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凡知道，苏雅问他的自然是渡口市大体的的发展情况。
    想了想，赵凡深吸了口香烟，侃侃而谈道：“上午在来的路上，我特意仔细看了一下，渡口市的城市建设还是很好的，建房规范标准，道路设施也很不错。”
    “这么说吧，渡口市的繁华程度，在我看来比开远市和惜花市有过之而无不及。”
    “毕竟是沿海城市，虽然口碑不怎么样，但底子摆在这里，经济发展还是不错的，至少，没有我听到的那么不堪。”
    苏雅叹了口气，将一缕秀发绕至耳根后，才苦笑着道：“小凡，其实你看到的指示表面现象，或者说，你看到的只是市中心的繁华。”
    “渡口市的发展方向很不均衡，市里招商引资方面做得很好，城市建设也特别完善。”
    “可是下面的九个县就落后太多了，尤其是礁石县，就在海边上，明明有得天独厚的发展条件，却一穷二白。”
    “下面各县，各镇的老百姓都说，渡口市领导很能干，把市里装修得像皇宫，下面各县各镇各乡就像贫民窟一样。”
    赵凡微微皱眉，轻声道：“差距怎么会这么大？”
    说实话赵凡也没有下去各县各镇看过，本以为就市里的状况，下面就算有点差距，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可听苏雅这么说，赵凡有些惊讶了，一般来说，沿海城市，越是靠近海边的地方，发展经济也就越发迅速。
    可这里倒好，似乎是反过来了一样。
    苏雅端着茶杯站起身，走到阳台上看着远方的海岸线，声音有些叹息的道：“小凡，其实十年前，渡口市发展的速度远远超过了云州省很多市，都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以前，这里的渔民靠着捕鱼，走私各种木材矿产，很多老百姓都特别富裕。”
    “后来，因为九州帝国政策，国家开始打击走私活动，甚至会三天两头禁海，让很多老百姓一下子一蹶不振。”
    “再后来国家反腐败贪污，渡口市因为牵扯到走私非法捕获的干部倒下去了一大批。”
    “后来上台的这些干部，就是丘胖子那一批，他们就开始谨慎起来，宁愿发展缓慢一些，也不敢做违法乱纪的事情，更不敢去踩那条底线。”
    “这才导致了下面各县各镇各乡几乎停滞发展了好些年，甚至一蹶不振。”
    赵凡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轻声道：“那后面呢？”
    苏雅望着远处的碧海蓝天，轻声道：“后来，车书记上台，提出建设海港港口，大力开发航运公司的概念，融资高达上百亿，这才把浅水滩县那边发展起来，而其他的沿海县，则是更加失去了竞争力，人才几乎全部跑到了浅水滩县那边。”
    “最近这两年，渔民又开始在浅水滩县那边合法捕鱼了，可以说浅水滩县和别的县的对比，就像礁石县和市中心的对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目前，新开发区，也就是浅水滩县那边的干部政绩特别突出，而其他八个县则是一蹶不振，无论是经济，民生，还是干部，都几乎成为了两极化的对比。”
    赵凡皱着眉头，疑惑的道：“车书记为什么不全面发展，难道是先用浅水滩那边的新开发区试水？”
    苏雅摇了摇头，叹息道：“车书记当然也想全面发展，但市里根本就没有足够的财政支出，而且为了偿还贷款融资的一百个亿，现在市里财政几乎喘不过气来了。”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另外把个县问题特别严重，当地干部和老百信之间的矛盾特别大，还有石榴树大面积栽种各种问题三天两头告到市里等等问题。”
    “总而言之，渡口市这一艘大船，就算涨潮了，也很难告别搁浅驶入大海，车书记这个船长也不好当。”
    赵凡叹了口气，按理说，这样的沿海城市，应该是最好发展的，可目前看来，渡口市财政捉衿见肘，根本就没办法在短时间之内缓过气来。
    这时候，苏雅偏头看了赵凡一眼，欲言又止……
    赵凡微微皱眉，轻声道：“苏雅姐，咱们两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你知道，我最相信的就是你了。”
    苏雅浅浅抿了一口茶水，才低声道：“你是上面点名分管纪检的副市长，以后工作要注意一个人。”
    赵凡楞了一下，低声道：“注意谁？”
    苏雅低声道：“你的直系下属，纪检监察部部长闫永生，他是车书记点名提拔起来的干部，这个人可不简单。”
    “据说当初彭志远被挤走的时候，这个纪检监察部部长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赵凡心里一动，连忙拉着苏雅走回客厅，让她坐在沙发上，一边帮她捏着肩膀，一边笑呵呵的道：“苏雅姐，接着说，详细说……”
    苏雅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的恍然，感受着赵凡的手指在肩膀上捏着，就像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下午……
    那天，烈日当空，她监督道路施工的同时，躲在玉米地里遮蔽阳光，一个笑呵呵的年轻人出现。
    回过神来，苏雅放下茶杯，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享受着赵凡的服务，然后才轻声道：“两三年前，当时还是市长的车金沙和当时还是渡口市组织部部长的彭志远终于撕破脸皮，矛盾公开。”
    “当时，因为和丘胖子抱团，彭志远甚至还占据了上风，因为他手底下的组织部是一个要害部门，人事调动方面有很大的发言权。”
    “很多人开始站队，车金沙处于绝对的劣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