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街柳巷,流莺艳舞。
只要有人的地方总少不了各种纵情声色的风月场所,这可以解释为哪里有需求哪里就有市场的经济原则,也可以解释为生命的基本诉求和本能。反正一句话,作为一种特殊服务业,风月场所的历史和智慧生命的历史一样长久,并且会一直相伴。
就算是那个死板的像机器一样的帝国也没有考虑过要彻底禁止风月场所的营业,只是和其他行业一样全部纳入官方掌控,并且设立了严格的行业管理规定。
连帝国都是这态度,以风气开放闻名,连未婚先孕和私生子都不当回事儿,甚至对此予以鼓励的公国就跟不要提了。
实际上公国的相关场所一直被公认为具有国际领先水准,各国同行各种羡慕嫉妒恨,性好渔色之辈趋之若鹜,特别是喜好兽耳娘、人外娘的恋兽癖,公国的风月之地对他们来说简直是流淌着奶和蜜的朝圣地。
不过对马赛这样身心健康的雏儿来讲,这种地方就未免太过刺激了。
他都快刺激的窒息了。
“小哥是第一次?啊,不用担心,大姐姐我呢,会教你怎么做的,首先从数一百个数开始。”
气味浓烈的香水直冲鼻腔,从肩膀手臂和大腿传来的触感更是如同电流一般酥酥麻麻,心跳速度快了足足一倍,血压直线上升……最后,呼吸不能,骨头好像也快断了。
“把一切交给大姐姐,大姐姐会让你变成男人哦。”
声音好像变得越来越远,意识好像越来越模糊,刚才是不是听见骨头卡吧卡吧作响了?
“柳德米拉,别再逗弄那个小伙子了,你没看人家都被你勒的快吐白沫了?”
伴随着一个响亮的男声,马赛听见女孩嘟嘟囔囔和鳞片刮擦衣服的声音,几乎要把身体绞碎的力量慢慢消去,空气重新充满肺叶,赞美母神,他终于又能呼吸了!
“抱歉啊,我们这边的女孩为了挣业绩也是蛮拼的,不过能受得了拉米亚族姑娘的确实不多,那孩子大概是因为排名落后有点着急了。”
身穿哥萨克风格大衣的熊族男子递过一杯薄荷水,朝着马赛一阵挤眉弄眼。
“这杯就算赔罪了,如果有中意的姑娘,价格可以优惠。不过叔叔要提醒你,拉米亚族、阿克拉涅族、螳螂族和兔族最好放弃,你们人类是受不了的。”
“谢谢你的好意,我就……不用了。”
大腿被用力掐了一下,马赛勉强保持着礼貌的笑容婉拒。
瞥了瞥马赛僵硬的笑容和额角的冷汗,再看看一旁气定神闲喝着薄荷水的安丽埃塔,穿大衣的男子眨了眨眼,然后带着恍然大悟的表情离开了。
“……那个。”
“闭上嘴,喝你的薄荷水。”
安丽埃塔没好气的回答到,脑袋扭向一旁。吃了闭门羹的马赛也只好端起薄荷水,小口啜饮着。坐在对面沙发上的露易斯看着这两位,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安丽埃塔心情不好,这可以理解。换成谁看见有些动心的对象和其他女人——而且还是很不正经的女人——卿卿我我,甚至还有紧密身体接触,她的心情当然不会好。发点小脾气实属正常。
问题是,这件事情马赛确实冤枉。
进了娼馆还不让女人靠近你……你是走错地方了呢?还是有什么毛病呢?又或者是想举个牌子告诉别人,有可疑人物出没娼馆?
没错。
马赛他们如今正在名为“苹果花公馆”的娼馆里,而且这家娼馆不是一般的娼馆,这是一家位于“0号地区”内的娼馆。
前面说过了,有人扎堆的地方总难免有做皮肉生意的,小偷、流氓、强盗、杀手扎堆的“0号地区”更不能免俗。这里汇集了太多每天承受巨大生存压力的人,一个能让他们暂时忘记痛苦和压抑,尽情纵欲释放压力的场所是很有必要的,也是受到所有人欢迎的。从更高的层面来讲,很多来路不明的金钱也需要通过娼馆、赌场、酒吧来洗清变成能够流入社会安全使用的钱,这就使得黑帮高层们对娼馆的建设和发展高度重视,投入大量的资源来维持各自名下的娼馆经营。
因为有这样的环境氛围,结果使得“0号地区”内不但繁荣娼盛,而且面向各种人群的不同层次娼馆一应俱全。从站街的流莺到接受过全套教育的“燕子”可谓应有尽有,各种环境、玩法更是层出不穷。只要你出的起钱,想怎么胡天胡地都可以。
不过基于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店家还是会根据客人的情况做一些提示,以免享受的的过程中发生意外。向刚才那位拉皮条的所说的四类种族就是严禁招待人类客人的。
拉米亚族,也就是半人半蛇的兽人种族,其身体机能很大程度继承了森蚺等大型蛇类的特征。其强大的绞杀能力(轻易绞杀牛羊乃至大象)和交尾机能(少数蛇类只有几分钟,大多数在六小时以上,个别种类可达突破天际的二十小时甚至三十六小时)决定了人类客人和拉米亚族姑娘缠绵时很容易发生生命危险。
阿拉克涅族(也就是蜘蛛族)和螳螂族的问题更严重,这两个种群都有交尾后吃掉雄性的习惯,虽说这是为抚育后代存储营养的本能行为,纯属不可抗力。不过应该没人喜欢享受这种物理意义层面的“与心爱之人合为一体”……
兔族的问题没有那么血腥,但危险性同样很高,因为兔族的发情期很漫长,一年中除了冬眠那几个月,基本都是发情期。除非肾脏犹如合金般坚实、强大,否则也很可能出事。
所以即便马赛想要胡搞,经营者们也会加以劝阻。
不过他们跑来这种地方也不是为了纵情声色,而是肩负着重要的任务和使命,拉着一张脸,气氛紧张到说不出话可是没办法完成任务的。
“稍微放松点,自然点。”
露易斯一边打着圆场,一边朝嘴里灌了口伏特加。
“在商谈结束前,我们可是有大把的待机时间,扳着一张脸对消磨时间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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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类的地界上,革命者会把贵族吊死在路灯下。在公国,连贵族都看不下去了想要革命。”
有些谢顶的半老男子抚弄着大腿上的花豹,大猫舒服的发出小鸟一样的叫声,微眯的眼睛不时注视着办公桌对面的青年。
“那些被送进卢比扬卡的公子哥家境殷实、出身高贵、前途无限,底层的事情和他们没有一卡佩的关系。失业工人挤在救济所里喝燕麦粥的时候,他们还是能吃到新鲜的高级鲟鱼子酱;农奴缩在木屋里,抱在一起用体温取暖时,他们穿着上好的皮草,家里有温暖的壁炉,搂着漂亮贵妇在金碧辉煌的舞池里跳舞。只要他们愿意,完全能维持这种生活。可他们放弃了这一切,甚至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决定起义革命,为什么?”
长长的叹息,接着是短暂的沉默,中年人自己说出了答案。
“我想他们是真的看不下去了吧。”
没有什么大道理,也没有什么高深复杂的理论和逻辑,一句“看不下去”就已经足以成为革命的诱因。
看不下去,不能忍耐,不愿意继续当个沉默麻木的看客——这是一切革命的起点。荒唐也好,崇高也罢,所有一切都是因为这小小的情感冲动而起。
“有人说这是高尚,有人说这是吃饱了撑的,我呢,不想贬低为别人献身的人,也没办法把自己和没有挨过饿受过冻的家伙相提并论。我卖过私货,杀过人,放过火,用砖头砸开过老头的脑壳,也当着小孩的面割开他父亲的喉咙。如今开着娼馆和赌场,还收高利贷。我干这些事不是为了死了以后能上天堂或下地狱,而是为了活着的时候能尽量活得好一点。仅仅只是为了这个,我就可以杀人放火,我就可以犯罪。什么国家、民族,这些东西离我太遥远,在这个垃圾堆一样的‘0号地区’,没有那种词汇存在的空间。”
公国自己建立的“0号地区”大多是用来收容流民和犯罪者的,这些被抛弃、驱逐的人怎么可能对国家抱有认同感,更不用说爱国心、献身精神之类。
可就是这样的“0号地区”,各种黑帮势力却或多或少的为雪月党人和罗兰提供了帮助。
“我们只为自己的生存而战,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