也不在乎吗?”
蛊凰的裙摆被割破,衣袖也划出了几条口子,身上的剑伤,大大小小的十几道,她满身是血,无处不痛,神情若鬼魅一般。
“蝶毒,很厉害吗?”段小白压根不予理会。
蛊凰见仍是无法说动段小白,脸上现出了一抹黯然之色,她的目光凄楚,望向高台之上。
恰好见那尊贵不凡的太子殿下面露不愉之色,哪怕隔着长长的一段距离,蛊凰依然知道,他不高兴了,非常的不高兴。
“冤家,你既不肯就范,我便与你同归于尽了吧。”她催动着体内的本名蛊,在秘法的强烈刺激之下,蛊凰只感觉一种燃烧一切的力量,从身体之内燃烧而起,她站直了身体,不再躲闪,怨毒的瞪视着段小白。
“不好,她真的要玩命了。”
圆寂停止念经,蓦低挣了眼睛。
他拉扯着顾惜年的衣角,小声的说:“姐姐,南疆蛊凰的本名蛊有些厉害,你到小僧身后来,免得着了道。”
“段小白,她在使用本名蛊。”
顾惜年的手,按在自己身上的那把长软剑上,她眸光坚毅,已是下定了决心,一旦情况危及,哪怕是拼着要承担干预比赛的责罚,她也得上场去,帮他一把。
“呵。”
段小白冷笑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