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婉。”
    齐悦一点准备都没有的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时，眼泪一下就从眼眶里涌出来。尘封在记忆深处的画面，一点点的浮现。
    记忆深入的女人，占据了她整个童年的人，渐渐浮出水面。
    然而，那个女人，却没能陪她走完人生中剩下的路。
    简夏看到她哭了，被吓了一跳，她仔细想了一下，也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她瞪向黎生，一点风声也不透露，就给她来一场认亲？
    黎生连忙对她使眼色——他也不确定，所以想先确认一下。
    简夏心疼齐悦，她刚刚好转一点，万一受什么刺激……随即简夏看到黎老夫人的眼泪也涌了出来，心就有些软。
    黎生趁机凑到简夏身边，“隔代做不了亲子鉴定，中间联系就比较麻烦。但我家老太太这年纪，就惦记这么一件事儿。就算鉴定不了亲属关系，做做样子，哄她开心也好。求你……嫂子。”
    “求我没用，得看我妈妈。”
    黎生点头，只要简夏和他言哥不插手，当然就没问题。
    老太太见齐悦哭了，眼眶也红着，张手朝着她过去，“丫头快过来，怎么还哭了？”
    齐悦已经一大把年纪，眼看着外孙都要有了，却被人叫做丫头。她的心尖颤了颤，只有最亲密的人，才会这么叫她。上一次有人这么叫她，是什么时候来着？
    但她不是刚从疗养院里出来，什么都不懂的人了。
    霍家有着滔天的权势，谁都可能算计她，从而针对简夏和霍言川。所以，她的言行举止都小心谨慎。
    她感觉老人有些熟悉，但依旧戒备着，“你是谁？”
    “我啊……”老人眼圈红红的，看着她不认识自己，心更酸了，“燕婉是我女儿，你应该叫我外婆。”
    齐悦的心颤了颤，她张张嘴，却没说出想说的那个词。
    老太太手颤抖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老照片。
    照片已经老到可以从表面看出它的“年纪”--黑白、老旧、裂痕、褶皱……
    那都是岁月的痕迹。
    齐悦结果照片，看到照片里年轻的面容，与她有几分神似，更多的则是记忆里的那个人的年轻模样。
    “我母亲。”
    “嗯，51年前，她不顾我的反对，和一个来京都上学的学生私奔了，我就再也没有得到过她的消息。没想到我在找到她的消息的时候，就是永别。”
    老夫人说到这里，泣不成声。
    到底是年纪大了，情绪波动过大，情况就有些不对。
    “太奶奶，你冷静一点，你吓着小姨了。”
    黎老太太脸上还挂着泪，抬起头来看向一脸无措又紧张的齐悦。
    注意到她脸上的惊恐，她吃下佣人递过来的药，“我这把老骨头，等到现在没死，就是想见一见燕婉。”
    她低头抹着眼泪，眼泪却止不住地掉。
    “太奶奶，你快别这么说，找回小姨也是一件开心的事。”黎生说些让她高兴的事。
    “对，对。能见到你，我也知足了。”老太太试探地伸手想拉住齐悦的手，但又怕她不接受。
    患得患失的表情出现在一个年过百岁的老人脸上，看着让人心疼。
    齐悦犹豫一下，拉住她的手。
    “你别怪外婆不找你，等我们找到你的下落的时候，那也是今年年9月的事。后来……”
    “太奶奶。”黎生叫她一声，阻止她说下去，但替她解释道：“言哥把你们藏的紧，不给看，所以才一直等到现在。”
    霍言川不想让简夏与任何人有接触，一直藏着。如果不是巧遇了齐悦，怕是他也没机会邀请她来。
    但这话说出来，就可能变味。老太太现在正激动着，万一说什么不合适的话就不好了，所以他才出声阻止。
    何况，他们注意到简夏的过程，不那么好。
    老太太这时也反应过来，转移话题道：“夏夏嫁给言川了，是吗？”
    简夏表情微僵，郑重地点头道：“对。”
    她神色里带着紧张，甚至有些戒备。
    霍言川肯定知道这些事，却又阻止。如果黎家人说言川的坏话，她也会……
    “不用紧张，言川有别于霍家的其他人，你们现在很好。”老太太眼里带着怀念，“都怪可怜的，生病不由人。你外婆走了，我收养了一个女儿，被言川的爷爷看中了。”
    剩下的不用说了，又是一个悲剧。
    不过算起来，霍、黎两家还是亲戚，黎家也是少数没有因此而结仇的。
    “听说你怀孕了？难受吗？我怀你外婆的时候，她在我肚子里，可会折腾了。”老人家陷入回忆，拉着齐悦的手，没松开过。
    几人正说着话，忽然有女佣走过来，在黎生耳边低于一句。
    黎生眼睛亮了亮，“太奶奶……”
    黎老太太看了他一眼，“中意的女孩子来了？”
    老太太是个老人精，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对，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特别倔，又特别执着的女孩子。”
    “去吧。”老太太最高兴的就是儿孙好好的。
    “是裴然吗？”简夏问一句。
    “人在花丛过，片叶不沾身”的黎生，听到裴然的名字，眼里全是温柔，明显是被勾了魂去的样子。
    “如果让艺大的那些女孩子们知道，他们的黎少爷已经心有所属，不知道会伤多少女孩子的心。”简夏知道两人是亲戚关系，对他的态度就放松一些，还打趣他。
    “你就别打趣我了。”黎生苦笑着，所有人都被他所迷，偏偏就那个人，他放不下。
    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他，但她最特别，让他念念不忘。
    “妈。”简夏叫了一声，看了看黎老太太，有些不太适应的开口道：“太姥姥……”
    老太太只想多从齐悦那里听些自己女儿的过去，对简夏和黎生随口说道：“你们去吧，我和你妈妈说会话。阿生，你好好照顾夏夏。”
    “知道了。”黎生应一句，和简夏一起离开，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
    两人走到前厅，黎生站在简夏身侧，护着她。
    虽然黎生随着简夏一起慢慢的走着，但他的心早就飞到大厅里去了，刚一直前厅的门，他的眼睛一直在人群中扫视着，寻找着裴然的身影。
    “你骗来陪你参加宴会？”
    黎生没顾上看她，“用‘骗’也太难听了点，我这是战略迂回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