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徐玉觉得后背上痛得厉害,他早晨力破了少林寺的十八罗汉阵,却也挨了一棍子,刚才倒不觉得怎样,这会子和人动手,时间一长,便有点儿吃不消,当即不再和他们缠斗,长剑一抖,叶上秋露以诡异的角度刺向高群英胸口。
高群英吃了一惊,本能的一闪,哪知道徐玉的那招竟然是虚招,剑招一变,急斩向他的右臂。只听得一声惨叫,一只手落在了地上。鲜血洒了一地。他们虽然五人联手,也都是同门中人,但若论配合得当,却根本就无法和少林僧人相提并论。却反而因五人联手,碍手碍脚,施展不开,如今被徐玉抓到了一个破绽,斩断了高群英的一条右臂。
任政刚和潘玉奎都吓了一跳,手上不觉慢了慢,徐玉却趁这个时候,长剑连抖,众人皆觉得肩井穴一痛,手中的长剑再也握不住,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徐玉一剑同袭向四人,刺穿了他们的肩井穴,鲜血随着流了出来,痛楚迅速传遍全身。
“我的手!我的手!”高群英此时方才痛得叫了出来,望着落在地上的手臂,惨叫不绝。
徐玉冷笑道:“你那肮脏的手,不要也罢!”说着又向另外四人道,“你们若是不想残废,十天之内,最好不要动剑。”
五人皆脸色灰白,那里还说得出话来。
徐玉说完,也不再理他们,转身径自离去。只到离开了他们的视线,却再也支撑不住,哇的一声,又吐出老大一口鲜血。但却也不敢停留,只得硬撑着,向最近的一座城镇走去。
只到下午,方才来到了这座平安镇。他一身血迹,踉跄的走到一家客栈门前,当时正午过后不久,客栈门口冷冷清清,店小二见他一身血迹,不觉吓了一跳,忙迎了上来,问道:“客官,你这是怎么啦?要住店吗?”
徐玉见他一双眼睛在他身上扫来扫去,想自己满身血迹,确实惹人注目,也不多作解释,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抛给他道:“我在路上遇到了土匪,受了点伤,给我一间清净的上房就是。”
客栈店小二的一双招子都雪亮着呢,虽明知道他说了谎,却也没有多问,忙招呼道:“好好!”说着就领他去看房间,徐玉见房间收拾得还算干净,也还宽敞明亮,当即点了点头,说道:“好吧!就这间吧!”
店小二见他满意,忙又问道:“客官要不要热水,好洗澡换衣服。”
徐玉闻言点了点头,道:“你倒想得周到,好吧,你给我把热水取来就是,那银子扣除房钱,多的就不用找了,赏你吧!”
店小二闻言大喜,他殷勤招待,无非就是巴望着客人多给几个赏钱,徐玉出手豪阔,他焉能不喜。当即忙去取来热水,摆好浴盆,却还站着不走。
徐玉皱了皱眉头,道:“你还不出去。”
店小二讪笑道:“我见客官身上有伤不方便,所以想伺候您老沐浴衣,顺便也好给您上点伤药。”
徐玉想了想,自己伤在背上,想自个儿上药也确实做不到,当即点头同意。
徐玉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当即从包袱里取出金疮药,让店小二帮他上药。那店小二得了他的赏银,自是巴结伺候,只怕平时伺候他老爹,也没这么尽心过,让徐玉大是感慨银子的好处。
眼见店小二收拾东西出去了,方才躺在床上,和衣而睡。这几天来,他连夜赶路,今日又两翻恶战,早已疲惫不堪,因此一挨到床上,就沉沉睡去。
那店小二出了房门,左右看了看无人,忙顺着客栈的走廊,向右拐去,只见走廊的墙角边,猛的窜出一个人来,挡住了店小二。
店小二吓了一跳,当看清楚来人后,拍拍胸笑道:“原来是您老,吓了我一跳。”
那人沉声问道:“怎么样?”
店小二点了点头,道:“那位公子爷的胸口,确实有一个玫瑰花瓣形状的胎记,在心脏位置,颜色是粉红色的。”
那人闻言喜道:“你看清楚了!”
店小二忙道:“小的看得清清楚楚,绝不会有错。”
那人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足足有十两重,抛给他道:“记着,今天的事对谁也别说,否则我要你的命!”
“是!是!”店小二忙点头哈腰道,“小的知道,绝不会说的。”
那人又哼了一声,随即转身离开。
徐玉只到日已西斜,方才醒来,浑然不知有人在暗中打探他的事情。只觉得睡了一觉,人觉得精神多了,但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看看窗外的夕阳,才想起自己今天一天没吃东西了,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了,当务之急,就得赶紧找点吃的祭祭五脏庙。
走了出去,向店小二打听了小镇上最出名的一家酒楼,便直奔而去。
那酒楼叫大宏酒楼,徐玉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了一股酒菜香气,不觉精神一振,便走了进去。
小二忙迎了上来,见徐玉衣裳华贵,相貌俊美,当即满脸堆笑,道:“公子爷,您来了,快,楼上请!”
徐玉点点头,举步上楼,同时吩咐道:“给我来几样精致的小菜,一壶酒,要快!”事实上,他早就饿得慌了,菜精不精致,有没有酒都无所谓,最主要的是要快,但来到酒楼,他总不能表现的像饿鬼投胎吧!
小二忙点头哈腰,送他上楼。徐玉来到楼上,找了个空座位坐了下来,四下里打量了一下,却见楼上有七八张桌子,只三三两两的坐着几个食客,在自己的对面桌子上,坐着一个锦衣青年,衣饰华贵,手中摇着一柄折扇,相貌颇为英俊,想必是位富家公子。
那青年见他打量自己,当即向他微微一笑,以示友好,徐玉见了,也冲他笑了笑,那青年见了,心中似乎颇为高兴,道:“兄台就一个人吗?何不坐过来共饮一杯?”
徐玉对他也甚有好感,如今见他相邀,倒并不觉得有什么唐突,笑道:“在下已点了酒菜了,就不打扰兄台了!”
那青年见他不允,又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你我今日相逢,也算是有缘,兄台又何必拘礼呢?”
徐玉听他如此说法,想要是自己再推脱,倒显得小家子气了,当即笑道:“既然如此,兄弟就打扰了!”说着,就挪到他的那一张桌,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那青年忙高声吩咐店小二添了杯筷,又吩咐再多加几个菜,徐玉也忙吩咐把他点的酒菜也送到这一桌上,不多时酒菜杯筷都已添齐,那青年掌壶,给他满满地倒了杯酒,笑道:“来,你我干一杯!”
徐玉并不善饮,但见他盛情相邀,不忍拂他一片好意,当即举杯一饮而尽。那青年见了,笑道:“好!兄台果然爽快!”说着也举杯一饮而尽,又道:“你我一见如故,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徐玉笑了笑,道:“在下徐玉!”
那青年笑道:“在下杨先之,恐怕要比徐兄痴长几岁,如今就托大,叫你一声兄弟,不知可使得吗?”
徐玉听了,忙笑道:“杨兄折节下交,小弟是求之不得啊!”
“好好好!”杨先之闻言大笑,叫道,“贤弟!今天愚兄能交到你这个朋友,真是高兴得很。来,我两痛饮三杯,以示庆祝!”说着当真连干了三杯。
徐玉也陪着喝了一杯,两人又一起喝了数杯酒,不觉都有了三分醉意,那杨先之便开始海阔天空的聊了起来。不到片刻,徐玉就发现,这杨先之竟然见识极广,天南地北的江湖佚事,古往今来的经书子集,全都如数家珍,再加上他口才极好,诙谐风趣,不多时就把徐玉逗得开怀大笑。
徐玉从在昆仑山上坠崖开始,接二连三的发生了许多事情,虽有师傅师娘宠爱,众师弟们争相巴结,也学到了舞月剑诀这等绝世剑法,但心中却一直闷闷不乐,没料到今日遇到这个杨先之后,不到片刻,就被他逗得开怀大笑,心中真是畅快无比。
两人正聊得高兴,忽然听到楼下一片吵嚷,只听得有人唱莲花落——
“好心的大爷行行好哦!”
“好心的大爷行行好哦——”
本来这小镇上有叫花子乞讨唱莲花落是再平常不过的,但是,若是数十个人一起唱,就有点儿奇怪了。
徐玉心中好奇,暗想哪来的这么多花子,莫非是丐帮中人?转眼之间,却见杨先之脸色变了变,皱眉道:“真该死!”
徐玉忍不住问道:“杨兄,怎么啦?”
杨先之摇摇头道:“没什么?我遇上点麻烦事吧了!”
两人正说着,只见有个鸠衣百结的年老花子,领着数十个老老少少花子走了上来。那为首的老花子已年过花甲,满头的白发乱蓬蓬的,干瘦的身子,但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徐玉留神见他肩上的小布袋子,一看之下,不觉吓了一跳,那象征着丐帮弟子身份的小布袋子,不多不少,正好九个,证明这人竟然是丐帮中仅次于帮主的九袋长老。
那老花子目光如电,在房里扫了一圈,众人被他目光所摄,都不觉低下头去,那老花子看了看,径自向徐玉和杨先之他们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