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电话中,那句“盛星晚,聊聊?”听时都不用细细去辨别,光那说话的调调,就只能是顾惊宴,所以他在通话结束后直接拨打给文哲,让文哲直接去顾惊宴办公室找人。
盛星晚没忍住蹙眉的冲动,她不过是问一句,刺她做什么,占有欲?
“那你到底认不认识顾惊宴?”
沈知南见她追问得执著,索性将人直接翻了面,使她面对着自己,“对顾惊宴很感兴趣?”
男人清隽眉目距在咫尺,近看的蓝痣愈发吸引视线,盛星晚眼光落在他的眼尾,故意放慢了语速,“所以——认识还是不认识?”
沈知南从她颈下抽出手臂,收回手时捏了她脸蛋儿痞笑道:“全宁城都知道,惊宴和我关系好,好到大
家都猜我不谈恋爱是因为他。”
“......”
岂止是认识,简直好到能穿一条裤子。
盛星晚心中噎得慌,她看着男人痞笑的英俊模样,只觉寒意丛生,这两个男人凑在一起准不是什么好事。
见她不说话,沈知南捞起旁边矮柜上的手机看一眼时间,七点十分,他今天还得去公司。
盛星晚故意捱着不起床,她可不想在他眼皮子底下换衣服,索性半起靠在床头,沈知南像无人般在她面前换衣服。
背对着她,无意间就看见男人流畅的背部线条,肌肉紧实有力,那身材一看就是常年健身保持,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绝不是女人会产生厌恶的夸张肌肉。
只一眼,匆匆收回视线,耳朵一下就烧了起来。
昨日半夜,沈知南和衣而睡,没逾越雷池没占她半点便宜,抱着她时也温柔克制,仿佛和那个要在女厕强上她的男人不是一人,不曾想,越是能克制欲望的男人,越是强大可怕。
大多数男人以下半身思考,被欲望驱使的比比皆是,不得不承认,一个能在事业上取得成功的男人,其他方面也要比寻常人出色,他理智,懂克制,懂权衡利弊左右计算。
到底什么样的经历?才能长成一个沈知南。
盛星晚倏地一惊,心中暗警自己,不准对沈知南怀有好奇心,往往好奇心是所有坏事端的开始。
这才打消了深想的念头。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沈知南已收拾规整,哪怕只休息三个多小时,此刻看上去状态也是极佳,正慢条斯理地往手腕上戴一块儿英式机械表,眼皮一抬却是看向她。
“年底公司事情多,没时间陪你。”
那太好了,你忙你的。
“我估计会晚一点到家。”
没关系,不回来都没事。
沈知南从她脸上窥见一抹笑意,当下就挽唇浅笑着改口:“但是把你一个人放在家里,我不放心,你随我去公司看看吧。”
盛星晚:“?”
她忍住顶嘴的冲动,还是温温柔柔地带笑说:“不是有江渔在么,她会照看好我的。”
“我亲自照看比较好。”沈知南戴好腕表,低头看眼时间,“下床洗漱吧。”
“......”
她一个狼狈的落魄千金,要是真跟着沈知
南去hk总部,不知道会惹出什么浪花来。
绝不能去。
盛星晚磨蹭着下床,尝试着和男人讨价还价,“我身体还不太舒服,不想出门。”
那点儿小伎俩被沈知南看得透透的,她在怎么聪明,在他面前只能说是年轻,但他没有拆穿,也选择纵着她那点小心思,“那就乖乖待在家。”
“好的,沈总。”
那句沈总,是用文哲那谨慎小心的口吻喊出来的,沈知南一怔,下一秒摇头失笑,这丫头......
在他笑时,盛星晚正好拉开窗帘。
满室阳光满洒,沈知南面窗而立,笑意融进光亮里也融进她的眼眸里,那一刻的盛星晚绝对不会知道,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见他如此胸无城府的笑过了。
见过沈知南的人都知道,此人时时脸上带笑,温润的笑,讥诮的笑,蔑视的笑,所以人送笑面狼的外号,时时刻刻他嘴角都噙一抹笑,但是笑意永远只浮于表层。
被他的笑意晃了眼睛。
盛星晚回避目光不再看,视线落在窗外,看到的是数不尽的桃树,漫山遍野绵延不绝,若是等到三月开出桃花,景致定然美不胜收,那就是十里桃花真正的人间仙境。
在男人温润目光里,她随意找一个话题,围绕顾惊宴开了口:“顾医生昨天找我问一个女人的下落。”
“嗯。”他敛了敛笑意。
“叫霍......霍什么,听说顾惊宴挖了她一颗肾。”
“霍东霓。”沈知南替她补全姓名,陈诉事实时很平淡,“嗯,一颗肾。”
顾惊宴真的挖了那女人一颗肾。
后背无端地就弥漫一层寒气,带着股麻意,爬了满身。
“肾呢?”
“给顾惊宴未婚妻了。”
“......”
沈知南说得云淡风气,好似吃饭喝水的寻常小事,完全不曾体会到作为旁听者的她,心中是如何的震撼。
如果物以群分,人以类聚的话,那......
转念一想,物以类聚这词放在眼下就有点不合时宜了,他和顾惊宴关系走得近,如果三观不合性情不相投也不会成为好友,但那顾惊宴已经狠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程度了。
当然,从一开始,她就知道沈知南绝非良善。
换作任何一个女人听这个故事,都会同仇敌忾地替霍东霓鸣不平,她连眉色都冷了下来,“既然如此,还非要找人干嘛,一颗肾不够还要索命?”
“你不懂惊宴。”
呵呵,谁要懂这种衣冠禽兽。
沈知南见她面露不屑,也不替顾惊宴开解辩驳,只淡笑着走过去摸了摸她的脑袋,“别太关注别的男人,我会不高兴,乖乖等我回家。”
望着男人离开的背影,盛星晚心中四下荒凉,所谓的南沈北顾,被众人捧上神坛的两个男人,前者是斯文败类,后者是衣冠禽兽,真是平分秋色不分高低。
第22章
沈知南人去公司后,桃源居里只剩盛星晚与江渔两人。
盛星晚换好衣服下楼用过早餐后, 向江渔询问书房所在, 她需要使用一下电脑。
江渔领她到书房, 路上好似在自言自语又好似在对她说话:“桃源居终于有女主人了。”
盛星晚听后心中没有波澜,不过一场交易,到时候银货两讫, 这里就又得换人。
江渔替她推开书房门,“盛姑娘,我是不被允许进书房的,先生若是知道会恼,您进去就好。”
她停住脚步, “那我进去没事?”
江渔笑容可掬,恭敬道:“自然是无碍, 沈先生吩咐过,您可以在桃源居来去自如不问原因。”
来自他的独家恩许。
在江渔看来, 听到这消息的盛星晚应是愉悦、兴奋、或者是受宠若金的, 但是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脸庞平静, 没有任何波澜起伏,只淡挽唇角说了个好。
那一刻江渔就明白,这位盛姑娘心中是没有先生的, 但凡有一星半点爱意在里头, 也不至于默然寡淡至此地步。
很显然,没有。
自桃源居于五年前建成起,江渔就居在此处伺候照料沈知南的起居生活, 能在沈知南身边做事的人,都不会是寻常人,江渔很懂察言观色,她也没有多嘴只静默看女子踏进书房。
沈知南的书房采取是旋转阶梯蜿蜒入内的结构,一路上,以壁为架,上面摆满各类的书籍,以金融财经为主,英文原著书籍为辅。
途径第二扇书墙,一本纯羊皮笔记本吸引住视线。
她停在阶梯中道,伸手取过笔记本。
能看出是一本专门定制的笔记本,封皮右下角用宋体写着“沈”一字,好奇心驱使她翻开。
【没有眼睛,得有野心。】
飒飒八字,映入眼帘,笔力遒劲锋芒显露,彰显着男人阴鸷暗黑的内心。
只是这话,什么意思呢?
再翻一页,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公司集团和老板名。
——华谊通讯,汪石磊。
——博文娱乐,常周。
——誉仪设备,张大强。
......
密密麻麻一路看下去,有一个共同点,是这些记录下面都被画上一条横线。
倏地想到什么,盛星晚持着摊
开的笔记本几步踩下阶梯,到桌案前打开坐下打开电脑。
她一开始搜索这些公司,寂静书房里,只有偶尔敲打键盘和点击鼠标的声音。
一条一条看下来,果然,日记本上写下来的无一家企业幸免,通通成为了沈知南的囊中物。
一个人如有目标,那全世界都会替你让路,沈知南做得更狠,如没有路,他会用自己的双手硬生生撕开一条前程似锦的康庄大道。
这男人是名副其实的野心家。
那盛氏呢......如果她想要的话,他是不是也会满足她?
这个念头尚在萌芽状态,却已有参天的势头。
盛星晚的手指不停摩挲着羊皮封面,微微粗粝的触感,她忍不住又翻开一页。
一张照片就从夹层里滑出来,掉在脚边。
她放下日记本,弯腰捡起那张有些泛旧的相片,垂眸一看,眼底微光滞住,这不是她么?
正值十七年华,豆蔻青葱,少女穿一身校服,笑靥艳艳地对着镜头微笑,周围是全班同学,这是一张毕业照,人不少,但是一眼最容易看到的还是她,毕竟她的美丽从小到大从未令人失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