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眸冷清,只是一眼便移开了视线,抬脚走了出去。
烟侧妃心中不甘,可看盛浅予离开,想了想也跟着出去。
一屋子人不由得微愣,本以为她会觉得委屈,可偏偏她却什么都不说,这样反而让誉王和太妃心中有些亏欠了。
而且,虽然明面上没事了,可刚刚太妃就是因为誉王妃才差点死过去,这件事可不是解释就能过去的。
想到这里,太妃再看向誉王妃的脸又沉了下来:“这些账目你拿回去整理吧,不要再出什么岔子,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是!”誉王妃紧忙应声,招呼旁边的丫鬟过来搬东西。
盛允承在旁边攥紧了双手,虽然今日看起来他们是赢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慌乱。
特别是盛浅予刚才一直挂在唇角的笑,让他有些不安,总觉得后面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盛浅予和烟侧妃从福寿园出来,两人一路上并没有说话。
从长廊上走下来,见烟侧妃依旧跟着自己走,盛浅予这才开口:“你不回去?”
烟侧妃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跟着拐了弯,瞧着盛浅予一脸平静的模样,她不由得撇撇嘴:“好不容易得来的管家权利,就这样被轻松的抢了回去,你就一点都不生气?”
盛浅予转脸看她,也悠然抿了抿唇角,欣妈妈和玲珑有眼力见的转身离开,花园尽头,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我当然生气,可是生气有什么用吗?既然没用,我又为什么跟自己过不去?”
说着话,她伸手扯下一条柳枝,见烟侧妃依旧愤愤然的模样,挑了挑眉毛:“再说了,你这么气愤做什么,这管家的权利你不是白捡的吗?你好像并没有吃什么亏吧?”
烟侧妃脸色突然凝滞,朝盛浅予飞过来一个白眼:“你还有没有良心,这段时间劳累的事情可都是我在做,吃你顿饭跟我要钱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要来抢白我!”
盛浅予噗嗤一笑,看她实在气得不轻,好歹换了劝慰的语气:“其实,你也没有必要这么纠结,如今这个状态该,还不错。”
“什么?这样还不错?盛浅予,你该不会是疯了吧?”烟侧妃瞪眼,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其实说起来,烟侧妃比盛浅予年龄也大不了几岁,不过盛浅予的灵魂是二十四岁,说起来她们也算是相差无几了,正是因为这样,说起话来,倒是比与平常人更加轻松一些。
盛浅予款步走到河边,将手里的柳条垂到河里,如同垂钓一般,瞬间河中的鱼便簇拥过来。
烟侧妃看着她这般,似乎有些不明白:“你这是做什么?”
“玩儿!”盛浅予晃了晃手中的柳条,鱼群迅速散开,只是离着柳条最近的两条鱼被打到。
烟侧妃拧了拧眉头:“玩?”
“有些时候,那些争相簇拥的事情,一旦出了岔子,最先倒霉的必定是离得最近的人,管家的权利充满了诱惑,可这段时间你我管家的过程中你还没有看清楚吗?有芷妃和盛允承在,这管家的权利就不可能真正交到我们手上。”
烟侧妃面色沉了下来,不得不承认,她早就感觉到了,只是不甘心,还想着自己能做好,如今被盛浅予这样撕开了表皮,血淋淋的现实,让她不得垂了头。
盛浅予收回柳条扔在了河边,转身看向烟侧妃,认真道:“半月之后便是太妃的寿宴,这场寿宴注定不会平静,誉王妃为了在太妃跟前表现,一定会很积极,如今我们正好让她来挡一挡。”
这话说出来,烟侧妃更是懵了,一脸迷茫的看着盛浅予:“你这是什么意思?”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她没有多解释,因为有些事情是她从殷离修那里知道的,烟侧妃并不知道。
说完这句话,盛浅予转身往鎏湘院的方向走去。
烟侧妃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不由得蹙起了眉头,明明这么小的年纪,可是却越发感觉她心思深沉,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
一路往回走,盛浅予的脸色渐渐跟着沉了下来。
虽然从来都知道誉王妃并不是那么容易拉下来的,可今日这一场较量,让她也感觉到了来自盛允承的压力。
明明事情已经明摆在了眼前,他三言两语就将局面拨乱反正,甚至还给誉王妃要回了管家权,果然,这个对手并不好对付。
不过,盛浅予向来喜欢挑战刺激,既然已经将他的注意力引了过来,那场戏就得好好筹备一番了。
晚上,太妃让花妈妈亲自送了一些首饰过来。
盛浅予知道太妃是因为救她命而讨好自己,虽然心里有不痛快,但是明面上并没有表现,只让欣妈妈收下,依旧如平常一般亲自将花妈妈送了出去。
“我现在真的挺心疼小姐的!”玲珑看着那些首饰撇撇嘴,一脸愤然。
端月一把拽住玲珑,冲她摇摇头:“主子的事情,不要随便议论,小心给小姐惹来麻烦。”
今天的事情,大家都是看在眼里,可即便占着理又能怎样?
权衡之下,太妃和誉王自然想都不想就做出了选择,和誉王府的脸面相比,盛浅予这点委屈根本算不得什么。
这就是深宅大院的亲情和所谓的人际关系。
盛浅予看她们一眼,没有多说,只让端月和玲珑将东西收下来,午休之后,便一头扎进了书房。
不得不承认,誉王这个人当爹虽然不咋地,可是作为一个将领的确很有才,几本兵书让她这军事迷看得爱不释手。
一直到了晚上,盛浅予依旧丝毫没有睡意,端月玲珑也不敢来打扰,只留了袭久在外面等着。
夜微凉,蝉虫叫了一个晚上似乎也累了,逐渐停止了鸣叫,夜晚安静下来。
明月皎洁,如蒙了一层轻纱的光亮透下来,给这黑暗添了一抹柔和。
这时候,盛浅予跟前的灯烛心一晃,寒凉从窗户飘来,她面色凛然地绷紧了神经,却看到那熟悉的幽紫长袍出现在眼前。
“没想到,你竟然会对兵书这么感兴趣!”
说着话,殷离修用食指和中指夹起一本书,看了一眼,又很嫌弃的扔了回去。
盛浅予放松了全身的警惕,瞧他那傲娇的模样,撇撇嘴将他扔出去的书又捡了回来:“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
殷离修勾了勾唇角往她跟前凑近一些:“你若是真的想学,本王可以教你。”
盛浅予目光一滞,抬头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小心肝突然不受控制的跳了两下。
殷离修是战场的死神,这个称号在整个地邻大陆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能让他指点,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想到这里,她瞬间咧嘴,一脸狗腿的点点头:“你真的要教我?”
殷离修玩味的挑了挑眉毛:“那得看你给我什么好处!”
说着话,他伸手端起盛浅予旁边那杯茶。
“喂,那茶我喝……”
盛浅予正准备提醒,却见他已经喝了进去,忍不住猛然一抽嘴角,心想,这人平常看起来挺讲究,可为什么总是喜欢从人嘴边抢?也不嫌吃了别人的口水吗?
想到这里,盛浅予竟然有些嫌弃他了,不过,嫌弃归嫌弃,不得不说,她很想领教一下这个所谓战场死神的本事。
“你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玄王府什么东西没有?你还好意思管我要?”盛浅予嘴上念叨着,却还是讨好的给他被子里添了茶。
难得的乖巧,让殷离修很享受她的伺候,端过杯盏抿一口,说:“我玄王府的确什么都有,不过,独独没有你,不如你把自己给我,我教你兵法?”
盛浅予手上动作一滞,随后捏紧了壶把,极力克制将手里的茶壶摔他脸上的冲动!
老天爷,能不能来道天雷劈死这个男人!
“殷离修,你再这么说,我会以为你喜欢上我了!”盛浅予咬牙切齿,眼珠子瞪园。
殷离修眉梢一挑,将手中杯盏放下,两人之间隔着一张桌子,伸手,刚好捏住了她的下巴。
“本王不介意你这样认为!”
他的深眸之中带着一丝让人不由自主陷进去的诱惑。
呃?
这回轮到盛浅予自己懵圈了,她脸上的愤怒随着他这句话变成了迅速散开,取而代之的是无处安放的紧张,心跳好像也加快了。
殷离修眯起眼睛,唇畔勾起一抹邪佞,随后又添了一句:“本王可没有承认!”
“离修你大爷!”
盛浅予一把打开他的手,往后退一步,双手握拳挡在前面,做好了打架的姿势。
妈了个巴子的,别以为打不过你老娘就认怂!
殷离修愣住瞬间,眯起了眼睛,似乎丝毫没有在意,他勾了勾唇角,悠然开口:“我父皇是长子,所以,我也没有大爷,倒是你,慕丞相老家似乎还有个哥。”
盛浅予皱了皱眉头突然反应过来,挥起拳头朝殷离修砸了过去!
她浑身起气得哆嗦,可眼前这男人却是一脸风轻云淡的模样,真是苍了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