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莉侧耳听了一下,小声说道:“这是第19师团的军歌。歌词大意是:我们伟大的祖国啊,我们愿意为你付出一切,我们不需要你的关怀和问候,只需要在我死后赐予我一抔黄土,让我好好的在你的怀里安息。我们飞越烈火,我们飞越酷寒,我们是翱翔于天际的火烈鸟,如果那天我的双脚着地了,那就是我要安息于母亲的怀抱里……”
杨夙枫静静的听着,忍不住觉得眼睛有些湿润,心潮起伏澎湃,直到歌声完全消散,才心不在焉的说道:“难道你爷爷什么信息都没有留下吗?”
娜塔丽摇摇头,伤心的说道:“没有。在以前,虽然他追随岳元帅行军打仗,行踪飘忽不定,但是每年总会给我们写两封信。但是从天元1708年开始,我们再也没有收到他的信。”
杨夙枫想了想说道:“天元1708年……那刚好是岳元帅逝世的前一年。”
娜塔莉伤心的流下了眼泪,哽咽着说道:“是的,爷爷失去消息后不久,岳元帅也逝世了,所以我们根本没有打探爷爷消息的途径了。我们现在还在寻找他的下落,不过我心里很清楚,也许我们再也看不到爷爷了。”
杨夙枫也觉得希望不大,毕竟差不多二十年时间过去了,只好安慰着说道:“如果有机会,如果你爷爷还活着的话,你们也许还可以再见面的。”
微风中忽然传来一阵淡淡的清香,依稀是桃花的香味,又依稀是女人的体香,清淡高雅,弥久不散,在庭院中萦绕。那是一种沁人心肺的清香,它让杨夙枫沉闷的心情好像溶化了一般,顿感心旷神怡,寒风仿佛在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和煦的春风。
杨夙枫惊讶的说道:“这是哪里来的香气?”
娜塔莉眼睛一眨,看了看四周,轻轻的嗅了嗅,狐疑的说道:“哪有什么香气了?”
杨夙枫用力的呼吸着,追寻着香味的来源,确信不疑的说道:“你再闻闻,真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闻起来像桃花,又像女人的体香……”突然间,他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这更加证明了他的怀疑,他狐疑不已的在庭院中走来走去,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娜塔莉从栏杆上跳下来,踮着脚尖走过杨夙枫的身后,小声嘟囔着说道:“哪里有……”突然间,她伸手在杨夙枫背后脖子上轻轻一点,杨夙枫浑身一愣,然后就缓缓地瘫痪下去,却又被她轻轻地扶住,轻轻地放在假山的岩石旁。她慢慢的收回自己的手指,无名指上面有一个钻石戒指在发出难以察觉的湛蓝的光芒。
娜塔莉歉意的轻声说道:“杨将军,对不起了,我师父要来看你。”
在他身后,一阵轻烟忽然笼罩,当轻烟消散,一个全身素白的女子出现在娜塔莉的身边。她身躯高挺,肤色雪白,浑身都笼罩在洁白不染丝毫颜色的真丝绣袍里,勾勒出令人不敢仰视的女人秀美曲线;她眼睛深邃,宛若秋水,香裙飘荡,宛若天仙,散发飞扬,宛若飞天;她的腰,纤细得让人难以置信,盈堪一握,柔若无骨;香臀丰满圆润,引人浮想联翩;她裸着洁白如玉,纤巧秀美的双足,没有一点瑕疵,恍若清澈的泉水,清新而不沾半点凡尘。
娜塔莉恭敬的低下头去,连大气也不喘,小心翼翼的说道:“师父,那个人就是他。”
素白女子不动声色的飘过来,伸出柔弱无骨的手指,将杨夙枫的左手手掌摊开,静静地观察着。
娜塔莉小声说道:“师父,我可以发誓,他真的是连续抽中了三张死神。”
素白女子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眼睛里有什么东西轻轻地晃动了一下。她非常仔细地观察着杨夙枫的手掌,不料却听到沉迷中的杨夙枫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原来是她身上的香气刺激了他,即使在睡梦中,他的鼻孔也不能忍受这样的刺激。他的喷嚏显然为难了素白女子,因为她瞬间就飘飞开三丈,可是素白的真丝袍上还是不可避免的染上了一点点地污渍。在那一刹那间,她的手指一伸,眼睛中神光闪耀,脸色阴冷下来,却又瞬间变的莹白如玉。
娜塔莉脸色大变,着急的叫道:“师父,不要!他掌心有五角星!”
素白女子缓缓地收回了手。
娜塔莉小心翼翼的说道:“师父,我们找了六七年才找到适合条件的人,你要是杀了他,我们又得重新找了,而且不一定能够找到啊!你看他的手心,掌纹的确隐隐有一个五角星的形状,这是非常奇特的,是百年不遇的人。”
素白女子终于开口,声音却十分微弱,仿佛只有一线的力量,除了娜塔莉之外,其他人都听不清楚。她吐气如兰,古井不波的说道:“此人面貌普通,毫无武功功底,虽有死神相格,但与我们的要求却相差太远。以他手无抓鸡之力,在这乱世之中如何自保?若他转眼就丧身,岂不是浪费我们唯一的一颗圣灵丹?到时候,就算我们再找到适合之人,也无圣灵丹可以控制他了。你我到时岂不成为香雪海的千古罪人?”
娜塔莉眉毛低垂,不敢说话。
素白女子苦思良久,脸上神色数变,阴晴不定,终于,也不知道多少时间过去,她才浑身虚脱一般的下定决心,虚弱无力的微微喘了一口气,徐徐的说道:“也罢,香雪海的前途就寄托在他身上了罢。但愿普罗米洛达的在天之灵保佑塔罗牌的预言不要失灵。”
缓缓地说完,她双手交叉在胸前,安抚着自己因为过分激动而心潮澎湃起伏的胸脯,缓缓运功,交织出一个奇异的手势,她的脸色慢慢的从莹白如玉变得白里透红,好像有粉红色的光芒要从里面透射出来。她用无比虔诚平静温和却又渗透着极强大的感染力的声音缓缓的说道:“我,幽若紫萝,香雪海第十一代掌门人,以塔罗牌的神秘预言为指导,秉承各位前人的意旨,选定了这个男人作为香雪海未来的护法,承担起香雪海君临天下的重任,愿各位前辈的在天之灵,以你们的无边法力,凝结在他掌心之间的五角星,保佑我能够保护这个男人的生命不受侵害,带领香雪海恢复一百五十年前的辉煌,阿门。”
神圣的念完誓言,她轻轻闭上秀丽的双目,缓缓地俯下身去,以薄薄的嫩红樱唇吻住杨夙枫的嘴巴,昏迷中的杨夙枫丝毫不知道艳福降临,只是本能的挣扎了一下,含糊不清的呻吟着。
娜塔莉早就乖乖的避开,直等到素白女子完成了一切手续程序,恢复了一贯孤冷高傲的神情,才掂着脚尖悄悄的走过来,丝毫不敢看杨夙枫,生怕素白女子生怒。但是素白女子却仿佛有点失魂落魄一般,默默地站立了好一会儿,既不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忽然间,昏迷中的杨夙枫含浊不清的叫了一声什么,才令的独自出神的素白女子回过神来。她已经完全又恢复了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表情,冷冷的看了娜塔莉一眼,娜塔莉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缩了几分。不过素白女子并没有要处理她的动作,只是神情很复杂的又回头看了杨夙枫一眼,眼睛中露出几分哀苦的无可奈何的表情。
“娜塔莉,你要对我说什么吗?”素白女子忽然说道,但是眼光却游弋不定的看着水中的鲤鱼,它们在水中急促的穿梭,带起阵阵的涟漪。
娜塔莉欲言又止,不过最后还是鼓足了勇气,断断续续的说道:“师父,我可以不用继续冒充吉普赛人吗?我担心总有一天会被人揭穿的,他身边有一个叫做裁冰绡的人,眼光非常的精明,如果我有一丝丝的破绽的话,都会被她看破的。”
素白女子漫不经意的挥挥手,水中的鲤鱼顿时仿佛中了魔法一般,凝结不动,碧绿的池水也瞬间停止了一切动作,就连那些涟漪也在刹那间冻结。素白女子再挥挥手,一切又恢复了正常,鲤鱼在继续的游动,涟漪继续在荡漾,唯有娜塔莉的脸色却变得好像死灰一般。
素白女子淡淡的说道:“不行,你只有继续用吉普赛人的身份才可以继续接近他。他现在有把柄我在我们身上,你根本不用恐惧。我刚才已经亲口喂他服下了圣灵丹,如果我们一个月的时间不给他解药,他就会性欲极度膨胀,最终淫乱无度,精尽人亡。就算裁冰绡知道了,我也会有办法让她闭嘴的。”
娜塔莉很小心的说道:“这件事情大师伯知道吗?”
素白女子突然间脸色剧变,变得殷红无比,声音尖锐地说道:“虞嫚媛?虞嫚媛有什么资格管香雪海的事情?她根本就不是你的大师伯。好好的冰玉功不去练,却偏要去学那些旁门左道,不肯修心养性,却偏偏坠入红尘,这样的人,只会给我们香雪海丢脸!我没有他这样的师姐,你也没有这样的大师伯,你要是跟她混到一起,我立刻就杀了你!”
娜塔莉顿时噤若寒蝉。
素白女子余怒未消,又狠狠地说道:“她好像就在这宝应府,不要让我遇到她,否则我非杀了她不可,这样的人,只会玷污师门的荣誉。”
娜塔莉不敢吭声,良久之后才敢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下素白女子的脸色,看到她不再盛怒了,才敢带着哀求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说道:“师父,我们这样对待他,真的合适吗?”
素白女子微微惆怅的叹了一口气,眼睛看着初升的太阳,淡淡的说道:“我不知道。”
娜塔莉再次小心翼翼的说道:“那么你每个月都会来给他解药吗?”
素白女子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我会根据他的表现决定是否给他解药。”
娜塔莉的眼光低垂下去,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敢说话:“如果他表现不好呢?”
素白女子冷笑一声,冷漠的说道:“那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娜塔莉不敢再说。
素白女子静静的又站立了一会儿,却又冷冷的说道:“我们香雪海并不要他去做什么困难的事情,我们只是希望我们的势力可以随着他的地盘扩展而扩展。其实我们也是被圣殿和疑花宫逼到了绝路,才不得不走这一步棋。如果他不能收复美尼斯,又或者在战斗中阵亡,我们的所有希望和计划都白费了,香雪海也就从此消失于人间。所以,你要找紧机会尽快的教他圣阳功口诀,让他自行修炼。这门功夫虽然对克敌制胜毫无用处,但是对他的身体来说却是很好的催化剂,可以让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坚强。”
娜塔莉抿着裙角小声地说道:“但是那颗圣灵丹对他的伤害还是很大的……”
素白女子漠然说道:“只要他按时服用解药,圣灵丹对于他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不但可以增强他的性能力,而且还可以增强他的体魄,强筋健体,清肝明目。我暂时还不知道他的体格是否适合修炼圣阳功,但是就算他无法修炼,又或者毫无进展,有圣灵丹的帮助,他也不至于像凡人一样身体虚弱天天生病,旺盛的精力和体魄对于成就他的事业乃是必须的,谁能说圣灵丹对他毫无益处?”
娜塔莉用力的咬着嘴唇,艰难的说道:“可是,圣灵丹谁也没有吃过,那只是我们推测的效果,它究竟会有怎么样的实际效果,谁也不知道……”
素白女子冷笑一声,不以为然说道:“你跟在他身边不就知道了?不过,他刚刚服下圣灵丹,可能会导致暂时性的性欲紊乱,你这几天最好离他远一点,免得他药力发作的时候把你当作发泄的对象。你千万不可刺激他,否则他会兽性大发,失去理智,将他的快乐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切记。”
娜塔莉顿时吞声,木然的点点头。
素白女子袖子一卷,一阵轻烟笼罩在她附近,当轻烟消失的时候,她早已消失不见。
庭院安静如斯,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