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徐玉和赵胤熙这边大打出手,那边逍遥不禁心急如焚,但也无法,只得默默的运功冲穴。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却见几个小太监、宫女簇拥着一个宫妆丽人姗姗而来。定睛看时,不是别人,正是德妃。
原来德妃认了越珉山做养子,听他献计,诬陷徐玉和皇贵妃有染,借此一箭双雕,不但可以除掉逍遥,更可以除掉徐玉这个害死她女儿的凶手——徐玉和皇贵妃之间关系极是暧昧,赵珉山虽然不了解,但当初赵胤煦急急的找徐玉的时候,他就曾经怀疑过,苦于没有证据,却想不到徐玉竟然送了一颗明珠给她,让他逮住了机会,借此生事。更加上机缘巧合,逍遥为了帮助徐玉练剑,竟然天天呆在清藕榭,皇上本就不满,哪里还搁得住别人的煽风点火?
而德妃知道皇上匆匆的来了清藕榭,心中大喜,竟然忙忙的带着人过来。到了房中,眼见赵胤熙和徐玉打得难分难解,更是高兴。她虽然不会武功,但也有些见识,见逍遥立在一边,动弹不得,知道必定是让人给点了穴道。心中一动,想到这些年来,处处受她压迫,顿时怒气上升,恶向胆边生。向身边的一个相貌俊秀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个小太监也是玲珑剔透的心肠,焉有不知之理,几步走到逍遥面前,手中一动,已经多了一柄雪亮的匕首,对着逍遥的脸上划了过去她想着逍遥凭着美貌受宠,若是毁了她的这份沉鱼落雁的容貌,在坐死了她淫乱宫闱的罪名,让她死也翻不了身,就算过后皇上追究,也不过就是牺牲一个小太监而已。
徐玉一直和赵胤熙缠斗不休,却也不时的看着逍遥那边,眼见着德妃出现,心中知道不妙。等看到那个小太监打扮的家伙取了匕首,走到她跟前,顿时大惊,想也不想,摧动内力,剑光暴涨,逼得赵胤熙微微向后退了一步。徐玉借着这个机会,急向逍遥这边扑了过来,同时口中大喝道:“你敢!”
赵胤熙因为背对着逍遥,并没有看到德妃暗中对逍遥动手脚,被徐玉一招逼退,忙一掌对着他背上打了过来,口中叫道:“哪里走?”
徐玉哪里还能够顾及于他,那个小太监的匕首原本是划向逍遥的脸部,如今被徐玉大喝一声,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了一下,手一颤,匕首落在了逍遥的香肩之上,拉下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顿时直涌了出来。徐玉见了,心痛如绞,大吼一声,长剑化为一道耀眼的流星,向着那个小太监急撞了过去——那小太监吓得脸色苍白,匆忙中将手中的匕首对着徐玉掷了过去,但匕首刚刚接触到那凌厉的剑气,瞬间就化作了齑粉,丝毫也没有阻止得了叶上秋的锋芒。眼看着小太监就要被徐玉劈成两半,却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急叫道:“剑下留人!”
徐玉充耳不闻,剑势如同划破黑暗天际的流星,耀眼之极。他心中痛恨那个小太监伤了逍遥,而在这个时候,赵胤熙那一掌,也堪堪的要打到他的背心。如果让他这一掌打实,大概不死也得重伤。当然,赵胤熙这个时候自然也看清楚了情况,心知不对,想要住手,却已经收不住。想着徐玉是赵家唯一的一滴血脉,而他与逍遥之事,并无真凭实据,如此冒昧的杀了他,确实是大大的不妥。一念至此,顿时又后悔无比,匆忙中急急的收回了几成功力。
“皇上,不要!”就在有人高叫着“剑下留人”的同时,另一个声音高声叫道。
“砰”的一声大响,赵胤熙的一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一个人的身上。而徐玉的剑势也受到了一股大力的牵制,但毕竟他剑气过猛,那人的内力也不算强,并不能够化解得了他的凌厉攻势,一蓬血雨,在一声惨叫中结束。
众人定睛看时,却见一个黑衣中年女子,右臂齐肩而断,全身都染满了鲜血,痛得脸色苍白。地上,一只血淋淋的手臂,手指竟然还在微微颤抖。这人竟然奋不顾身的用一只手臂挡住了徐玉那一剑;而相同的情况,匆匆赶来的罗天魔帝神色黯淡。他得到小太监的禀告,就立刻过来,却还是晚了一步,情急之下,无计可施,只得用身体给徐玉挡下了赵胤熙的那一掌,幸好他身上穿着一件金甲衣,而赵胤熙知道情况不对,匆忙中收回了几成功力,才没有酿成大错。
但这样一来,徐玉对赵胤熙更是恨得牙痒痒,先向父亲问候了一句,确定了他的伤无大碍,才转过身来,看着那个黑衣女子。然后,他的目光就盯在了那个清秀的小太监的脸上,那小太监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抱着那中年女子,全身都剧烈的哆嗦着。徐玉长剑一横,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那中年女子早就痛得几近昏厥,哪里还顾得上他?
“原来是你这小子!”徐玉笑得残酷,这个俊秀的小太监竟然不是别人,正是鬼府的少府君楚鸿。而那个奋不顾身救他的中年女子,不用说,就是他的母亲楚绣君。她被徐玉废了大半的武功,而鬼府又彻底被合欢门吞并,她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躲进了宫中。
这个德妃本是她的一个堂姐,两人也一直暗中有往来,楚绣君躲进宫中,只盼着能借德妃之手,除掉徐玉,而后东山再起。
徐玉用剑架上楚鸿的脖子上,一把扯过他的头发,将他拉了过来,然后才冷冷的对赵胤熙道:“你凭着一颗明珠,就说我勾引你的妃子?你倒看看你的那位德妃娘娘,哈——居然在身边养了一个这么俊秀的小子,却不知道干什么?”
赵胤熙气得脸色苍白,一时就要挂不住,狠狠的瞪了德妃一眼。赵胤煦却看不过去,皱着眉头道:“玉儿,他不过是一个长得清秀一点的小太监,你别胡说八道,正经向皇上认个错,皇贵妃娘娘也是一片好意,过来陪你练剑,你和皇上在宫中大打出手,成何体统?”他口中虽然是在教训着徐玉,却也把赵胤熙给骂了进去,怎么说他也是个皇上,做事这等卤莽?堂堂一国之君,却和自己的侄子在宫中大打出手,传扬出去,皇室的尊严还要不要?更何况这等惑乱宫闱之事,更是不能说出口,就算是真有其事,也得找个借口隐瞒着。这等敲锣打鼓的“宣传”,难道他还真的希望天下人都知道他“绿帽压顶”不成?
徐玉没有说话,而是似笑非笑的看了赵胤熙一眼,手中用力的扯了一下楚鸿的头发,迫使他不得不抬起头来,然后用叶上秋轻轻地压在了他咽喉处的喉结上,碧绿色的剑芒映着楚鸿白嫩的皮肤,在绿芒下的那一点微微凸起,倍觉显眼。
楚绣君大叫道:“不要!”断臂之痛,几乎已经让她忍受不住,但爱子的性命在别人手中,她哀求着叫道:“徐玉,不要杀他,你要杀,就杀了我吧!”
“楚姑娘?你怎么会在皇宫之中?这孩子——是你的?”罗天魔帝早年与她本有婚约,焉有不认识的道理?虽然多年不见,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同时又想到楚绣君一直未嫁,却如何来的孩子?这孩子倒生得不错,只是多了几成胭脂气息。
徐玉只是冷笑着看了她一眼,冷冷的道:“不要杀他?你说得倒容易?他几次三番的想要我的命,还杀了原杭州城知府大人,我不杀他,难道还等着他将来再想什么阴谋诡计的来杀我不成?”他说完后忍不住看了赵胤熙一眼,又道,“赵胤熙,今天我们之间也做个了断吧,等我先宰了这小子,我们再爽爽快快的打上一场,分个胜负再说。”他不在称呼他“皇上”,而直接叫他的名字,自然就是已经把他当成了一个普通的江湖中人,用着江湖中人特有的方式处理着这复杂的问题。
江湖——那是一个一言不和,就拔刀想向的代称,江湖更象征着血腥与撕杀。
“玉儿,不准胡闹!”赵胤煦有着狠狠的给他一个耳光的冲动,忙大声的喝斥道。
徐玉看到他的时候,原本冰冷的眸子转为了温和,想着他刚才奋不顾身的替他挡下了赵胤熙的一掌,心中感动,片刻才用传声入密,黯然道,“爹,玉儿可以委曲求全,但他肯吗?”
赵胤煦一愣,转首看了一下这个同胞兄弟,不知为什么,突然之间心中升起了秦无炎的影子,想到那句民间的俗话,清官难断家务事,他可以决策天下,却也不知道该如何的劝解徐玉和赵胤熙。
徐玉手中的剑紧了一紧,楚鸿的脖子上顿时出现一道淡淡的血痕,楚鸿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昏厥过去,却是连求饶都忘了——徐玉鼻子里闻得一股恶臭,却是他已经吓得大小便失禁,秽物全都流了出来,顿时一阵恶,便欲一剑解决了他。
楚绣君颤抖着从地上站了起来,看了看早就花容惨淡的德妃,她心中恐惧之极,惟恐着因为今日之事失宠,心中一万个后悔收留了楚绣君母子,自然是不可能再为他们说上一言半句。楚绣君大量的失血和难忍的痛楚,让她原本美丽的脸苍白得可怕,当即跌跌撞撞地爬到了徐玉身边,尖叫道:“徐玉,你不能杀他——他是他是你的亲兄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