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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一五章 草木皆兵的皇宫(第二更)
    朱祐樘自小命运多舛,在万贞儿的阴影下能长大实属不易,可在他当了皇帝后,朝野基本风平浪静,与张皇后结婚到现在,生活还算滋润。
    最令朱祐樘痛心疾首的,却是他二儿子和小女儿相继夭折,虽然未致令他断了子嗣香火,但这么多年却只有朱厚照这么一个儿子,偶尔想起弘治皇帝未尝没有遗憾。
    朱祐樘的二儿子是弘治七年生,弘治九年死,因为时间久远,要追查起来费时费力,意义不大。
    可朱祐樘的小女儿太康公主朱秀荣却是两年前,也就是弘治十一年九月去世,至今未到两年,而公主在去世时,尚未满两周岁,令皇帝甚为悲恸。
    沈溪暂且不知朱秀荣的死因是什么,但料想皇室中人连续几年都有灾祸降身,朱厚照和张皇后多半是为人加害,那朱秀荣被人害死的可能性也很大……公主年幼不知防备,生命力也弱,病逝时没人想过身上是否有伤口。
    朱秀荣过世后,皇帝和皇后悲恸万分,再加上妖道李广的事情一闹,久而久之也就过去了。
    但如今随着朱厚照和张皇后相继中毒,病情相似,旧事难免重提。
    从皇宫内苑开始,甚至可能祸延到朝廷,少不得一场腥风血雨。
    谢韵儿进宫一趟,显得有些激动,怎么说也是进了紫禁城,证明谢家家传医术了得,连皇家都会主动来邀请诊病,当初李东阳对谢家的打压根本就是“莫须有”。
    可她终归也知晓,她能诊断出皇后中毒,完全是因为沈溪头年曾诊治过太子朱厚照,至于救治方法仍旧是用狗皮膏药拔毒,这个也非谢家人所创。
    说到底,她只是替沈溪进宫一趟帮皇后看病,真正的功劳应该属于沈溪。
    第二天沈溪不用到东宫进讲,再加上熬了夜,晚起了一些,结果出房门时恰好碰到有人上门礼物……
    礼物是由皇宫送来的,包括名贵的中药材和上好的云锦绸缎等,作为谢韵儿治好张皇后的谢仪。
    云锦是贡品,市面上买不到,通常只有功勋大臣家里的命妇才有机会得到皇家御赐,此番谢韵儿得到的缎面尺寸不是很大,不到一匹,算算能做两身华服锦衣。
    谢韵儿摸着那细细的缎面,就算对物质没有什么要求的她,也难掩心头的喜悦。
    随后,寿宁侯府那边也送来礼物。
    外戚的礼物就务实多了,除了绸缎外还有一大箱铜钱。
    礼物在院子里摆放好,街坊四邻都过来凑热闹,谢韵儿便让朱山拿了铜钱去给邻里随喜。
    谢韵儿本身不是那种张扬之人,但这次她进宫为皇后诊病,功成身退,宫里和寿宁侯府送礼过来相当于主动帮她做宣传,正好为谢家医术正名,同时也为将来谢家药铺开业免费做了个广告……
    看看,连皇帝都认可我们谢家的医术!
    沈溪在外面待了一会儿,便回到书房,下午他还要去西郊校场观看张老五等人练习操炮的进度,如今正是谢家人长脸的时候,他就不主动出去掺和了。
    最后谢韵儿带着林黛进来,笑着说道:“相公,妾身想过了,把宫里御赐的云锦裁两身衣裳,我和黛儿各一身,逢年过节的时候穿出来,可好?”
    沈溪笑道:“就由韵儿你自己做主吧。”
    说到这里,沈溪心想,可千万别让老家的老娘知道,不然周氏会骂这两个儿媳妇没良心,心里没她这个婆婆。
    有好东西不想着我,这可是御赐之物,老娘从祖辈几十辈人就没敢想过,有一天能穿上御赐的衣裳。
    那个谁,把衣裳借我穿两天……
    按照以前的规矩,沈溪中午时依然去了詹事府一趟,看看东宫讲官的差事是否有变动,结果并未遇到吴宽和梁储等上司,倒是谢迁留下了口信,让他下午去谢府一趟。
    沈溪大概想来,谢迁找他商议昨日皇后中毒的事情。
    刚到詹事府他就听说,从昨夜开始,宫禁突然变得森严,连去东宫给太子进讲都会被搜身,这在以往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至于撷芳殿那边的随从,一律被隔离审查,服侍太子的宫女和太监的住所均被严格搜索,看看是否依然有毒物存在。
    这次弘治皇帝是要铁了心要动真格,想找出谁对他妻儿不利,让他断子绝孙。
    下午去西郊校场的路上,沈溪也在想这个问题。
    如若去年太子生病和如今皇后中毒是人为加害,背后加害的人会是谁,动机何在?
    皇权斗争是最有可能的,历朝历代为了争夺皇位,死因不明不白之人不计其数。但以朱祐樘的身份和地位,能跟他抢皇位的那些个兄弟,包括未来嘉靖皇帝的老爹兴王在内,都不成气候……人家压根儿就没想着有一天能让子孙当上皇帝。
    至于宁王那边,因为有谢韵儿曾去江西南昌为老宁王诊病,到如今老宁王还吊着命没死,朱宸濠尚未继承王位,这个未来的野心家尚不至于会在两三年前就开始谋划残害公主和太子。
    万贞儿的遗党?
    想想都觉得不靠谱,万贞儿本来也没多大的势力,四岁入宫,倚靠的全都是宪宗皇帝对她的爱,况且三个兄弟在她死后都被清算。
    在一个皇贵妃死了十几年后,朝廷还有人给她报仇?
    就算要报仇,也牵涉不到皇后和太子!
    要知道万贞儿是病死的,在万贞儿活着的时候,朱祐樘战战兢兢过日子,对他这个“后母”惧怕至极。
    无论如何,如今皇后被人下毒的事一发,皇宫上下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
    ……
    张老五等三人,在操炮的熟练度上进步明显,才一天时间,他们装弹、加引线、发射已经娴熟无比,这充分说明了这种佛郎机炮有个很大的优点,那就是操作相对简单,容易在军中推广和普及。
    沈溪亲自观看了张老五发射两炮,正准备走人,兵部那边有人来到校场,居然是兵部尚书马文升和左侍郎熊绣。
    熊绣被认为是接替马文升成为将来兵部尚书的不二人选,于马文升身边跟进跟出,但显然这位忽略了朝廷另一位重要人物,那就是刘大夏。历史上接替马文升为兵部尚书的人正是刘大夏,之后熊绣因此还记恨刘大夏和马文升,甚至联合别人弹劾老上司,所以沈溪对熊绣的印象并不好,这根本就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
    但本身来说,熊绣也是年近六十的老臣,在主持武会试时对王陵之有青睐提拔之恩,在面子上,沈溪依然保持了对熊绣的足够尊敬。
    “下官见过马尚书,熊侍郎。”沈溪赶紧行礼。
    因为马文升和熊绣穿的都是便装,张老五等人不认识,但听说是尚书和侍郎,虽然不知是哪个衙门,但知道这官大得要命,赶紧口称“大人”,跪在地上直磕头。
    马文升跟沈溪虽然私下里没什么交情,但见过几次面。
    沈溪的名字在这一年多时间里几次被提到朝堂上,马文升曾在朝堂上帮沈溪出头力撑过,算是“老交情”。
    马文升笑道:“沈谕德也在,正好,一同看看这佛郎机炮的威力……”
    沈溪作出“请”的手势,道:“马尚书这边请。”
    等到了地方,马文升把佛郎机炮上下打量一番,不由摇头:“这佛郎机炮,看似平平无奇。”
    沈溪心想可不是,大明朝无论造什么东西,都讲究个头大威武不凡,看起来足够唬人,结果尽造出一些沉重不实用发大铁球的笨重火炮……声音响威力足又如何?在战场上却只能拿来吓人。
    沈溪道:“马尚书见过便知。”
    为安全计,沈溪想带马文升到远处,结果马文升站着不走。在马文升看来,连炮手这等青壮都不怕危险,自己都七十多岁的人了还怕什么?人到七十古来稀,若命该如此走到哪儿都不安全,绝不避退。
    沈溪没辙,马文升不走,他这个下属自然也不能躲得远远的。
    一次演示要发射两发炮弹,主要体现佛郎机炮的持续性。
    张老五等人知道过来观看的是兵部尚书后,劲头十足,就听“轰”一声,第一炮发出,远处扬起尘烟,紧接着换装子铳,第二炮迅速发出,前后只有一点空暇时间。
    待声音平息下来,马文升看向沈溪问道:“为何发射速度会如此快速?”
    沈溪解释了一下子铳跟母铳的关系,再讲解一下佛郎机炮对于敌人机动部队的火力压制。
    马文升毕竟久经战阵,一听就基本明白其中有什么优缺点。马文升连连点头,心里却纳闷儿:“图样明明是于乔兄进献的,为何沈溪知道的比于乔还要清楚?”
    沈溪最后道:“佛郎机炮并非攻城所用,但守城或者两军对垒时,作用明显,而且还可按照比例缩小炮身,操持在手中,正面对敌时可作为军士的手铳使用。”
    “哦?”
    马文升仔细一想,以前大明火器都是前装,非常不便,但若换上这种缩小版的佛郎机炮,甚至在马背上都能使用,就算射程近了点儿,也架不住火力强劲,对鞑靼人的骑兵有很好的杀伤作用。
    “好,回头老朽便上书陛下,请求陛下加紧仿制佛郎机炮,不过在此之前,陛下会亲自观览,切不可怠慢。”马文升捋着胡子笑意盈盈。
    沈溪恭声领命,先送马文升和熊绣离开,本来他也要离开,但为了表示自己是负责任的人,怎么都得等上官走远后再行离去。
    回头再看张老五等人,这会儿都有些飘飘然了。
    七卿之一的兵部尚书居然跟他们亲切说话,以后再跟当官的说话便硬气许多。你们官大,大得过兵部尚书?连兵部尚书对我们都是客客气气的!
    眼下训练和兵部的初步审查已经通过,安保的事又不用沈溪负责,剩下就是指挥人手把草人立好。
    最好是能先摆放好草人后,实战演练一下,但五军都督府那边出工不出力,准备的草人不多……其推脱的借口是,若草人被打散了,可没法在几天时间里再扎出一批来。
    如此一来,只能把弘治皇帝的观摩,当成是实战演练来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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