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雪桐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舌干口燥,她舔了舔唇,终于先败下阵来,“你怎么还不进去洗澡?”
男人稍一挑眉,“我以为你还要多看一会儿,对我的体力有一个大概的了解,接下来……”
他用动作取代了言语的表达。
坐在床上的女孩子黑发如瀑,眼睛仿佛蕴藏了一层水雾,脸颊红晕淡淡,睡衣第二个扣子扣错了第三个扣子,露出胸口处一片白腻腻的雪肤,莫淮北眼眸一垂,只是轻轻把她垂下来的几缕发丝弄到耳后,嗓音又低又哑,“等着。”
傻瓜才等呢!累了一天,乔雪桐也困了,空调温度适宜,身下就是柔软的大床,她几乎没有一点抵抗力就被周公勾搭去下棋了。
……
“嗯!”双腿间异物闯进来的清晰感觉让乔雪桐情不自禁地嘤咛了一声,她吓得立刻睁开眼睛,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缓缓律动的男人,脸一片白一片红,动了动唇,又一记深深的**,她掐着他的手臂惊叫了一声“啊”!
……
“困了?”
乔雪桐点了点头,仿佛一只吃饱餍足的小猫,懒懒地窝在男人怀里。
“那就睡吧。”
乔雪桐轻笑出声,眉色有些得意,“不是说要一次性算清吗?这么快就结束了?”
有了底气果然不一样,说话都理直气壮了几分。
莫淮北不过是怜惜心疼她,所以才浅尝辄止,但很显然的,她根本不把这当回事,还怀疑他的“能力”,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了。
“唔!你想干什么?”
……
这一次的时间远远比上一次长,过程也更为曲折,乔雪桐只觉得结束的时候,自己几乎全身提不起一丝力气了,抓着被子大口喘气,双眼迷离,唇又红又肿,一看就是被狠狠疼爱过的模样。
男人侧着身,咬着她粉色的耳垂,低沉又性感,“够了吗?”
“够了!够了!”乔雪桐丢盔弃甲,就差举起双手双脚投降了。
“好。”莫淮北搂着她的腰把她从床上带起来,“那我们现在正式来把账清算一下。”
什么?乔雪桐顿感一阵晴天霹雳,抓着他的手臂,“刚刚不是……”
“刚刚只是例行每日的‘交流’,”男人好笑地低头看她,“你不会天真地以为这样就算清了吧?”
难道不是吗?
“你先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乔雪桐抬眸,刚好看到男人手心里静静躺着一枚银色的硬币,她看着那个存在感特别强大的“1”,吞了吞口水,“解释什么,这不就是一块钱的硬币吗?”
“我当然知道它是一块钱硬币,”男人仗着身高优势,坐在床上也比她高出一截,居高临下地看她,“我想知道的是,它为什么会以这样一种……”他语气顿了顿,“方式……出现?”
那天早上起来的情景莫淮北大概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枚硬币简直就是赤果果的侮辱,几乎泯灭了他全部的男性自尊。一块钱,呵,睡了他只扔下一块钱,而且还是以那种挑衅性极强的方式留下。
那么一个心高气傲的人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耻辱,他心中燃着怒火,可找遍了别墅都不见那人的身影,后来佣人告诉他,她在后山半坡的菜园里拔草……可偏偏这时陆续打来电话,说德国外商临时请求和他开视频会议,为了那份重要的合同,莫淮北不知道费了多少心血。
罢了,正事要紧,至于她,不管法律上还是伦理上,都插翅难逃,不急在一时。
本来就是一个自制力极强的人,那天的视频会议莫淮北把自己的私人情绪藏得很好,双方相谈甚欢,就是在价格上无法达到一致,谁也不肯退一步,他有些头疼,谁知道电脑屏幕突然就黑了,外面传来佣人的尖叫“停电了”!
真相让莫淮北啼笑皆非,那时候正在气头上,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逼得她跳进游泳池,更没有想到——她竟然差点溺水。
真是可笑,他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却偏偏忘了她不会游泳的事实,水面一片平静,仿佛她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等察觉异样的时候,莫淮北感觉自己像掉进了冰窖里,全身冰冷。
她不挣扎,在那种几近窒息的情况下,她连挣扎都不挣扎,这说明什么?她想死,她想放弃自己的生命!
其实细想之下,这些年,她一个女孩子,无父无母,在乔家过得或许并不比自己好。
莫淮北终于惊慌了、恐惧了,几乎没有犹豫就跳了进去,重新抱到那具微凉的身子的时候,他感觉像是找回了自己的生命。
人工呼吸的过程中,他的手一直忍不住抖,如果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一个叫“乔雪桐”的人,他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前面十几年,她随着他的恨意如影随形每天每夜在脑海中清晰浮现,几乎占据了他所有的思想,如今,她已是他的妻,触手可及的温度、俏皮的欢声笑语,带给他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受,她像一缕晨光,温暖又柔和。
她逼得他必须如实地面对自己的内心,每每深夜时分,看着她恬美的睡颜,他总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想把她紧紧收在怀里,再也不放手。
何况,当年被某些别有心意的人隐瞒的真相正渐渐浮出水面,他一直以来恨了那么久的人,或许并不是真正害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如果乔振东当年没有害死他的父亲,那么,他爱上他的女儿……
爱吗?
莫淮北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你说什么?”
“我说,”乔雪桐见他心不在焉,脸颊鼓了一口气,“是你先侮辱我的!”
“嗯?”莫淮北不解。
装得还真像!乔雪桐从床头柜里找了一本书,把里面夹的十块钱拿出来,在他眼前晃了晃,“不要告诉我,你对它没有印象!”
确实没有印象。
莫淮北摇头,“我应该要对它有什么印象?”
“你!”乔雪桐双眸瞪得浑圆,像极了两颗龙眼,她大口呼着气,随着这个动作被子突然滑了下来,她手忙脚乱地去拉。
“那天……”她红着脸,“我们第一次做的时候,第二天醒来我就在桌上看见了这十块钱,”乔雪桐狠狠瞪了他一眼,“这难道不是你给我的过夜费,借此来羞辱我的初夜只值十块钱吗?”
莫淮北略微一沉思,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低低笑了出来,“你以为我用十块钱侮辱了你,所以才用一块钱的硬币回击我的侮辱?”
乔雪桐点头,“是这样没错。”又不忘加了一句,“这样一来,大家就扯平了!”
她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心胸广阔,对那十块钱也只是耿耿于怀了一个早上就抛到脑后,但这个心胸狭窄的男人可不一样,而且她也深刻体会到了男人某种能力是不容置疑的,难保他……
“扯平?”男人修长有力的手指搭在她手腕上,轻轻捏了几下,“哪有这么容易扯平?”
“那十块钱确实是我压在杯底的,”莫淮北语气虽淡淡,但眸子亮得几乎发出光来,“但很可惜,它不是我的。”
啊?乔雪桐彻底懵了,“不是你的,难道还会是我的?”开玩笑,她又不会梦游!
“我想,如果你现在到床底下找找,说不定会有大惊喜!”
莫淮北只是稍稍建议,没想到旁边的人立刻卷着被子跳下了床,他有些无奈地抵了抵额头。
乔雪桐趴在地板上,手伸进了床底,摸了摸,不一会儿找出了一张一百块,再摸一下,又找出一张五块的……把最后一张五毛的纸币摸出来,她都心虚得连头都不敢抬了。
她记得那天来了大姨妈,血染了一条裤子,这么窘的事自然不想被人发现,她躲进浴室搓洗裤子,结果忘了口袋里还有钱……乔雪桐想了想,后来她是怎么处理那些钱的?湿哒哒的一叠,她好像随手把它们扔在了……床前的桌子上……
后来就再也没有理了,那几天刮风下雨,落地窗开着,它们被风吹到地上、吹进床底,逻辑上是解释得通的。
没有想到几天后一张十块钱被莫淮北捡了起来,好好地压在杯子底下,这才害得她闹出了这等乌龙!
还打击报复呢,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怨报德啊!
像一颗鼓满气的气球突然被人刺了一针,乔雪桐颓丧地抬头,眼睛看得都直了!
男人斜躺在床上,姿态慵懒,像极了中世纪的西方油画,那黄金比例的修长身材,那优美又清晰的身体线条,简直是性感又……
“轰!”乔雪桐的脸烧了起来,又羞又热,还想说为什么看得那么清楚呢,原来是她把被子都卷在身上,而他身上几乎没有任何的遮蔽……
乔雪桐爬上床,一点一点地挪,轻颤着手把被子分了他一半,嘿嘿干笑两声,“时间也不早了,我们睡觉吧。”
此时此刻,不要说底气,她连骨气都被挫骨扬灰了。
“不急,我们先来正式把账清算一下。”
“可不可以,嗯……”娇羞的声音被男人吞进口里,“啊……分期付清?”
男人在她耳边发出极其愉悦的声音,“嗯,可以的。”
缓一天,利息加倍。利滚利,才是精明商人的不二法则。
“醒醒,”感觉脸颊被拍了拍,乔雪桐不耐地翻过身,那个低沉的声音又近了几分,“起床了。”
“我好困。”
“已经十一点了。”穿戴整齐的男人无声叹息。
“我昨晚四点半才睡!”咬牙切齿的声音从被子下闷闷传来,又重复了一遍,“四、点、半!”
这禽兽!
莫淮北坐在床边,摸了摸她露出来的头发,声音又低又柔,“今天带你去见几个人。”
乔雪桐自动自觉地蜷缩着身子,往另一边挪,任性地嚷,“不去,腰断了腿也断了,走不了路了!”
男人又好气又好笑,昨天晚上确实折腾她太厉害了,不过今天要去见的人很重要,权衡之下,他直接拉开被子,动作利落地帮她穿内衣,套睡衣,然后拦腰抱起进了浴室。
“莫、淮、北,”乔雪桐咕噜咕噜吐着牙膏泡沫,从镜子里看了看自己眼底的黑眼圈,回头瞪了一眼站在身后的男人,“你不是人!”
***
江副部长几乎一夜无眠,愁对天明,还没到上班时间,手机就响了起来,看见那个熟悉的号码,他感觉到一种麻木的绝望。
来电人正是他的顶头上司,出差在外的陈部长。
“你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部,”江副部长声音艰涩,“我知道错了,是我有眼无珠,是我太急功近利……”
那边的陈部长沉默不语,良久后他才轻叹了一口气,“古人有云,登高必跌重,人生哪里没有起起落落呢?希望这个结果,你能坦然接受。”
来到办公室,江副部长平静地看着放在桌上的调任通知书,他仿佛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麻木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虽然是平级调任,但没有人比他心里更清楚,这一辈子是别想回a市了。
他步步为营,如履薄冰,没想到最后还是栽了一个大跟斗。
“乔老,”陈部长站在落地窗前,阳光映着他头上的些许白发,“对不起,这一次我让您失望了。”
他把亲孙女交给自己,只是浅声交待稍稍照拂一下,可他呢,偏偏在自己眼皮底下把人照拂走了。
那边的人反应很是平静,“没关系,由她去吧。”
“对不起。”杨部长又郑重地道了一次歉。
“看来是女大不由人咯!”莫老爷子见好友挂了电话后一脸黯然,不由得戏谑了一句。
“是啊!”乔老爷子轻叹了一声,“这样一来,这丫头是彻底淡出我的视线了。”
这么多年来,乔雪桐虽然在外,但她的一举一动都在老爷子的掌控之中,倒也不是为了什么,只是担心她在外面会受委屈。
“你不是自诩那如来佛,可以只手遮天的吗?那小女娃,怎能逃得出你的手掌心?”莫老爷子哈哈大笑。
“莫老头儿,”乔老爷子用随身携带的木拐敲了几下地面,“以后我这孙女,就交给你了,你别看她整天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模样,其实……”他的声音突然有点哽咽,有点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