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商城里的某一间餐厅包房,桌上的山珍海味几乎还是上菜之时的模样,几乎没怎么动筷子,但是茅台和啸鹰赤霞珠空了几瓶。
公冶析看着在场上应酬得如鱼得水的女人,场上几个高管都和她对饮,眉心快要皱成川字。
他本意是在公司里谈,可她每每下班到点就没影了,也就没机会再继续谈那天中断的话题,所以这次出差除了项目负责人外还特意带上她,好找机会说清楚。
可谁知这女人一上饭桌,就特别会来事,不懂他们谈的事宜从不插嘴,却在饭局时倒酒敬酒和看人喜好上特别醒目,一张巧嘴,把桌上几个大佬和陪同都哄的妥妥,最后谁敬她酒都要意思意思,别人敬他,她还替他喝。
以至于连连夸他哪里找到的这么会做人的助理过来。
他气得想笑,他需要她帮忙挡酒?这不,逞能的结果就是喝得晕乎乎地头一点一点最后额头嗑在了桌上,睡死过去。
他真是小看她了,这应酬能力,做什么助理啊,直接去公关好了。
却不知,舒心忧这是第一次被他带着出差,以为是给她一个锻炼的机会,所以还连宿看了不少关于酒桌什么应酬的各种,还向其它人讨教了,唯恐给他丢人。
酒酣饭饱人散,项目负责人已经先去去送几位同样喝得站不住的人离开,公冶析寒着脸拽起舒心忧拍了拍她的脸颊。“醒醒,走了。”
舒心忧摇摇晃晃站稳,茫然地看了空荡荡只剩下他们两人的包间,使劲睁了几下眼皮才问“完事了嘛?都走了嘛?”
“自己能不能走?别演戏装醉了。”公冶析第一念头就是她在演戏,毕竟他还没见过哪个酒量差的敢这么喝,也就忘了她上次的酒量不好的后果了。
刚尝试松开手,没有支撑点的女人直接一软就瘫坐在地上,膝盖磕在瓷砖上。
“啊!好痛,演戏?你说我演戏嘛?我也不想演戏啊,演戏好幸苦啊,我想做自己,我不想扮演谁了,去你妈的渣男,都给我死掉,死掉。”
听着女人口中喃喃自语,双手拍着地板,一副撒泼模样,他太阳穴猛跳,好想把她丢在这里算了,什么酒量不清楚么?这么有胆逞能,不过看她今晚表现不错的份上,算了,深深叹了口气,再次无奈把她捞起,她又闭上眼睛挨着他的身体,男人一只手搂着她的腰连搂带拖地走出餐厅,一只手伸出猛拍她的脸颊。
“舒心忧,你给我清醒点。”
见她又悠悠睁开眼眸,公冶析松了口气,把拍她脸的手放下,伸进裤兜掏手机准备打电话叫司机过来。
舒心忧一睁眼就看到不远处一个女孩子抗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一下挣脱他本就虚虚环着她腰的手,一下冲了出去,还边高喊。“啊,杜容谦,救命啊,绑架啦。”
抱着人形立牌的女孩被她一声高喊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踉踉跄跄扑上来的舒心忧将她推开,抢过立牌,一下跌倒在地上。
杜容谦出演那部越鸟爆火后,又出席参加了不少场合综艺,几乎在国内全名皆知了,这种人形立牌和抱枕之类周边都卖得特别火,而他最近也出国举办演奏会去了。
舒心忧自以为解救了‘杜容谦’嗷了一声摔疼的膝盖,摸着轻薄的立牌埋冤,又看到上面的杜容谦是扁平的,而且还是举着一支玫瑰闭眼的,她也不知哪根筋缺了,一下慌了,以为是自己一下子冲过来把人压死了。
“哎,你怎么不理我呀,说话呀,完了,我把他压死了。”
女人一下哭了出来,忙手忙脚地要把人拉起,但是发现抓住的并不是手腕而是厚厚的塑料材质,她抹了抹眼泪,把眼珠子一瞪,恨恨地盯住在一旁已经呆若木鸡的女孩子。
“杜容谦,你怎么成纸片人了?我的天,你好轻,呜呜呜,我什么时候才可以这么轻,呜呜呜呜,是不是你这个歹毒的人贩子把他做成标本了?呜呜呜你别死,没事我救你,我带你去医院。”
说着就要把这立牌要从地上捞起,但是自己整一屁股坐在立牌的另一端,都快折弯了都没成功捞起。
看着这一幕跟上来的公冶析,很想转身就走,最终看到女孩子想要掏出手机报警了,才扶额按了按跳动的太阳穴,不情不愿走上前对愣在当场女孩子开口道歉。
“不好意思,她喝多了,你这个多少钱,我买了。”女孩子一见眼前尊贵非凡的男人,白了许久的脸一红,看着在地上又哭又闹的女生明白了过来,磕磕绊绊地说出价格,公冶析拿出手机“我扫你。”
把钱转过去之后,女孩犹豫了半天,又结巴地问“方便加你个微信么?”
“不方便。”
公冶析冷言拒绝,对这种拒绝别人的事仿佛已经技艺纯熟了,十分不耐烦地拖起舒心忧,她也借此抱住那个‘杜容谦’。
舒心忧看到来人,立马把求救的眼神望向他,一只手拉上他的衣角。“boss,杜容谦,杜容谦他,他好惨,你救救他。”
公冶析想抢过她夹在腋下单手抱着的立牌丢掉,扯了两下发现撼动不了,此时电话响了,公冶析接起电话就没好气的对电话那头下令吩咐。“在哪,立马把车开过来。”
几分钟后车子行驶到两人身前,车门拉开,公冶析想要把女人推进车厢。“进去。”
“去哪。”
“回酒店。”
“我不去,我不去,我要救杜容谦,他都扁了”女人一手抱着立牌一手紧紧抓着车框,不肯上车,哭腔中带着倔强。
公冶析的耐心已经殆尽,一根根扒开她紧拽车架的手指,直接把她推进后排座位上,让她摔了个狗吃屎,然后自己也跟着坐上。
坐在车上的女人,抱着已经蜷曲的立牌像哄小孩一样,语气温柔。“杜容谦,你理理我,你别睡,没事,你不会死的。”
车子一路疾驰,到了他们下榻的酒店,舒心忧看到不是医院,就质问他“我们为什么不去医院?”
“你再多嘴一句,我就把你······和他丢进护城河,你信不信。”他语气不善,似乎已经把怒气蓄满到了极点,瞪了女人一眼,又斜视了一眼怀中的东西,厉声威胁道。
女人被他的气势吓到身子一个哆嗦,吸了吸鼻子,立马噤声,撅着两片嘴唇不敢言语。
“立刻给我上去睡觉。”又是一声命令!
女人好似也被压迫到了极点,一把甩开他揪住她手臂的手,昂首挺胸地高声呵斥。“这人有没有同情心,他都扁了,你不救他。”
“……”
门口的动静引来了酒店工作人员的注目,公冶析忍着要问酒店人员拿一杯水将她泼醒的冲动。“你们,来两个人,帮我把她送上去。”
最后,舒心忧被两个酒店工作人员,一人夹着一只胳膊,连拽带拉送上了房间。
第二天艳阳高照,阳光照进没拉上窗帘的屋内,直射的阳光把她扰醒,她捶着头,想要动一下,发现浑身疼痛,真的像跟人打了一架一样,不禁痛呼。“嘶,我的天,好痛。”
刚刚支起身,却看到了公冶析坐在床对面的沙发上,手肘放在沙发扶手,手背支头,睁着刚睡醒的惺忪双眼盯着她,她想到自己浑身疼,昨晚不会又色心冒起对公冶析做了什么不轨的事吧?来不及回忆昨晚就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试探。“老板,你怎么在这里坐着。”
男人见她醒了,放下支着头已经发麻的手。“呵?清醒了?我是不是该夸你,喝得不成人样,还能沾床就睡,我倒成了你的陪护睡沙发?”
舒心忧瘪了瘪嘴,不敢言语,公冶析见她已经低头认怂也没放过,捏了捏发麻的手臂,继续挖苦她。
“喝了酒就撒泼,沾了床就睡,醒了就装委屈。”
“你为什么睡沙发。”她弱弱抬起头,好奇地问出来,她睡的是她的房间啊,并不是公冶析的豪华套房,那就是没抢他床睡。
“不然和你一起睡?”男人挑眉,也不管她有没有没看到。
“不是···我意思,你为什么不回房间睡。”她真的是诚心诚意的发问,他大可以回他房间睡觉吧。
“我怕我前脚刚走,你就要送杜容谦去医院,第二天我要去精神病院捞你。”还是那个冷言冷语,语带讥刺的态度。
“关杜容谦什么事。”
“呵……”
直到她看到了床上的人形立牌,脑子快速转动,将昨晚的事,纤悉无遗地回忆个完整,她突然间又想死一死了,为什么她要喝酒时候管不住自己,但是第二天还能记得完全啊,为什么给她这种能力啊,她宁可喝酒直接醉过去,睡成死猪,第二天屁事都记不得啊。
现在装记不得,有没有可能,逃过这种社会死亡的鄙视?
公冶析看着女人脸色的转变,一下煞青一下煞白,跟走马灯似的,想来是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就毫不客气地恫吓她。“知道的说你喝的酒,不知道以为你嗑的是什么致幻剂,要带你去验毒,下次再在我面前喝酒,我直接把你丢大街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