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穷啊。
之前肖绛积极打听诸如物价、风俗、民生类的琐事,别人都当她是八卦,无聊,其实她是在深入了解这个新世界。
在燕北王府内廷,二夫人三夫人一档的,月例银子才五两。
白姨娘少到只有二两。
而在武国,她的原生家庭都算不上一等贵族,府内掌事女人的月例也是二十两银子起。
姨娘们少些,至少也得五到八两。
如果是高门豪族,真正的钟鸣鼎食之家,那银子还得翻倍。
肖绛估摸着,高闯的私库恐怕也很寒酸。
她被“嫁”的这个男人,确实高且帅,但真不富。
霸道是霸道极了,跟总裁两个字却不沾边。
那么她这五两,应该是教习这份职业的正当“薪水”,很公平的价格。
倘若她不称职,只怕这银子将成绝唱,再也不会有了……
不过燕北是以战养国,立下军功的赏赐是异常丰厚的。在战场上捐躯,所得的抚恤也比武国、越国强出数倍不止。
燕北的铁骑为什么能征善战?为什么所向披靡?就连死在战场上的尸体,头都是朝向敌阵的方向。
这证明,所有人都在向前,从没有人退后。
一是因为燕北人体型和体力,是天生的战士。
二是他们忠诚度和服从度高于其他国,全心都在保家卫国。
三就是可以用战功、用鲜血和生命换来家人的安宁富足,没有后顾之忧。
还有一个就是历代的王上同时也是战场上的统帅,而且战术素养都很高。
到了高闯这一代,更是天才降生,有了战神之名。
从国家的角度考虑,肖绛也能理解武国和越国对燕北的忌惮。
燕北武力强悍,所缺的,不过是资源。
而战争,打的就是钱粮。
无钱无粮,勇猛只能侵边骚扰,占一时利益,却很难进行全面的改朝换代。
当然了,那些残酷好杀,文明的破坏者不在此列。
但凡燕北富足些,高闯的野心大些,对武国和越国就是巨大的威胁。
不过不管武国也好,越国也好,都想卡着高闯的脖子,却又想让他留口气儿。
毕竟燕北在,他们就可以借用燕北的军力制衡对方,更可以阻拦关外的那些残暴,不讲道理的游牧民族。
说白了,高闯和燕北国就是起到平衡和屏障作用的。
只是总被人当成棋子,国家和百姓被当成肉盾,高闯心里肯定是不爽之极。
“除了这几匹颜色鲜艳的,其余都做成简便的男装。”大致看了下之后,肖绛对针钱房的管事媳妇子说,“女装的式样你看着来,男装嘛,和讲艺堂的教习们款式一样就可以了。其余我不挑,只记着一点,秋冬的衣服必须要暖和。”
那媳妇子姓程,据说是全燕北第一巧手。
听她这么说,程氏倒愣住,无意识地看了看阿泠和阿离。
后两者乖乖站在一边,半个眼色也不曾回馈。
嗯,不错,有规矩。
肖绛看在眼里,对这两个武丫头相当满意。
因为她们是为她工作的,她一个上级领导还没反应,这时候她如果给别人递眼色,那到底是奉了谁的命?
这可是她们正式“上班”的第一天呢。
“同色的帽子配几个,也是男式的。”肖绛见程氏是真茫然,抚了抚自已的头发说。
她的头发自从剃光后,长了有寸余了。
当初养着那头枯黄又干燥的头发,她极不耐烦,干脆全剃掉。从前在现代的时候,看老人们经常这样对待小孩子的胎发的。
没想到,她这也算重生,居然特别管用,新生的头发又黑又密。
但不管怎样,这个长度根本无法束发,身为教习又不能扎着头巾,就只有戴帽子一途了。
好在古代人认为,在公共场合散着头发是无礼的表现,好些古装电视剧的造型放在古代会被人打的。所以男子们不是束发就是戴冠,包括帽子在内。
而程氏是个极聪明的,毕竟手巧的人大部分心灵。因此看到肖绛的头发就知道她为什么要男装了,毕竟女装中除了胡服演化过来的幂篱,也有叫帷帽的,就没什么遮盖头脸的了。
“奴婢明白了。”程氏连忙道,又问,“但教习服有文教习和武教习的,不知您要的是哪一种。”
“各来两身吧。”她当然教文,但恐怕全武行也少不了。
有备无患嘛。
“那其他香囊香袋,帕子,袜子之类的,您可有特别的喜好?”
“你掂量着准备吧,不必问我。”肖绛挥挥手,“你既然掌着针线房,自然是个中高手。王上信任于你,我也一样。”
她对这个古代异时空的时尚品味还没建立起来,不想指手画脚。
然而程氏把这话听在耳朵里,却极是受用,不禁笑弯了眼。
之前对这位王妃一直是耳闻,风评可着实不怎么好。今日一见之下,别的先不提,却是个极好侍候的。
不是都说刁钻难缠吗?
而且什么叫个中高手?什么叫王上信任?哎哟哟,那真是高看了她好几眼哪。
“那奴婢就尽力而为,若有不合心意的,您指出来,我们再改就是。”程氏连忙道,“针线房连夜赶工,必定在元宵节之前都做出来。”
肖绛点头。
这个倒没客气,毕竟元宵节后就要走马上任了。
她能穿得人模狗样的,高闯的脸上也好看不是吗?他要愿意让很多人看到他名义上的王妃像个乞丐,她也没什么所谓的。
“那件事是怎么处理的?”她捂着自已的小钱包问。
当初说好了的,这两个丫鬟是她借的,月例银子和一应福利都是高闯出。
阿离就望了阿泠一样,低下头。
阿离活泼开朗,平时总是她搭话。阿泠则气质清冷,属于人狠话不多类型。
此番情形,怕是有些话比较难讲。
于是肖绛就看向阿泠。
阿泠情不自禁的微皱了眉,轻声回道,“豆芽不喜欢人家盯着她看,平时去大厨房拿饭,都是走人少的西边偏廊。那边看门的婆子就是勾结匪徒之人,查到她的时候,她已畏罪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