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雪沉闻言,有些急了。
赶忙扯了扯他的衣服道:“神医好不容易回来,你怎能如此怠慢?若是他脾性不好,大发雷霆不给你治病了怎么办?再说自然他被称之为神医,肯定医术高超,气性也大,咱们更不可怠慢。”
关黔南冷哼了声,故意扬声道:“什么神医?我瞧他就是个庸医,治了我这么久都没见什么起色,真是白瞎他这个神医的称号了。”
话音刚落,房门便被人一把推开,一个不修边幅的男人骂骂咧咧地走了进来,“你说谁是庸医?我今个儿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你又让我明日再来,着实不懂规矩。按道理说你应当求着我给你治病才是,哪儿有将我拒之门外的道理?”
来人身材高大,身着一青布长衫,左手握着一柄山水墨画竹骨纸扇,看上去潇洒不羁。只不过他似乎不大在意外表,唇边的胡须横七竖八地生长着,应是许久未刮。
“你这都没拿药箱,给我瞧什么病。莫不是故意进来吵我睡觉,让我不得安生?还说你不是庸医,你给我瞧病已经有些时日了,可我这身子却迟迟没有好转,我可不敢再让你看下去了。”
关黔南冷冷一笑,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胡胥以往看病,都是被人请着求着,到了关黔南这儿,倒什么都不是了,他不禁气结,“你这稚子,懂个什么?药箱都在外头搁着,那么大个物件儿,我能成天背在身上,不累么?就算是没药箱,我单手把脉,也能瞧出个端倪来。你一天到晚都在质疑我的医术,我今个儿就再次立誓,若是治不好你的病,这神医的名号我就扔了去,谁爱当谁当去!”
这话正中关黔南下怀,只见他低头一笑,“既然你说了可就别反悔,若到时候治不好我的病,你可别骂骂咧咧的。”
“诶!你这小子,刚刚故意说话诓我的罢?怪我气急攻心,没看清你的圈套,不治了不治了!”
他摆了摆手,就打算离开,却被关黔南一口叫住,“胡胥,你这是输不起想溜?那也成,改明儿你这输不起的名声可得传满京城了,我看看到时候还有谁敢找你瞧病!”
此言一出,彻底将胡胥激了起来,他高声叫嚣道:“你成天出了会抓别人的把柄,还能做什么?我劝你还是好生做些人事儿罢,别整日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得了病还不消停!”
关黔南也不是个示弱的,听他这么说,自然要与之争辩。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不可开交,就连已经歇下的安晴和宋妈都拥到了门口来看热闹,场面一度尴尬。
最终还是洛雪沉看不下去,起身制止,“神医莫恼,我家六爷自从患病之后,这嘴皮子是练得越来越利索了,说话直接爽快,还请神医多多担待。若是往后你同他多接触一段时日,便知晓他是嘴硬心软。”
胡胥刚刚只顾着和关黔南吹胡子瞪眼,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身后还藏着个沉鱼落雁,温柔可人的姑娘,一时怔住了,“这是......”
洛雪沉莞尔一笑,对着他行了个礼,还没等自个儿说话,关黔南便一把攥住了她的腕子,丝毫没顾忌胡胥在场,“这是我的内室。”
“什么?!你竟然成了亲?”胡胥惊讶道,“像你这种人,怎么能娶到这么好看且温柔的媳妇儿?”
说罢,他又凑上前问洛雪沉,“你该不会是被他强迫的罢?若是的话,你就告知我一声,我肯定会将你从这泥潭中解救出来。”
关黔南冷哼一声,伸手将洛雪沉往后拉了拉,“胡胥,有你这么损人的么。这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得记住一句话:朋友妻不可欺,心里别打那些如意算盘了,小心我有的是法子对付你。”
洛雪沉知晓两人是在说笑,也没打搅,静静地看着两人斗了会嘴,嘴角始终噙着淡淡的笑意。
说到最后,想必胡胥也是没了精力同他争论,便开始提起他的病情,“这件事儿打住,先让我瞧瞧你的病况如何,也不知道你还有多长时间同我在这嘚瑟。”
关黔南白了他一眼,“我这这条残命肯定会撑很久,怕是让你失望了。”
胡胥嘿嘿一笑,没再说话,伸出手来便按住了关黔南的脉搏处,静心听脉。洛雪沉见状,便往一旁侧了侧,给两人留出足够的空间来。
“你这些日子感觉如何?身体可有异样?”胡胥微微蹙起了眉头,他感觉这脉象似乎不大好。
关黔南唔了声,然后便将前几日吐血的事情说了,胡胥先是沉思了半晌,然后便吩咐阿德将他的医箱抬了进来。
洛雪沉原以为大夫的医箱都是随身携带的不大不小的匣子,可胡胥这医箱却是出奇的大,就连阿德抬着它都有些吃力,更别说其他人了。
“你倒是享福,成日里使唤我的侍卫来给你抬箱子。”关黔南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讽笑。
胡胥挑了挑眉,一脸的高傲,“这箱子里头可都是宝贝,一件儿我都舍不得扔下,我倒也是想寻个医童给我扛着,可都不对我的脾性,难呐!”
“恐怕不是不对你的脾气,而是你的脾气太过古怪,别人都受不了罢。”
总之胡胥说句话,关黔南必然会回怼,眼瞧着两人又将吵起来,洛雪沉赶忙上前道:“胡神医,您还是先给六爷瞧病罢,这天色也不早了,您又奔波了一天,瞧完也好早点儿回去歇着。”
胡胥听的洛雪沉这般温言温语,原本想要同关黔南抬杠的念头一下子打消了,“看你有个这么温柔的媳妇儿面上,我就懒得和你一般见识。”
说罢,他便转身打开了那药箱,翻箱倒柜了一番,取出了个精致的青花瓷小玉瓶递给了洛雪沉,“这里头装的是治病的药丸,每日两粒,用温水服下,两次吃药的时间不能相隔太短,现在就先让他吃上一粒,明日午膳前再吃。”
洛雪沉顺手接过,从中倒出了一粒来,取了温水打算给关黔南服下。可他一闻这药,瞬间做呕吐状,“太难闻了,我不要。”
“什么?!”胡胥吐了口气,立即暴躁了起来,“你可知这药有多名贵?!我可花了不少时间研制出来的,多少人有钱都买不着,你还不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