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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钱串子
    看着抽屉里的事物,程燃知道姜红芍是把自己的早点给了他,似乎还回去也不是那么一回事,程燃就拿来吃了,那是一个毛毛虫面包,两片长条面包片里面夹着白奶油,口感软糯香甜,而且很别致,另外是一盒牛奶,搭配着两三口吃完,饱腹感就有了。
    下堂课课间的时候,程燃到姜红芍那边,“吃完了,味道不错。”
    姜红芍写字,头也不抬,“我喂猪的。”
    真是很傲娇的冷感啊。
    ……
    对于大部分人而言,日子就像是巨轮在广袤无边的海洋航行,白昼风和日丽,夜晚船灯辉煌,是沿着一个既定的航道缓慢行进,大多感受不到什么惊涛骇浪。
    每天大概重复的都是日复一日的工作,堆满了做不完的作业,还有寄存了无数心心念念愿望下一个假期降临的遥遥无期。
    只是在程燃眼里,风平浪静只是粉饰于外的风景,世界在他的眼中,其实每一刻都在剧烈变化,波诡云谲。
    每个时段都有无数宴宾客楼塌了的事件在发生,普通人在自己的轨道上,对这一切都难以察觉,各类新闻仿佛只是生活中的调剂,又哪里知道那是无数层面上正在出现的变局和社会的演进。
    其实他重生回来的每一个节点,都不是那么温情脉脉水波不兴,好比程飞扬创建了伏龙,山海救下了谢侯明,伏龙农村包围城市进军蓉城,和贝拓短兵相接,雷伟事件爆发,秦西榛交手的罗家……这些一个个节点,都是来势汹汹,都意味着这九零年代末期撕开情怀面纱背后的血腥绞杀。
    生活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大多数人是在对抗中妥协。而程燃注定是孤独的与命运作战。
    重生以来,他正在改变过往的命运,甚至改变周围人的命运。但这些改变本身,就形成了新的他已经不可预知的命运。好像那个杀死了魔王最后却成就了新魔王的故事。
    程燃创造了CQ,让父亲创造了伏龙,却也要承担与之相关的一切事物发展存活壮大下去的责任。扑面而来的,还不知道隐藏着多少腥风血雨和风浪。只有这个时候的高中生厌了的学校生活,平静的日常,其实才是程燃感觉到接了地气的避风港。
    即便是重生者,也不代表着就有强大的心脏,很多事情,都是或大或小的压力落在肩上。
    就譬如伴随着事业的发展,身边聚集起来的伙伴们,他们的人生和自己挂了钩过后,那意味着身上扛着的,还有让承载他们生活和愿望的事业发展壮大的目标。
    这世上的狂风暴雨,都是对掌舵人智慧,精力,意志各方面的考验。
    在这点上,自己父亲程飞扬做得其实非常不错。
    伴随着雷伟集团的倒塌,这个时候的中国媒体界几家很有实力的报纸都把目光聚焦到了蓉城来,有些嗅觉敏锐的挖掘到了程飞扬这么一个极具新闻热点的典型人物。
    在国内程控机市场七国八制乱中华的八零年代到九零年代中后期,本土力量应运而生,当初是信息产业部部长吴继川,取国内声名鹊起的四家通信设备制造商,即大唐,中兴,南电,北通,每家公司第一个字,名为“大兴南北”。字面意思也寓意着中国电信业能有自己脊梁的彩头含义。
    这些企业中除了中兴,其余三家都有国资背景推动,有政府的重点照顾,政策和资源倾斜,大开方便之门,也代表着官方对国内本土产生出一支力量破局的决心。
    而“大兴南北”也不负众望,本土厂商介入竞争和牵制,以至于长期高企的由外资控制的电信设备价格迅速下滑,这四家公司也由此站稳了脚跟。
    但由于九零年代末的技术革新,移动和数据通信替代传统交换机,电信业的关键转型周期到来,几家公司立即出现了差距。
    讽刺的是在转型周期到来时最不适应变化的却是背景实力最雄厚,来头最大的三家国企央企。
    北通和南电都不同程度的出现了类似于因为几家国有企业共同持股投资,国有股东之间出现矛盾,管理层走马观花长期动荡,市场感官迟钝,技术决策失误等诸多问题,导致全面落后。
    身为央企的大唐电信倒是没有北通和南电的内部国有交叉持股结构矛盾,但也有大公司病,管理层的动荡,这个时候还算是苦苦支撑,背靠电子科学技术院的大唐也不缺人才,又位于首都这个人才济济之所,但就是这样不缺乏资源和人才的央企,最后却同样因为大公司病的经营不善,后期还孤注一掷动用几十亿元和无数人力物力想要力图打造出业内标准TD-SCDMA,也就是当年短暂体验过的中国移动3G网络。
    而在那个时期,电信用的是CDMA2000系统下载速度是10M以上,联通用的WCDMA下载速度也有10M,唯独移动的3G峰值也不过4M,速度慢,覆盖率不高,导致这个标准成为了一个笑柄,差点拖垮移动公司,后来中国移动转身就投了4G网络,把大唐甩在一边,不跟你玩了。
    弄得这家曾经风光无限的央企最终陷入持续亏损,可谓是“破帽遮颜过闹市,漏船载酒泛中流”。
    而反倒是民营企业起家的中兴,在“大兴南北”的这个体系中,一直中坚的发展着,体现出了极为顽强的生命力。
    如果说中兴是此刻电信设备制造商中民营企业顽强生命力的体现,那么本不在这个由信息部部长“钦点”的体系中,却在近两年里半道蹿出来的伏龙,就是民营企业竞争力的体现。
    得到了消息的不少敢于针砭时弊的报纸,赶赴蓉城,而这个途中,早把伏龙的各种资料捧在手里研究,越看越是心生敬佩。
    这个起于西南的公司原本是川省在1985年成立的前国资企业华通电子公司在山海市的分研究所,华通公司经营不善进行资产交割的时候,山海研究所独立出来,成立了伏龙公司,也就凭着研究所的那股干劲,生生开发了自己的高容量程控机产品,伏龙公司由此起步。
    在短短时间内,以“低廉的价格随叫随到的售后服务”,生生在三线城市和乡镇扩张,积累了技术和资金,又在去年开发了气象灾害预警系统,在洪灾来临前起到了预警降低生命财产损害的作用。如今这家公司堪称传奇的反过来高价收购了蓉城的老东家华通,在原有的基础上扩张,如今川省的市场已经打败了长期经营此地的老牌贝拓公司,占据了百分之八十以上市场规模。
    在今年的电信业销售报表上面,本土的中兴销售额48亿人民币,而伏龙就以35亿名列其后,北通28亿,南电17亿,大唐9亿。
    这样的经历,哪不让这些报纸竞相采访。
    但由于程飞扬的低调,到蓉城的报纸媒体都没能采访到他本人,而都是由公司的副总郑剑锋代为出面了。
    郑剑锋是个技术宅男,媒体从他身上采访不到多少风起云涌,挥斥方遒的那些故事,他就只会说数据,说报表。
    弄得采访的记者们是一个个大摇其头。
    可没有办法,程飞扬那边不接受采访,而他们动用自己神通广大的关系,却发现……这个程飞扬本身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名人,他们手头上那些高高在上,能够采访到厅官甚至部委的人脉关系网,怎么都往下够不上啊。
    《南方周末》以“伏龙——一家西南的颇具活力又低调的电信制造商!”来侧面烘托这家企业的奇特之处。
    当然,虽然伏龙已经进入媒体视野,但也不算是最受关注的。
    目前国内民营电信设备制造商最大的还是中兴,伏龙虽然位居第二,但还是那句老话,人们只会记住第一个进入太空的宇航员是加加林,记得住第一个登陆月球的人类是阿姆斯特朗丹,排在后面的,光环天生就要暗淡一些。
    只是程燃在家里看到报纸上出炉的那份报道,对程飞扬道,“到目前为止伏龙销售额已经三十五亿了啊,那纯利润是多少?有没有五个亿?”
    “哪有那么多!”程飞扬没声好气,看着自己儿子那双目泛光的样子,又想起他自己开店挣钱的那些事情,心想自己对这小子关怀可能还是不够吧。
    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长了个钱串子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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