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夫人没的时候,她娘家已经败了,唯一的弟弟出了国,您年纪又小,哪怕她的死疑点重重,又有谁会真的在乎呢?依然还是落了个”难产而死”的下场。而顾正涛和苏美云,一个拿到了大笔的嫁妆,挥霍无度,一个成功上位,做了那么多年的顾家夫人,享尽荣华富贵……”
垂头瞧着那套首饰,白欣语叹了口气,轻声道:“大小姐,先夫人的事情,我知道的不是特别清楚,就是顾正涛喝醉了,一时的狂言而已,是真是假?我真是不敢肯定,又无处查证,一时就没敢告诉你……”
“那你现在怎么敢了?”顾绯突然抬头,眼睛微微发红。
“这……”白欣语一怔,抿抿唇,把头别向一边,“我,我,顾正涛已经这样了,苏美云又落进法网,我觉得,依您和叶总裁的能耐,想查出真相,应,应该挺容易的吧……”
她断断续续的说。
顾绯紧紧盯着她,一时面沉如水,没有说话。
白欣语神情微微有些慌乱,不敢再直视顾绯,她忙把目光转身重症监护室里的顾正涛,瞧着他浑身焦透了的狼狈模样,眼神不由闪过一丝痛快,口中却还道:“大小姐,今日我来说这些,我承认,确实是有私心的,但是,我敢保证,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全是出自顾正涛之口……”
白欣语的仇人,可不仅仅是顾嘉禹和苏美云,对她来说,教出在顾嘉禹,身为苏美云丈夫和当时顾氏当权者的顾正涛,同样是她深恨的”目标”!
尤其,自从进了顾家,跟在顾正涛身边做他的”真爱”,白欣语对他,算是”了解甚深”,被顾绯这亲生女儿打压成那样,顾正涛心里恼怒又深恨,明面上不敢多说什么,背地里,面对白欣语,他真真是什么恶心的话,如何恶毒的诅咒都说了做了……
这样的人,白欣语怎么可能不恨?
那是害她全家丧命的仇人啊!
其实,如果不是顾绯和叶霆翊很在乎顾家老两口,明白的显示出了对他们的重视,白欣语甚至连那两个人都不愿意放过……毕竟,做为顾家最有权威,食物琏最顶端的人,顾嘉禹和苏美云做出那样的事情,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都是有责任的!
养不教,父之过……她家人的仇,除了顾绯外,顾家的每一个人,都是有责任。
不过,恨归恨,白欣语同样明白,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的责任,最多就是失察罢了,如今的惩罚——独子妻离子散,孙子进监狱,儿媳杀儿子……这就已经够可以的了,哪怕她想做的更多,顾绯也不会允许……
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她可不追究,人家不是主犯,但是,顾正涛就……
“大小姐,我曾听人提过,当初顾家不过是新城的三流世家,能有今天的成就,是借了郑家的力,顾正涛娶了您母亲,郑家全力帮扶,顾家才得以有今天的地位。可是……”嘴角抿了抿,白欣语侧目偷描了眼顾绯,叹口气道:“当初郑家遇难,顾家……不管是谁,都没有伸手过援手……”
包括,您一直尊重的顾老爷子再内。
“是吗?”这么明显挑拔离间的话,让顾绯的脸色难看极了,眼珠一措不措的盯着白欣语,她语气沉重,“你打听的还挺清楚的啊。”
“大小姐,我进顾家是为了什么?您是知道的最清楚的,咱们俩是一直合作的很愉快,所以,我既然知道了先夫人死因有疑……哪怕不能肯定,也不会瞒着您啊。”白欣语握起拳头,神色看起来有些紧张,“郑家的落败,顾家袖手旁观,这点虽然不够厚道,却也说不出什么大错来……”
“但是,郑岚的死,绝对是顾家有意纵容,她死的不清不楚……在家里流了半小时的血,生生被耗死了,然而医院方面却没有给出任何疑问?呵呵,您猜,这里面的问题是谁打点的?”她说着,深深吸了口气,转头目光直视顾绯。
“大小姐,我今天来跟您说这番话,我承认,确实是有目地,不过,我所说所言一句假的都没有,这一点,您完全可以去调查。”
“先夫人是您的亲生母亲,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您的弟弟生生被顾正涛和苏美云,这对狗男女给害死了,您身为她的女儿和那可怜的,连出生机会都没有的孩子的姐姐,大小姐,您就不想做点什么吗?”白欣语说着。
一字一句里,几乎是明目仗胆的挑拔离间。
毕竟,经历过这么多艰辛磨难,她早就历练的敏感和聪慧,很容易能从顾绯的言语态度和行动脸色里,看出她心软,同情顾老太子和顾老太太,准备不再追究顾正涛,有就此放过他的意思……
而这,是白欣语不能容忍的。
“大小姐,杀母之仇,您就这么放过了?”她说着,声音轻巧,但听在顾绯耳中,却仿佛炸雷一般。
无声沉默了许久,顾绯垂着眸子,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事,我自然会调查。”
“哦!”白欣语听罢,又见她脸色实在难看,就不便多留,“大小姐,您母亲的事,我不过是听顾正涛酒醉说了两句,知道的,也全都告诉你了,您既然有心思调查,那,那我就不多留了。”说着,微微点头示意告辞,随后转身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顾绯狠狠咬了咬牙,心里百感交集。
哪怕,明明知道白欣语来找的目地,就是为了顾正涛,但是,自幼失母一直是她的心结,是她前世今生都抹不掉遗憾,如今,既然知道了母亲的死因可能有疑,她又怎么可能不管呢?
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她回身看着重症监护视的玻璃,瞧着里面依然昏迷未醒的顾正涛,嘴里喃喃道:“你最好不要让我查到,白欣语所言是真的。你要真是害死了我母亲,那么,不管爷爷和奶奶怎样伤心,我都不会饶过你了。”
眼神伤怀间透出股狠戾,她站了半晌,毅然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