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安静了,都好奇黄瀚怎么会知道这个不起眼没听说过的小单位,都想看看会不会搞错了。
王丽很快就问到了号码并且拨通,不一会儿,王慧玲和她妈妈通上了话。
有可能是这辈子第一次打电话,王慧玲激动得手有些抖,声音有些颤。
黄瀚笑了,他第一次接电话是十六岁,那时刚刚上班,电话铃响了,吓了黄瀚一大跳,左看右看愣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妈妈,我今天不回家吃完饭!”
“哎呦,是小玲啊!我就奇了怪了,怎么会有人给我打电话呢。你刚才说什么了?”
“我要在同学黄瀚家吃晚饭,有十几个同学呢,她们也一起吃晚饭。”
“你还要在人家吃饭?这不太好吧!”
“我们学习小组的同学都在。”
“哦!随你吧!”
王丽会来事儿,接过电话道:“阿姨!我是王丽,晚上我和王慧玲一起回家。”
“好好!”
王慧玲的家庭条件其实不咋地,在三水县的七八十年代只能算中等,因为她爸爸的单位扬剧团日薄西山,完全靠拨款发基本工资。
妈妈的单位又很差,修钟表这行当哪里是集体单位能够干得好的?仅仅保持能够发得出工资。
王慧玲有个姐姐还有个弟弟。
她父母真的瞎,因为黄瀚家穷不肯女儿和他再来往,根本意识不到马上九十年代了,只要脑子灵活,肯干,贫穷其实很容易会被改变。
陆瑶的爸爸妈妈截然不同,大气多了。
他俩都是工资高福利待遇好的单位,还有学历都是干部,只有两个孩子,经济条件要比王慧玲家好不少。
陆玉琪见到黄瀚时直接夸黄瀚有种,根本不管黄瀚的家庭条件,也不介意黄瀚没有文凭。
陆惠娘家也是三水县居民,她的哥哥姐姐和两个妹妹都是大学生,都在大城市当教授或是当干部,她从来都没有瞧不起人。
然没读几年书,家境不咋地的王慧玲妈妈则不同,就是她瞧不上黄瀚,嫌弃黄瀚家有农村户口的妈妈要赡养,有妹妹读书。
唉!没见识的人目光短浅果然不假!高下立判!
黄瀚恋爱的年月,不少女孩子还是有一些浪漫主义的,不是很现实、很物质,最起码黄瀚认为陆瑶和王慧玲就是这样的人。
其实黄瀚蛮有女人缘,那时蛮吃香,在认识陆瑶前曾经被两家瞧上了。
无他,两个女孩子的家长认为黄瀚有责任心,长得帅气,能说能写有才气,不介意黄瀚家的经济条件差一些,给暗示让黄瀚请媒人说合。
只不过缘分谁都说不好,黄瀚对人家闺女没感觉,后来在二十二岁时遇见萧蔷,发现了她的闺蜜陆瑶……
陆瑶等王丽放下电话,道:“我不知道打去我爸爸的办公室能不能找得到他。”
黄瀚笑了,心道,马上就下班了,你爸爸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玩了,他在办公室坚持到下班时间的恐怕没几次。
“你用不着打电话,待会儿你爸爸妈妈都要来!”
“啊?我爸爸妈妈来干什么呀?”
“喝酒啊!”
“我爸爸妈妈不喝酒。”
这倒是真的,老丈人真的很奇怪,喝一两白酒都能醉了。
陆瑶也很奇怪,喝汽水都能喝醉了。
后来黄瀚在家喝酒,总是劝她就着自己的酒杯喝一口白酒,往往一口酒就能让她满脸红霞,甚至于晕乎乎。
萧蔷、王丽几个闺蜜都调侃陆瑶,说陪老公在家喝酒还经常喝醉的只有她一个。
总而言之,夫妻恩爱儿子听话,黄瀚的生活基本上是幸福美满的,唯一的遗憾是双亲过世得太早。
黄瀚笑着安慰她道:“放心吧,你爸爸和你一样,喝橘子水。”
晚上徽派宅院里真的热闹,大人小孩子一共有三十二人坐了两桌。
不请自来的王丽爸爸没有空着手,居然拿了两瓶五粮液。
见到黄道舟、钱国栋老远就打招呼:“钱县长、黄厂长我今天是不速之客,你们别嫌弃呀!”
黄道舟这段时间只要不出差,都是按时下班,因为他迷上了写作,跟后世的黄瀚写稿时差不多,动力十足成就感满满的。
儿子做主请客,大方且豪爽的黄道舟乐得如此,知道县第一机械厂一把手也要来,黄道舟跟王仲仁有数面之缘,不算朋友,勉强算熟人。
黄道舟客气道:“你是大忙人,请都请不到,干啥?来顺便晚饭还自带酒水。”
“又不是上街买的,顺手从办公室拿的。”
钱国栋道:“老王,你们厂不简单啊!顺手拿拿就是五粮液,哪一天我要带人去打土豪!”
“哈哈,随时欢迎!就怕你们不肯上门。”
门外有汽车歇火的声音,不一会儿成胜利夫妻俩进了门,成胜利现在有了专车,一辆交通局的旧吉普车。
管他多旧,以成胜利的技术,换了一些零部件后,就是修旧如新了。
钱国栋羡慕道:“还是胜利实惠,都开上吉普车了。”
成胜利笑道:“你不有辆专用的伏尔加么?听说资方老板准备给咱县里弄几辆皇冠,有这事儿吗?”
“还几辆?能够弄一辆就不错了。况且我有配车也不行,总不能我在这里喝酒痛快让司机在外面喂蚊子吧?”
“谁让你不学开车,要不从明天开始你每天抽两个小时跟着我,保管三个月后让你成为老司机。”
“我哪有可能花这么多时间,现在不仅仅管阳光集团,整个县里的集体厂子都得管,忙死了。”
钱国栋没吹牛,他本来就是分管工业的副县长,跟另外一个副县长划分了工作范围,他负责大集体性质的所有厂子。
相当于是除了全民单位,其他单位钱国栋都可以管。
三水县老百姓习惯性称呼国营单位为全民单位,认为是全部人民共同拥有,每一个群众都是主人翁,哪怕从来没见过来自全民单位的一毛钱分红。
堂屋里太师椅那一边,宋春华、张芳芬、宋丹华和张春梅妈妈聊得正投机,成文阁妈妈也坐了过去。
陆玉琪和陆惠来得最晚,因为陆惠跑了好几家才把已经在打牌的陆玉琪找到了。
路上听陆惠把前因后果讲了,陆玉琪其他不担心,反倒是担心化肥厂的污染影响陆惠的身体,还埋怨陆惠为什么不早说明这个情况,要不然他早就找人给她换工作了。
见老公关心自己的身体,陆惠为了找他跑了不少冤枉路的怨气消除了不少。
但是毫不客气地责怪陆玉琪上班时间就和公司里的老油条们溜出去打牌。
陆惠现在还不知道,糖烟酒公司最“老卵”、最大的老油条就是陆玉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