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去日本六个月后。
“今年过节不送礼啊,送礼就送杜蕾丝...”西哥蹲在马桶上一边叼着香烟,一边眯着眼睛看报纸哼着歌。“童子鸡,正儿八经的童子鸡,看着活杀的,惨叫声都还是童音,真他妈残忍!”我一脚踹开门,满脸兴奋的朝卫生间里的西哥喊。“你要是仁慈你就别吃呗,等你煮熟了,让我一个人当罪人好了。”西哥嘿嘿道。
我到厨房将手中洗干净了的鸡肉放进高压锅里,盖上盖,点上火,然后回到客厅,看到西哥正在对这客厅里挂着的一块‘照妖镜’捋着仅有的几根短毛不停的摆造型。我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道:“行了,别再摆了,先把头皮屑搞干净了再说。”西哥道:“呵呵,就知道你永远妒忌我,快说,西哥我今天是不是特帅?对了,你可千万别违心!”我故意审视了西哥一番,然后说:“嗯,岂止是帅那么简单,简直就是英俊得让人无法喘息,关键是眉宇之间还隐约带了一股骚劲儿,忒难能可贵了!”
童子鸡的香味慢慢飘过厨房,弥漫在整个客厅。我一边在沙发上敲着手指头,一边闭着眼睛摇头晃脑道:“唉呀,我的mother,这幸福的小日子何时才是个尽头啊…”西哥一屁股坐在阿抗身边,凑在我耳边故作神秘道,“等小珍从澳大利亚回来,这幸福的小日子就算是over了。”我睁开眼睛转头对西哥轻蔑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坏心眼儿?从小就没学好,一肚子都是坏水,对了,有没有想洋子?”西哥神色有些黯然道:“不想了,既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再想也没用。我可警告你了,别老往我伤口上撒盐,好像我不会在你面前提萧然似的。”我笑笑道:“提吧,随便提,我佛慈悲,心如止水既是禅,我现在和你高度不一样了。”
我和西哥两个人将整只童子鸡连肉带汤干了个一干二净,满足的摸了摸油渍渍的嘴巴,打着饱嗝儿一起看电视。看了不到三分钟,西哥指着电视机大骂道:“你看看现在这青春偶像剧,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表演造作先不说它,还故意学什么台湾腔,我他妈真想告这个导演蓄意谋杀,存心想恶心死广大电视观众!”我也不满道:“还是别看了,呆会儿把我们胃里的童子鸡吐出来,那就亏大了,你不知道,现在这活鸡涨价得厉害!”
西哥走到电视机旁,直接拔了插头,对我道:“走,哥们儿好久不近女色,不如趁今日饱暖思淫欲之时,去酒吧晃悠晃悠。”我从沙发上起身,伸伸懒腰,左扭扭,右扭扭,然后做了几次深呼吸,大声对西哥一本正经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西哥一听,立刻手臂上扬,指着天花板,表情凝重大声对我回应道:“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说完,西哥和我用力拥抱了一下,相视大笑。西哥道:“你别说,每次出门这么鼓励一下,我还真觉得信心十足。”我对西哥道:“带上一片伟哥,你信心更足。”西哥道:“你这小样,想当年老子和洋子一起的时候,哪一次不是从新闻联播搞到晚间新闻?”
子夜酒吧的门口,一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女孩子,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戴着一条针织围巾,不停的搓着双手,嘴里还不停的朝自己的小手呵热气,眼神一直向马路上张望,一看就知道在等人。我在给师傅车钱的时候,西哥用胳膊蹭了下我道:“你怎么现在反应这么迟钝了,快看,眼睛大,皮肤白,纯真中带一丝妖艳,我老感觉她是在等我。”我微微笑道:“既然这样,那老规矩,你冲锋,我掩护。”西哥摇摇头道:“不行,每次都是你掩护,你越是仗义我就越是过意不去,这次还是你冲锋我掩护吧。”我不耐烦道:“少啰嗦,你爱冲不冲,不冲就跟着我老老实实进酒吧喝酒,要不明天就去医院结扎了,免得每次看到母的就兴奋。”西哥一脸兴奋道:“就知道你最心疼西哥我,那我就不客气了。”
西哥走到那个女孩身前,挡住了她的视线。她正准备往旁边移两步,没想到西哥突然一下抱住了她,激动的不知所措的样子对她道:“芷若!真的是你吗?我真的不敢相信!”
抗太阳再次叩谢一直支持我的兄弟姐妹,衷心地感谢你们,没有你们,就没有抗太阳,也没有《我和一个日本女生》,谢谢!第二季将会跟着第一季后面续发,暂定第三人称。
(182)
“流氓!救命啊!”被西哥抱着的女人开始大声尖叫起来。
酒吧门口的保安随即围了过来,西哥见势不妙赶忙放开怀中的女人,装模作样仔细端详了一阵,一脸歉意道:“哟,实在对不住,真不是故意的,你真的不是芷若?”没想到这个女人根本不傻,横了西哥一眼道:“少和我来这套,你这种男人我遇见多了!俗气!”
其中一个大胡子保安走过来,一把拉开西哥,冷冷道:“张无忌是吧,你再胡闹信不信我把你变成铁拐李?”我怕西哥吃亏,赶忙上去给大胡子解释:“这位大哥,我这位兄弟刚刚失恋,被一个叫芷若的女人抛弃,所以最近情绪有些不稳定,您别介意。”一旁的女人也不耐烦道:“算了,小孩子不懂事,让他们走吧。”大胡子很不客气的推了西哥一把,指着西哥鼻子道:“小子,算你走运,要不是嫂子不计较,今天有你受的!”
西哥可能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还想说什么,被我一把拉开,拽到街上。西哥还是不解气,递给我一根香烟道:“窝火,搞得好像黑社会一样,害得我们出师不利,日他个先人的,现在女人越来越聪明了,方便面都变成钢丝饼了,不好泡啊!”我拍了拍西哥肩膀道:“出门时候就看过黄历了,都说不宜出门,你就是不信,算了算了,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爱情路上受点挫折算个球啊,再说你本来就不是脸皮薄的人,别往心里去。”
避风塘是个好地方,十八元畅饮,不过比起麦当劳的咖啡免费续杯,似乎诱惑力还是不够。我和西哥在麦当劳里找了个靠窗的位置,一人买了一杯咖啡,傻傻的望着窗外,一言不发。安静一会儿后,我对西哥道:“怎么不说话,一下这么沉默寡言还真让我不习惯。”西哥回头望着我:“能有什么说的,最近总觉得生活太无聊。”我苦笑道:“是不是因为洋子走了,有些不习惯。”西哥:“别他妈再提她,女人都靠不住,说什么常相厮守,还不是一句话不说跑回日本了。”我对西哥道:“也许有她的苦衷吧,不过我总有一种预感,她还会回来。”西哥:“还回来个屁,等她回来说不定我儿子都有了!你也是,还幻想萧然也会回来吧,别自欺欺人了,就算她回来了,你又能怎样?”我想了想,平静的对西哥道:“娶她。”西哥苦笑道:“你以为是原始社会,一夫多妻?”我叹息道:“希望小珍能够谅解吧。”西哥:“再善良的女人,对待爱情都是自私的。”
“小章最近怎么样,你这个上司对她还算体恤吧?”我喝了口咖啡,问西哥道。西哥会心笑了笑,对我道:“找老婆累,找情人贵,找个同事最实惠。”我指着西哥笑着道:“喂,喂,喂,你不会真准备和小章有一腿吧?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这种事情还是少搞的好。”西哥:“性和爱,你可以分开吗?”我没有立刻回答西哥这个问题,因为我不确定我的回答是否出自内心。西哥继续道:“性和爱的分离,又分为两种。一种是没有感情的性,比如男人去找小姐获得纯生理的性;一种是有感情的性,这种性建立在喜欢和好感上面,并不是一定是爱,比如情人甚至是非常有感觉的一夜情,或者是关系暧昧的异性好朋友。很多有老婆的男人,可能会有情人,可能也会找小姐,但是他们最终还是会回到老婆的身边。如果有朝一日,三个人同时遇到危险的时候,男人可以用自己的生命换其中一个人的生命,我相信大多数男人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自己的老婆,这就是爱,已经完全超越了性。”我微微一笑,对西哥:“你这是为男人的多情找借口,为男人的纵欲找理由。”西哥:“最苦的是那些专情的女人,因为她们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男人的这种心理感受,只要发现自己的另一半有了出轨的行为甚至是迹象,就开始不折不挠的争吵和猜忌,最终的结果要么是默许男人继续的谎言,要么就是分道扬镳,不然那些办离婚证的大妈整天都没事可做了。”听了西哥一番话,我自言自语道:“那些不要名分的女人难道就不苦吗?我觉得她们更苦,因为她们是用自己的爱去和男人的喜欢针锋相对,这就注定了自己的悲剧。”西哥叹息道:“是啊,所以我觉得自己对小章一直很残忍。”
我没有权利去评说西哥的对与错,但是有一点我明白,小章是喜欢西哥的,不对,应该是爱。只是很难想象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可以完全不在乎他的过去,他的现在,和他的将来。我的思想开始有些混淆,分不清这种爱究竟是卑微还是伟大。我也尝试过换一个立场去想问题,如果我自己爱上一个女人,是爱的非常彻底的那种爱。当我发现她居然还有其他的男人,也许是她无法释怀的初恋,也许是她心中一直仰慕的对象,更加过分一点,也许就是因为一时冲动的一夜情,那么我会不会介意呢?我想我不会。在对自己做出这个回答之后,我终于明白,我也是一个可以把性和爱分开的人。记得西哥曾经问过,如果爱上一个小姐,你会不会娶她。我一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并不是我没有答案,而是我自己不敢承认自己是否能够有勇气去面对周围的一切。如果那些不光彩的岁月永远只是她的过去,我可以接受,我相信真正的爱情可以超越一切,当然也包括性。想这个问题的时候,不由自主让我想到了小娟,我知道她喜欢我,我不否认自己也喜欢她,但是我也明白那绝对不是爱的感觉,当然,并不是因为她不光彩的过去。
我抬头,对西哥道:“你认为这样对小章很残忍,也许小章认为她很幸福。”西哥:“你这么说是为了让我减轻内心的内疚感是吧?”我对西哥认真道:“不是,爱不需要理由,有时候付出并不一定是为了回报。”西哥哈哈大笑:“疯子,我们两个是疯子,正常人听到我们两个今天的对话,肯定以为我们两个是神经病。”我说:“别人怎么看那是别人的事情,我们是为了自己而活着。”西哥举起手中的咖啡,对我道:“为了我们两个的不可思议,干杯!”
我和西哥走出麦当劳,西哥拦了一辆车,我正要跟着西哥上车,被西哥拦住,对我道:“今晚我想去一个地方,你自己回吧。”我微微一笑,替西哥关上车门,敲了敲车窗。西哥按下车窗,问我:“怎么啦,要对我说教?”我对西哥道:“不是,我是想告诉你,今晚我也不回家。”西哥沉默片刻,望着我道:“多投入些感情吧,至少让人觉得不是为了性而性。”我点点头,无奈笑笑:“我想,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