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童和依童也不傻。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忽然变天似的,她俩又被单独带来,还看到院子里撒了一地的饭菜,旁边还有破碎的碗碟,隐隐约约猜测的一点什么,不禁都吓坏了,下意识跪倒。
肖绛看在眼里,虽然没有生气,也没说什么,但却没让这两个小丫头起来。
不知道这碗有毒的鸡汤问题出在哪里,若是在炖汤的过程中被人暗中做了手脚,这两个小丫头至少是做事不认真,被人钻了空子。
哪怕是无意的,只是因为年纪小,马虎了或者被人利用了,该罚的还是要罚。
如果一个上位者不能奖惩分明,就没办法管理了。其实,学里的情形也是一样的。
“世子世女那边,都还安稳吧。”肖绛问。
阿离连忙敛的心神,上前回到,“之前去封院子的侍卫大人说了,王妃有重要的事要办,暂时让所有人不要外出,也不要乱议论。本来他们是按不住的,但王妃有命,说这是军令,所以我来的时候,都还好。”
顿了顿又说,“是世子和廖小公子出来维持秩序了,世女……也并没有胡闹。”
行,关键时刻靠得住!
不枉费她平常毫不客气的敲打和毫不吝啬的鼓励,也不枉费高闯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实在教育的不错。
“现在去告诉他们,不是之前把他们分为两只小队吗?就按这个编制,轮流维持好院子内外的秩序秩,千万不能乱,并且注意周围的情况。过一会儿,说不定需要他们帮……嗯,出手。”最后又鼓励了一把。
那侍卫领了命令,立即又去了。
这边肖绛已经吃完了馒头,把筷子随意丢在一边,拍了拍手说,“好了,现在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目光扫过众人,“谁先说呢?豆芽,你来。”
豆芽听到点名,连忙抬起头来。
因为看到她身体很虚弱,肖绛叫人拿一只竹编的小杌子让她坐着。
此时细细看来,见到豆芽真的瘦了好多,说形容枯槁也差不多。
这才几个月?居然搞成这样!
之前在她身边的时候,虽然她的境况还不算好,可豆芽那真是吃的圆圆胖胖的,又高又壮。现在的她就像一副巨大的骨架,衣服在身上凌乱的挂着,胸前鼓鼓的两团也干瘪下垂了下去。
黑漆漆很滋润的脸蛋儿,这时候都能透出一种灰色来。
“这里的人虐待你了吗?”肖绛忍不住问。
豆芽是因为犯了大错才被贬到庄子上的,本来也可以说是死罪,或者流放发卖,但肖绛念在她备受欺凌的份儿上,算情有可原,就网开一面。
这个网是她开的,对该受惩罚的人,该死的人,她也不会随便心软。
但,罚归罚,虐待之类的却违背她的人生准则。
“虐待?”豆芽冷笑一声,眼泪滚滚而下,“每一个人都虐待我,每一个人都有!”说到最后几个字,已经咬牙切齿。
又抬起眼睛看着肖绛,“小……王妃,求您带我走吧,给我一条活路。在这里,我真的活不下去了。庄子的管事,庄头,在这里做事的人,看着都很老实和善是不是?那分对谁!对您,自然是牛羊般温顺。可是对我,却豺狼般狠毒。”
“唉呀你文采不错呀,说话一套套的。”千花忽然开口,而后立即就怕紧了嘴唇,垂着头后退半步,对肖绛表示她错了。
她不应该多嘴的,她甚至应该像一个影子,尽量少的说话。可跟在王妃身边让她快乐,她已经越做越不合格了,现在居然……
在王妃面前,有她先说话的地儿吗?
但她身为王妃的贴身护卫,这个黑丫头冲出来的时候,她的反应居然慢了半拍,虽然没有令王妃遇险,毕竟鸡汤泼了王妃一身。
以前在暗卫营训练的时候,他们的老大会怎么说?
若这不是一碗鸡汤,而是沸水滚油呢?甚至沾了皮肤就会让人死的毒药呢?
事情小,她的错却大。
悔恨之下,迁怒了豆芽、居然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回去之后,她要主动受罚。
肖绛诧异于千花的沉不住气,却也没多说什么,只目光凝视着豆芽问,“你说这鸡汤有毒?”
豆芽用力点头。
“既然有毒,为什么不早来和我说?”
“说了,怕王妃不信,毕竟我害过王妃,也没有脸要求您信我。”豆芽露出悔恨的神情,“况且,如果不是这时候所有人都忙活着伺候贵人们吃饭,我轻易也到不了王妃的面前。我是带罪之身,被贬到庄子上的,平常就只能在外院做粗活,没有资格到内院的。”
喘了口气又说,“幸好来得及。”
“哦,你不说,原来是怕我不信。”肖绛神情平淡,看不出喜怒,“幸好你来得及,可是如果来不及呢?你就没想过,可以冒着我不信的风险提醒一句吗?你觉得,如果有这样的危机,不管真假,我身边的人会不注意吗?”
豆芽怔住,哑口无言。
肖绛的心里升起丝丝冷意。
这个丫头或许悔恨之前所作所为,对她也有点愧疚之意,但无法像阿泠阿离和千花她们那样忠诚,那样真心真意的为她。
豆芽是想立功,为自己捞点好处。
“我……我不敢……”豆芽只能这样强辩,“我惹不起那个人,倘若提前说了,她当了缩头乌龟不动,伺机以后下手怎么办?王妃抓不到把柄,以后那人留在您身边,不是更危险的吗?就这一次,我也是无意中得知的。下次,未必有这样好的运气。”
“你倒是聪明很多,学会怎么说话。”肖绛冷然,“那我就又奇怪了,就算你隐瞒不说,到最后关头才出手是情势所迫。那么,你只要打翻了这碗毒鸡汤就好了,为什么自己还要喝?而且你说这汤里有毒,这么半天了,你为什么没事?难不成是因为都泼在脸上,喝进去的少吗?”
她可是记得,当时还吨吨吨来着,虽然洒出来的更多。
阿泠阿离忍不住对视一眼:对呀,既然有毒为什么要喝?喝了之后又为什么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