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一进屋子,方金桂就按捺不住自己一颗骚动的心,走到元宝媳妇面前,悄咪咪的问道:“这么多鱼,得剖到什么时候啊?”
“婶子放心,待会还会有别人来呢。”
方金桂点了点头,又悄悄的问道:“这些鱼,能卖多少钱啊?”
“这……”元宝嫂子皱了皱眉头,语气有些微微犹豫。这些鱼都是从她和她男人手底经过的,能卖多少钱,她心里面大概也有个数,自然是知道的。
只是,这方金桂也太不见外了,竟然一开口就问钱。
“我也不知道。”斟酌了一番,元宝嫂子吐出这么一句话来。道:“这些鱼干都是新月拿去县城里面卖的,我们怎么知道卖了多少钱,就是给苏家打个下手而已。”
原本以为方金桂听了这个答案,会乖乖闭嘴,没想到,对方一听说鱼干竟然是涂新月去县城里面卖的,顿时冷笑道:“这可完了,卖来的钱财全部都进了涂新月的口袋里面,她说多少就是多少,到时候被她吞了,别人也不知道。”
方金桂这话说的实在是难听,元宝嫂子的脸一下子就落了下去。
在村子里面,她和涂新月两人也算是至交,关系极好。不然的话,涂新月也不会这么抬举她,将这么大的事情放心的交给她和元宝。
眼下方金桂竟然当着她的面,就敢这么说涂新月,元宝嫂子当然容忍不了。
“敢问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新月会吞钱,这钱本来就是新月的!”这水库是新月一手操办起来的,主意也是新月出的,怎么就成了新月会吞钱了。
余婶子的亲戚是不是有毛病。
方金桂不明所以,听了这句话,只以为苏家的钱本来就管在涂新月的手里面,顿时眼睛都直了,只拍着大腿笑。
余氏竟然这么没用,身为婆婆连钱都管不住,控在自己儿媳妇的手里面。
元宝嫂子的脸色更加难看,倒是一边马莹莹察觉到气氛微妙,连忙将方金桂拉到一边,冲元宝媳妇乖巧的道歉道:“我娘说话就是这样,嘴边没把门,您别放在心上,我替她道歉。”
马莹莹素来会做委屈的模样,这眉头一皱,眼泪一含,元宝媳妇哪里还好意思说对方,只能挥了挥手,道:“得了得了,你们去把那木桶里面大鱼给剖了吧,记得一定要剖干净。”
“好,我们这就去。”马莹莹连忙扯着还想要再问的方金桂去剖鱼去了。两人坐在小板凳上面,方金桂手里面抓着翻白鱼,另一只手握着剪子,明明是坐在温暖的阳光下面,可眼底深处流露出来的阴险倒是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你扯着我做什么,你没听见吗?苏家竟然是涂新月管钱呢!”
马莹莹自然是听见了,她环视了院子里面那几大木桶的鱼,咬着下唇,不甘心的道:“那又怎么样,苏哥宠着她,自然将钱都放在她的手里面。”
“我的傻孩子啊,那些钱,将来可都是你的。”方金桂白了对方一眼,神色兴奋的道:“你小姨向来是个软骨头,婆婆没有婆婆的样子,我们可得好好的帮帮她,让她知道这钱不能放在涂新月的手里面,也得让她知道,你比涂新月好多了。”
马莹莹一愣,与方金桂对视之间,彼此瞧见了对方脸上的阴险之色。
“好。”马莹莹点了点头。
水库的事情已经上了正规,平常剖鱼烘鱼干这种琐事,涂新月都是交给元宝嫂子去干的。元宝嫂子虽然话不多,可是做事十分的细心。若是有什么拿不定的大主意,才会去询问涂新月。
故而,涂新月也放心的没有经常往对方的院子里面去瞧。
春风楼背上了案子,一时之间难以再开张,眼下焦头烂额,根本就顾不上水库的事情。如此一来,水库的承包权只能落在涂新月身上。
之前出尔反尔的县令,如今竟然派人亲自上门来,请涂新月去县府一趟。
距离上次的不欢而散,才过去到了小半个月,可是县令的神色却不止是憔悴了一点点。
“涂姑娘,请坐。”
这次来县府,只有涂新月一个人,苏子杭最近一直陪着她料理水库和春风楼的事情,很久都没有到书院里面去了。
故而,回了县府里面之后,两人便兵分两路,涂新月去了县府,苏子杭则是回了书院。
此次春风楼,两人已经深深明白,在大齐官大一级压死人的现实。他们若是想要真的起来,唯有在官场里面,有说得上话的人。
苏子杭已经在心中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他都会考取功名,和涂新月一起实现各自的理想。
涂新月坐在左手下方,面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茶虽然上来了,可直到凉了,都不曾砰一下。
县府大人咳嗽了一声,面色有些尴尬,刚要开口说话,下面的涂新月便抢先一步挑眉道:“不知县府大人这次找我来,所谓何事?难道是您的仙人掌又出了什么问题?”
说话之间,少女的目光径直的落在摆在案上的仙人掌上面。仙人掌自从上次被涂新月给养好饿了之后,就恢复了生机,肉叶绿绿的,就连上面的刺都不像是从前那样枯黄了。
不说仙人掌还好,一说起仙人掌,县府大人就脸色就更加的尴尬。因为他可是记得,当初自己曾经答应过涂新月,如果对方养好了仙人掌的话,就会将水库的承包权交给涂新月。
可是,因为春风楼给他的好处实在是太诱人了,县府大人便反悔了,收了养好的仙人掌,却赶走了涂新月。
原本以为自己办的一手漂亮的好差事,却不曾想,春风楼竟然出了这样的大事,还是在州府大人来巡视的时候。州府盛怒之下,派人彻查了此事,他与春风楼之间的那种肮脏交易,自然是没有逃过州府的眼睛。
好在,州府并没有惩戒他,只是略作警告。
可即使是这样,县府大人已经吓得个半死了。
按照他为官多年的经验,这次的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