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小小跟赵北城坐大街上吃饺子说话,贤宗在御书房问刑部官员明日刑场安排的诸多事宜之时,顾星朗和枫林少师坐在驸马都尉府后花园的凉亭里。
枫林少师手指弹一下茶杯口,小声道:“身子不舒服你就多养养,现在你们奉天只是在准备打仗,你不出力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吧?”
顾星朗说:“你知道我身子不适?”
“看脸色就知道啦,”枫林少师说:“我被莫问弄得,不也是身体不好?”
“你,”顾星朗看着枫林少师欲言又止。
枫林少师说:“我是想着,我死之前,我得为我自己报仇,莫问不死,那我就不能死,不然我合不上眼。”
顾星朗关心了枫林少师一句:“你中的毒无解药?”
枫林少师说:“我打听了一下,没打听到。”
“那你……”
“这没什么,”枫林少师冲顾星朗摆了摆手,没让顾星朗把话说完,小声道:“没有解药我也得过日子不是?你也一样,想那么多做什么?不说今朝有酒今朝醉,你在公主身边一日,那就尽心待公主就是。”
顾星朗晃着手中的茶杯,看着枫林少师。
“没办法管死,你就想想怎么生而无憾好了,”枫林少师看着顾星朗笑道。
顾星朗喝了一口茶,这茶是宫里的贡茶,味道微苦,但茶香浓郁,茶水入喉后,口中留香,顾星朗低头看看杯中的茶水,想了想才道:“多谢你。”
“谢我的开解?”枫林少师问。
顾星朗抬头道:“我知道你在开解我。”
枫林少师从袖中拿出一本书册,推放到了顾星朗的面前,说:“清心咒,我送给你的。”
顾星朗意外道:“佛经?”
“不是,”枫林少师说:“我从莫问那里拿的。”
顾星朗翻开书册,看了几眼便发现这是一本内功心法。
“上阵杀敌不能指望它,”枫林少师说:“不过它可以调理你的内力,近而让你的心定,这个对你有好处,拿去练吧。”
顾星朗拿着书册的手一紧,书册的封面皱出几道褶子。
枫林少师说:“我师从莫问十几年,你的病情我不能说完全了解,但大概的情况我还是能知道的,日后觉得人声吵杂,你想让所有人都安静的时候,试着用这个功法看看吧。”
顾星朗说:“我中了什么毒?”
枫林少师还是笑,道:“我要是知道,我就替你去拿解药了,不过我可以保证你不是药人。”
顾星朗拿着书册的右手撞在了石桌上,将两人面前放着的棋盘撞歪斜了。
枫林少师说:“药人哪有你这么好命,还能娶妻过正常人的日子?别自己吓唬自己,不喜欢听人声,你少往人多的地方去就是。”
“你怎么知道我怕人声?”顾星朗问。
枫林少师面不改色地道:“被莫问下毒的人,都怕人声,我也怕。”
顾星朗……,这货是在逗他玩吗?总不能莫问的毒药只有一种,大家都一样吧?
枫林少师指指面前的棋盘,说:“既然公主还没回来,我们继续。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最多还有五子,你就要输了。”
顾星朗看着枫林少师往棋盘上落了一粒白子,顾三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他什么时候跟这位永生寺的少师这么熟了?
“不落子,就当你输了,”枫林少师看着棋盘上的棋局,一丝笑容挂在了嘴边上,说:“我还以为当将军的人都善棋,现在看来你的棋艺不怎么样。”
顾星朗的心思根本就不在下棋上,把手里的黑子一扔,说:“就当我输了,我回房去了,少师你自便吧。”
“别啊,”枫林少师说:“公主又没回来,你回房干什么?”
顾星朗忍不住反问枫林少师说:“公主不回来,我就不能回房了?”
枫林少师还是一脸的笑模样,看着顾星朗说:“独守空房有什么意思?要不是怕你寂寞,我要陪你说这么半天的话做什么?”
顾星朗(#‵′)凸,这货真的是在逗他玩呢!
枫林少师手指着棋盘道:“方才我说错了,最多还有三子你就输了。”
顾星朗看着枫林少师,说:“我要是三子之后不输呢?”
枫林少师说:“不输,那我再给你一本内功心法,你输的话,我什么也不要你的。”
顾星朗“啪”的一声,落了一粒黑子在棋盘上。
枫林少师看看顾星朗这一次落子的地方,知道顾星朗这会儿终于把心思放到了棋上,便也不再跟顾星朗说话了,认真下起棋来。
玉小小跟赵北城还有两个赵府小娃娃坐在街边上吃完了饺子,一路走回到赵北城暂时栖身的小客栈。
坐在客栈大堂一直呆等赵北城的周氏夫人看见夫君回来,想出客栈来迎赵北城,可是看清站在赵北城身边的人是玉小小后,周氏夫人愣是站在门里没敢动弹。
玉小小站在客栈外看看周氏夫人,说了句:“这是周家妹子吧?”
周氏夫人……
赵北城无奈道:“周氏,来见过公主殿下。”
周氏夫人这才从客栈门里走了出来。
玉小小没让周氏夫人给自己行礼,说:“不用了,你家赵大没事了,你不用为他担心了。”
赵大,周氏夫人看看赵北城,对这个称呼她接受不能啊。
玉小小看看周氏夫人这会儿穿着的衣服,粗布衫,鞋子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来了,目光再往上看,玉小小看见了周氏夫人的手,赵家大少夫人的手,这会儿冬日里的冻疮还没有全好,一双手红肿开裂。
赵北城看玉小小盯着周氏夫人的手看,也看向了自己妻子的手,然后赵北城的目光就是一黯。
玉小小从兜里把自己的钱包拿了出来,往赵北城的手里一放,说:“这是我借你的钱,以后有钱了,你记得要还给我。”
赵北城如同被烫了手一般,道:“公,公主?”
“回见,”玉小小拍拍两个小娃娃的头,冲赵北城夫妇俩把手一挥,转身就跑了,交出钱包后,她马上就感觉到了肉疼。
周氏夫人走到了赵北城的身边,惊疑道:“相公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