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丽娟和宁宁先回避了。
胡玉海从慕司宸走进来时一直打量着,他自问就算是当年的自己,也没有眼前这个年轻人这般内敛的气势。
季敏看着舅舅的脸色越来越沉,偷偷扯了下慕司宸的袖子,他不是应该跟舅舅问话么?怎么连眼镜都不摘?虽然她并不怕舅舅不同意,只是想要舅舅不用牵心自己。
慕司宸垂着的胳膊绷直,拳头握紧了再轻轻放开。
他以为,他为了季敏可以放下过去。可是真正见到胡玉海,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九年前那个下午,他的凶狠、残忍。
如果不是胡玉海,爸爸就不会那么快的离开他。
他也不用被迫退学——
“司宸,你别紧张,舅舅看着威严,其实人还是挺随和的。舅舅,你吓到司宸了!”
季敏心里并不认为慕司宸会紧张,她以为慕司宸是不太会处理这种人际关系。
傲娇如斯的他估计很难放下身份。
慕司宸余光看到季敏的期待,伸手摘下眼镜,向胡玉海伸出手:“舅舅!”
大概没想到慕司宸比他沉着的外形年轻的多,相貌还非常英俊,尤其是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眼尾挑着,有一种睥睨众生的傲然气势。
稍稍怔了下,胡玉海伸出手:“你就是敏敏的男朋友?”
与此同时,胡玉海手上微微用力,大手像钳子夹着。
练家子的手劲儿非同小可,若是普通人,定会疼痛的呲牙咧嘴。
慕司宸脸色未变,大拇指轻轻一按正中穴位,胡玉海立刻感到整条手臂都是痉挛的疼,如果不是非人的定力,他这会儿一定会痛呼出声。
“不是男朋友……”他回答慕司宸,就在季敏愕然的表情中,继续道:“我们领了结婚证!是夫妻!”
呃?
季敏只觉得头都大了,不是说好的男女朋友?
“夫妻?”
胡玉海已经放开慕司宸的手,对方也适时的抽回手,两人之间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过‘较量’一回事!
被舅舅严肃的目光询问,季敏讪讪笑了两声:“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感觉处的不错就登记了。舅舅也不希望敏敏随便和男人同居是不是?”
“你们没有办婚礼?你们是隐婚?是他家里人不同意还是……”
胡玉海一连串的问出口,脸色已经很差了。
季敏连忙抱着胡玉海的胳膊撒娇:“当然不是喽!舅舅你也太有想象力了!我呢,是要等你和妈妈亲自参加我的婚礼啊!至于司宸,也没有什么亲人了,所以就随我喽!”
胡玉海嗔怪道:“你这丫头,婚姻大事怎能儿戏?我和你妈妈会祝福你的。但是婚礼一定要办,没有亲人总有亲戚朋友,你怎么可以不明不白的扯结婚证?回去立刻办婚礼,孩子在婚礼举行前先别要……”
“舅舅——”季敏脸红了,瞟了眼慕司宸羞恼的瞪了眼自家舅舅。
“敏敏,你先出去,舅舅有话要对慕总说。”
胡玉海抚摸着季敏的头,换了副笑颜说。
“舅舅——初次见家长你就单独训话,这好么?”
其实季敏知道舅舅是担心自己,他单独说的不过就是嘱咐慕司宸怎么对他的宝贝外甥女好一点,然后会——嗯,大概会用他惯用的威严警告一下慕司宸……
想到这里季敏心里颇为惋惜。
舅舅一定不知道慕司宸根本不怕什么警告好不好!
“去吧,舅舅要说些男人之间的话,你去看着宁宁他们。”
胡玉海眼神宠溺,甚至还有些依依不舍,有些失落。
也许,这是每一个父亲在女儿出嫁时都会有的低落情绪。
胡玉海从小看着季敏长大,在他心里,季敏就是女儿般的存在,是他捧在掌心的小公主!
知道慕司宸不怕,但季敏还是担心慕司宸不适应,怕他言语中冲撞了舅舅,背对着舅舅安慰道:“司宸,我舅舅面冷心热,你别跟他一般计较哦!”
说着投去‘求助’的眼神,希望慕司宸能看在她的面上不要太强硬了。
慕司宸却当着季敏的面突然俯身亲了一下,这才点点头:“现在有底气了。”
慕司宸!
季敏又羞又恼,哄着脸赶紧走了。
她身后,是慕司宸逐渐冰冷的眼神,挑衅的迎上胡玉海泛冷的目光。
胡玉海终于发觉为什么会不喜欢这个气势内敛的年轻人。
“说吧,接近敏敏的目的?”
胡玉海问的直接。
他现在很是怀疑慕司宸对敏敏的好。
不见得有什么真爱,否则也不会自己的试探中不甘示弱。
“呵呵呵,你以为以你们现在的处境,我应该有什么目的?”
慕司宸笑意盈盈,眼神中全是嘲讽。
胡玉海瞳孔猛地一缩,啪的一拍桌子,几乎不敢置信刚刚还温和的年轻人顷刻间冷傲的回应自己。不,他看清楚了,这个年轻人对自己有着滔滔的怒火和恨意!
他那一句‘混账’硬生生的收住,怀疑的神色再次打量着慕司宸,想着应该和自己有仇怨的人,可是印象中,他并没有熟悉的面孔出现。
“你到底是谁?你想要怎样?”
慕司宸目光愈来愈冷,被压抑的恨意丝丝渗出。
他站起身,双手撑在桌上,半个身子倾了出去,凑近了胡玉海,眼尾一挑,语气傲慢:“不想怎样?不过是我这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而已!呵呵呵……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还没出手,你已经坐进来了!
哼!胡玉海,这里便是你后半生的归宿,安心养老吧!”
慕司宸优雅的站直身子,拿出纸巾擦了擦自己和胡玉海刚才握手的掌心,那不达眼底的笑让胡玉海浑身一颤!
这么年轻的一个男子,怎么会有那么重的血腥煞气。
“你到底是谁?有什么仇冲着我来,别伤害敏敏——”胡玉海不是意气用事没脑子的人,他知道自己深陷牢狱,根本没有能力守护敏敏,如今只能低声下气的哀求。
他清楚慕司宸的怒气是冲着自己的。
慕司宸没有转身,只是站住嘲讽的笑笑:“你?没有我的安排你连见一面她们的能力都没有!”
“你,到底是谁?”胡玉海颓然的躺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细数有过节的人,怎么也没有姓‘慕’这么个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