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崖郡。
是这洛阳府的一十七大郡之一,下辖有二十五座县城,堪称一方大郡。
近日来,这青崖郡的郡守府,却是不太平静。
先是这郡守林泽文突然对外宣布他外出得到了奇缘,恢复了年轻时的容貌。紧接着又对外宣称,他也为他的夫人带来了奇缘。
那位郡守夫人也果真随后不久就恢复了青春。
然而,没等这二位的佳话传出多远,林郡守便宣称与他夫人和离,然后直接另娶新欢。而那位原本的郡守夫人在和离之后,也如这林郡守一般,很快便又嫁了一名如意郎君。
这一番变化,着实惊呆了这青崖郡本地的人。
但是,瞧热闹敢。
这说闲话的,没几个人敢。
林家虽然是外来的,但强龙压过了地头蛇。再者,那位原本的郡守夫人,所出身的可是青崖郡的大族!
原本这事儿也就这样了,只道是世事无常罢了。
但这一段时间,却是不时有人离奇失踪。
失踪者不是豆蔻年华、待字闺中的少女,就是气血方刚、一身朝气的少年。且无论是男是女,失踪者都是相貌出尘的,无一例外是相貌平平的。
于是就有传言流出,说是有两个妖邪,一个要处子心脏,另一个则要男子的阳刚气血。
这让青崖郡一地的俊男靓女,无不风声鹤唳起来。不少女子家中,为此都急忙将自家女儿给嫁出去,借此来躲避离奇失踪之厄。
有些少年也企图以此来躲避的,但却没什么用。
那要男子阳刚气血的妖邪,是个不挑食的。
这是余琰牵着马走进青崖郡这座郡城时,陆陆续续得到的消息。
他用腾云驾雾之法赶路,只用了半个时辰,便一路跨越山水,来到了这座郡城外,然后按下云头,佯装是一路走来的模样,牵马进城。
这青崖郡可真够乱的,余琰都没怎么打听,光是听人说说,这消息就收集的差不多了。
“和尚,那个林郡守不是为了他夫人,才和你讨要的人参果,怎么现在他夫人一恢复青春容貌,却要与人家和离了呢?”无月听了,觉得奇怪,便抱住马的脖子,问前头牵马慢走的余琰。
余琰微微摇头,这他哪里能知道,他只是那荆棘岭上的人参果全名尸骨人参果,是这天下顶级邪物之一。
到目前为止,他所经历过的,能被打上顶级二字作为备注的,那可真不多。
不过,他感觉其中水很深。
别的不说,至少还有荆棘岭上那些寒藤小厮的掺和。那些寒藤小厮,那一副打扮当时只觉得怪异,可回过头来一细想,那就显得非常诡异了,分明是一副性别男女,可男可女的打扮!
再结合眼下这位林郡守与他恩爱多年的夫人和离,转头便是各自另寻新欢,这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不过,更耐人寻味的,还是眼下这青崖郡的乱象。”
余琰呢喃自语,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这青崖郡之地,是有朝廷册封的至人来着,并且不止一位!
可目前为止,这几位至人为何没有丝毫出面的迹象?
据他这一路听闻,不少人已经去那几位至人居住在之地,请求这几位至人出手捉拿妖邪了。然而无一例外的,不是吃了闭门羹,就是得知至人早已经外出访友,要一两个月后才回来。
“恐怕此地之乱,跟这位林郡守脱不开干系!”
余琰心中转过这一个念头,却没有丝毫止步不去郡守府的意思。
天上云龙盘旋,隐隐应和地面上行走的余琰,使得他行走之间,便有无边法力威势激荡而出。
人与势合!
是为天人合一。
余琰刚至,此地妖鬼便第一时间心中生出了感应。
纷纷将目光望过来,尽管都没有看到余琰的身影,但这些妖鬼都清楚,这方地界,来了一位法力强横,可压一世之辈。
“这太虚遗世,怎么出了如此人物?”一道黑气化作蜈蚣,然后一位留着美髯的男子从阴影中走出来。
他相貌不俗,乍看之下,还极为英武,但穿着却显得有些放荡。
明明是一身道袍,却穿得非要袒胸露乳。
在他脖子上的还挂有一圈奇怪珠子。貌似佛珠,但一颗颗漆黑浑圆,且大如碗口。仔细一看,这些奇怪珠子上居然还都生有七窍,隐约可见人脸,十分诡异。
他号多目道君。
算是这太虚遗世最顶级的妖鬼,就是此界那劳什子西方极乐世界他都敢去走上一圈,但他从来不去闹事。
甚至在此界是最老实的一妖鬼。
除了每年遏制不住自己本体的天性,才迫不得已之下,外出巡猎一番,补充一些精血。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早就死了。
还是形神俱灭那种!
被那位从天而降的星君,以无上本相星力道破他真身后,一口吞下了,最终他连真灵神意都没能逃出去一丝。
可为什么眼下又活了呢?
还活在这么一个叫做太虚遗世的世界?
他始终不曾弄明白。
因此,他决定小心谨慎起来。
“这人如此肆无忌惮,将人神不触的规则不放在眼里,我倒是可以去见上一见,若是可以,没准能与他联手!一窥此世的究竟!”多目道君眼中闪过一抹异色,然后身形再次隐没在阴影之中,一道黑气随之飞出,化作一头张牙舞爪的蜈蚣,快速远去。
这是他这些年修成的一门神通。
是自身毒气化作分身,每一道分身都可以寄生他人的魂魄之上。然后借他人的目光,去观察这个世界。
这些年来,多目道君都不记得自己送出了多少这样的分身。他也不要求这些分身一定能回来,只要有所收获就可以。
不过很可惜的是,他的法力尽管看着磅礴,实则虚弱无比,好似是虚无不存在一样。因此,无论他送出了多少这样的蜈蚣分身,一旦距离过远,就什么都感受不到了。不久前虽然他送出去的一道分身意外传回来了些许感应,但也触动了那人神不触的规则,以至于他什么都没看到。
……
此时,郡守府外。
看着那牌匾上的林字,余琰眸间金芒一闪,然后走了过去。
“南无阿弥陀佛,劳烦二位通禀一声,就说有一恶客为讨要人情来了。”余琰单掌竖起,另一只手却结狮子吼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