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伯民有些不信置信自己听到的,甚至于身体都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老铁的声音?
他竟然在跟葛凤仪说话?而且还是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葛凤仪!
是,他确实是有跟老铁提起过,想把名下的全部股份都转给厉庭川。
一来是他觉得,厉庭川确实比厉埕致有能力。
二来……,则是他觉得,这是他欠他们母子的,应该是时候还给他们了。
可惜,杨筝已经不在了。
而厉庭川,这个他一直来都引以为傲的儿子,则是恨他入骨。
这段时间来,厉伯民想了很多,他的脑子时醒时懵,清醒的时候,他想的更多的便是当初与杨筝一起奋斗创业。
那时候的日子是苦的,但心里却是甜的。
厉错是他和杨筝一起创立的,和葛凤仪母子着实没有一点关系。
如今,厉埕致的手里握着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已经够多了。
如果,他把公司给了厉埕致,那他就真是死了也没脸去见杨筝了。
他在脑子还清醒的时候,跟老铁提了一下,让他什么时候约一下律师,他想把手续给办一下。
他老了,又是现在这个模样,是时候放手了,把公司完全交给厉庭川了,让他去闯。
老铁是他最信任的人,跟着他大半辈子,他从来不曾想过,老铁竟然会有一天出卖他。
可,现在……
厉伯民只觉得自己浑身瑟瑟的发抖,整个人就像是置身于冰潭之中,刺骨的冷啊!
脑子有那么一瞬间,就像是被什么给冲击了一下,一片浑糊空白,就像当初杨筝跟他提出离婚时一样。
“什么!”房间里传来葛凤仪尖锐的声音,咬牙切齿的,“他怎么可以这么做!他怎么能这么对我们!他竟然要把股份都给厉庭川!那我和埕致呢?我们算什么!”
葛凤仪的语气里,满满的充斥着怒恨与不甘。
“你让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做了……”
“砰!”老铁的话还没说完,门口传来撞击的声音。
两对神一眼,眼眸里都闪过一抹惊乱与恐慌。
老铁一个快速的朝着门小跑去,打开门,便是看到厉伯民站于门口。
“老……爷……”老铁一脸震惊恐惧又害怕中带着心虚的看着厉伯民,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葛凤仪在看到厉伯民的那一瞬间,亦是慌乱的。
脸色“嗖”的一下变的惨白又铁青,眼眸闪烁着,不敢与厉伯民对视。
厉伯民虽然中风,但这段时间,倒是好了一些,偶尔也能自己下地走动走动。
就是身子不是很灵活,还有就是手脚有些扭曲变残,嘴巴也是,有些歪,讲话还是口齿不清的。
厉伯民就像是没有看到老铁,低着头,躬着身子,嘴里喃喃自语着,“不见了?怎么不见了?刚才都还在的,现在怎么不见了?”
“老爷,你在找什么?”老铁走至他身边,扶住他,轻声问。
厉伯民闻声看向他,然后一怔,脸上的表情变的很是茫然,“咦?我在找什么?对啊,我在找什么?”
屋子里,葛凤仪听着他这话,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这个样子,应该又是不正常的样子,应该是没有听到她与老铁之间的对话。
“老铁?”厉伯民突然间用着很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老铁,眉头拧了起来,似乎有些不是很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铁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点了点头,“老爷,是我啊!”
厉伯民又是打量了好一会,然后摇了摇头,“你怎么了?怎么老了这么多了?我是不是交给你的工作量太大了?你要是忙不过来的话,要跟我说啊!我让人给你分担一下。”
老铁摇头,“不多,不多。老爷,我还能忙得过来。”
“你可别硬撑着啊!”厉伯民继续打量着他,“对了,小邓呢?你和她发展的怎么样了?你把她追到手没有啊?”
老铁的脸上浮起一抹尴尬的表情,看起来还有些怪异,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本事,还没开始追她,她就跟人结婚了。”
“结婚了?”厉伯民重复着这三个字,然后丢他一个白眼,“你真没用!连个女人都追上不!简直丢我的脸!”
老铁不说话,只是一脸沉默的垂着头。
“伯民……”葛凤仪朝着他走来,噙着一抹优雅迷人的端庄浅笑。
“你又是谁?”厉伯民看着她,眼眸里满满的全都是警惕与防范,“老铁,这个老女人是谁?她怎么在家里?”
老……女……人……?!
葛凤仪被这三个字刺激到了,嘴角隐隐的抽搐着,太阳穴“突突”的跳着,胸口更是猛烈的起伏着。
在厉伯民的眼里,她已经是老女人了吗?
她才不过五十二岁而已,她比厉伯民整整小了十岁!
“老爷,这是太太。”老铁一脸正色的说道。
厉伯民的眉头拧成了一团,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葛凤仪,然后伸手去摸她的脸,“阿筝,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怎么变得我都认不出来了?阿筝,你不是长这样的啊!怎么就跟换了一张脸似的?”
“够了!”葛凤仪一声怒吼,一脸气愤的瞪着厉伯民,咬牙切齿,“厉伯民,你瞪大眼睛给我看清楚了,我不是杨筝!我是你老婆葛凤仪!杨筝已经死了!你还心心念念着她,她也不会知道的!”
厉伯民微微的侧着头,一脸看怪物似得看着她,然后低的一笑,“老铁,你这次找的钟点工,我很不满意!把钱结给她,让她走人!”
钟……点……工?!
葛凤仪再次被厉铁民的话给刺激的差一点晕死过去。
她在他眼里,竟然只是一个钟点工吗?
厉伯民,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就连脑子不清配的状态下,你都只记着杨筝那个死人吗?
“厉伯民——!”
“太太,你是知道老爷的情况下,怎么还跟他一般计较上了呢?”老铁劝着葛凤仪。
葛凤仪深吸一口气,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埕致呢?怎么没见他?”厉伯民突然间出声,“他怎么回事?今天是他结婚的日子,却不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