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妈笑道:“夫人,这一向都是您服侍六爷喝药,想必六爷也只想让您侍候。”
说罢,她也不等洛雪沉拒绝,顺手带上了门。
洛雪沉瞥了瞥桌上放着的药,想着刚刚熬了许久,若再不按时喝,会失了药效。也就只好硬着头皮准备将它端过去。
“这药得......”她的手刚触到药碗,就被烫的缩了回来。
关黔南见状,赶忙推着轮椅朝她奔去,“怎么这么不小心。烫的话,等等便是了,这么着急做什么?”
嘴上虽是在责备,但他还是紧紧握住了洛雪沉的手指,轻轻放置嘴边吹气。
关黔南弯唇一笑,自个儿推着轮椅便朝床边的梳妆台去,他一层一层地翻阅着抽屉,从里头寻出了一个翡翠小玉瓶,然后对洛雪沉招了招手,“过来。”
待洛雪沉坐下之后,他轻轻地抬起她的手,然后将玉瓶里的药粉倒在了手指的烫伤处。
原本热的涨疼的手指,被撒上药粉之后,温度顿时消了下来,一阵酥酥凉凉的感觉席卷而来。
“怎么样,感觉可好些了?”
洛雪沉轻轻嗯了声,点了点头。
关黔南突然觉得她这幅样子十分好笑,忍不住调侃道:“刚刚不还扯着嗓子跟我辩驳么?怎么现在......”
“你......”洛雪沉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嘶......
关黔南二话没说立刻将她的手捉住,语气里夹杂着几分焦急,“怎么这么毛毛躁躁的?我还没给你包扎好,别动。”
他耐心地从抽屉里取出了一块小小的纱布,然后又用剪刀剪成了小碎片,包裹着药粉缠绕在洛雪沉的指尖,动作分外轻柔。
“还疼么?”他低声道。
洛雪沉紧抿双唇,摇了摇头,“不疼了,那药......我还是重新去给你煎罢,不按时喝会影响你的身子。”
她说着,便打算起身。关黔南却大力地将她一把摁住,“不过就是一碗药,不喝了便是,你的手才刚包扎好,又闲不住了?待会儿又磕着捧碰着了,我可不给你包扎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就像是个置气的孩子,一张饱满而丰润的唇微微撅起,从侧面看来好笑极了。
“可这药......”她蹙了蹙眉,还是想伸手去拿,但那人却长臂一伸,快她一步抢了过来。
他嘟囔了一句麻烦之后,将药碗端起来一饮而尽。以往见到乌黑药汁的他就蹙眉,这次居然什么反应也没有。
洛雪沉忍不住低笑,“今天你好像没有以前那么难伺候了,竟然自己乖乖喝药了。”
“乖乖?”关黔南的声音本就好听,在从他的口中吐出这两个字,顿时让人身子酥软,心肝一颤一颤的。
“我的意思是......”她越想解释却越来越结巴,最后竟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全了。
关黔南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笑。
似是被他这双含情目看得有些害臊,她直接将这话题跃了过去,提起刚刚自己在关奕朗面前摆了文枝一道的事儿。
“现在说这个不觉得有些扫兴么?”关黔南摇了摇头,开始推着轮椅朝床边走。
洛雪沉碎步追了上去,“你做什么?”
“做什么?这么晚了,自然是安歇呐。”他的目光在洛雪沉身上扫了一下,笑道:“一起睡罢。”
这番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似乎十分自然正常,但是落在洛雪沉的心里却是异常的别扭,她转身看了看离这儿不远处的隔间儿,刚想说话的时候,却被关黔南看穿了心思,直接截话到:“那隔间儿我已经让阿德用来堆放杂物了,往后你自然是要跟我同床共枕,没有理由再分床而眠。况且......我的身子也需要有人日夜在旁照看着,难道你希望别人来?”
洛雪沉还一句话都没说,就被他这一串的话给堵住了嘴,自然只得点头应下。
夜深人静,月色撩人。
屋外吹过的细风一圈圈拍打在窗户纸上,发出呼呼的声响,偶尔夹杂着几声蛙叫,给这静谧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生气。
两人并肩而眠,却都双目未合。
“热么?”沉默了许久的关黔南,无厘头地问出了这样一句话,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洛雪沉淡淡嗯了声,然后将臂膀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搭在外头。关黔南突然侧过身子面朝她睡着,吓得她往里侧躲了躲。
他笑:“平日里胆子大的很,如今就怕了?”
“我......困了。”洛雪沉翻了个身,干脆背对着他闭上了眼睛。
关黔南也不恼,只是撑起身子从一侧取出了蒲扇,轻轻拍打着,顿时一阵凉风袭来,让人心情愉悦不少。
洛雪沉有些讶异他会有此举动,但是眼皮却沉重地掀不开,也再没力气张口去问。
约莫过了一炷香左右,关黔南仍旧没有睡着,还是靠在床榻边打着扇。而身侧的人已经进入了梦想,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正在关黔南打算收扇躺下的时候,她突然嘟囔了一声,他便贴近了她,去仔细地听。
“关黔南......我从没见过你这么执拗的人,脾气又臭又固执,真是不好伺候,往后要是再不好好喝药,我就揪着你的嘴灌下去,再也不给你好脸色了。你听到没有!”
虽说知道这丫头实在说梦话,但关黔南还是低低地应了声,“知道了,往后都听你的。”
他的声音温润如玉,轻柔地像是一片羽毛不停地剐蹭着洛雪沉的心。她似是听进去了一般,轻声哼了哼,转过身来侧睡,一张姣好的睡颜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美艳异常。
关黔南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紧接着贴近她,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地睡着,彼此的呼吸拍打在对方的脸上,温热又温暖。
等到第二日洛雪沉睁开眼的时候,差点儿没惊叫出声来。
她竟然横七竖八地躺在床上,一双洁白玉腿还堂而皇之地架在了关黔南的腿上,而他则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倚靠在床边看书,神情淡然。
见她一脸错愕,他只是轻轻问了句:“醒了?”
洛雪沉低低嗯了声,然后羞涩地将被子盖过头顶,躲在里头不出来。关黔南忍不住嗤笑道:“这太阳可都出来了,你还不打算起来么?刚刚安晴已经过来问了两道了,还让她在门外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