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以前周茹的前凸后翘让人着迷,那么现在的她无论从那个角度看都让我觉得恶心。俗话说,滴水之恩,甘当涌泉相报,她倒好,活脱脱一个女版陈世美。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别人敬我一尺,我就会敬人一丈,别人脱上衣给我,我连内裤也会脱给她。
眼前的周茹上身穿一件粉红色的吊带衫,下身穿一条低腰的牛仔裤,最让我反感的是腰间还别了一条忒宽的皮带。在我的印象中,这么宽的皮带只有解放战争时期的汉奸才会用,专门用来挂驳壳枪的。万物无时无刻不在改变,但是最可怕的还是人的改变,由好变坏易,由坏变好难。想当初周茹在浙江做按摩小妹的时候,阿勇一再威逼利诱,希望她提供特殊服务,但是她一直坚持原则,始终卖艺不卖身,可如今跟着阿勇到了上海,过了一段安稳日子,却还是卖身卖给了台湾人。看来当初也并不是她能坚持原则,只是没有碰到能够让她破坏原则的有力诱惑而已。她和台湾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故事,我没有太多兴趣知道,也不想多问,因为她不值得我去好奇她的过去。
周茹从我蔑视的眼神中,看出了我对她的不屑,即使这样,她居然也能朝我坦然的笑,看来她也并非是个马虎角色。周茹走到阿勇面前,向阿勇伸出手道,阿勇,恭喜你,希望你财源广进。我热嘲冷讽道,阿勇再财源广进也比不上台湾人有钱啊。周茹没有丝毫的尴尬,转过头对我道,是啊,我就喜欢那个台湾老板,碍着你什么事了?阿勇都没罗嗦一句,你唧唧歪歪算什么。你嫉妒人家有钱是吧,你有本事你也赚个工厂给我看看啊。阿勇显得有些尴尬,连忙拉周茹的衣角。周茹一脸怒气对阿勇道,拉什么拉,你他妈就不像个男人,磨磨唧唧的,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的,早知道你埋伏这么多人,我还不来了。疯子一脸严肃对周茹道,周茹,过分了,阿勇为你做的事难道还少啊。周茹道,那又怎么啦,是他自己愿意的,我又没有答应嫁给他,是他自己犯贱。阿勇脸色大变,对周茹道,越说越不象话了,好了好了,先到里面坐着,门口风大。我看到阿勇这个样子,顿时火冒三丈,对他道,你他妈还是不是个男人,为了这个贱女人低三下四的,我都替你丢脸!阿勇瞪着我道,你少说两句行吗,就你话多。
都这样了,阿勇还帮周茹说话,这对于我的愤怒更是火上浇油,于是我猛的推了一把阿勇,指着他道,我就说,怎么啦,她他妈才是犯贱!一旁沉默半天的西哥怕事情闹僵,不得不发话了,对我道,你就是蓖麻地里的蚂蚱,稍微遇到点事就比谁都蹦得高,大老爷们的,你和一个女人较什么劲。疯子也在旁边添油加醋道,你才知道啊,他就是个教育家,说起别人来一个理接着一个理,比吃萝卜还干脆。萧然和浩浩也在一旁劝我别说了,让阿勇自己解决就好了。
周茹一看这么多人站在她那边,有些得意,对我叫道,看到没有,看到没有,你根本就不像个男人!我一听,心里又憋不住了,对着周茹道,嘿,你难道像个女人啦?西哥一边对着我摇摇头道,唉,对你是失望透顶了。说完,拽着我的胳膊朝店里角落的一张桌子处拉,边走边道,你安静坐会儿,面壁思过。然后西哥对着服务员叫道,小姐,给这个哥哥来点奶。小姐微笑道,我们这里没有奶。西哥自言自语小声道,哦,忘记她们还是黄花闺女,哪里来的奶啊。接着抬头对小姐道,那来点冰红茶吧,给这个冲天炮哥哥降降火。小姐笑着应了一声,很快从服务台端了一杯冰红茶放我面前,然后怯生生退到一边。我盯着小姐问道,退那么远,怕我吃了你是吧?西哥对小姐笑笑道,别理会他,他昨晚把地雷当包子吃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消化。小姐抿嘴笑笑,没有说话。
我看到阿勇拉周茹走到红茶坊外面,两个人吹胡子瞪眼在争论什么,然后周茹一脸铁青的扭头就走,任凭阿勇跟上去拉她,死也不回头。我坐在桌子上几次想站起来,硬是被西哥强行按住重新坐下。我横了一眼西哥道,要打架是吧?西哥双手一叉,抱在胸前,斜眼看我道,蝼蚁撼大树,可笑不自量,听说过这句俗语没?我岔开话题道,好像不是蝼蚁吧?西哥眉毛向上挑了两挑道,怎么说都是蚂蚁的一种,你除了能钻牛角尖还会点啥。
看着周茹渐渐远去,我一拍大腿对西哥道,走了,眼睁睁看着她个贱人从我眼皮底下逃走了,就是你们这帮人,是非不分。西哥端起我面前的冰红茶,喝了一大口,然后把杯子哐的一下搁桌子上,对我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你管人家找台湾人,还是美国人,阿勇自己自然会处理,轮得到你瞎帮忙?虽说你是好心,但是从历史的角度来看,只要你一出口,总是越帮越忙。
人慢慢多了起来,为了不影响生意,我们一帮人把阿勇拉到了他的办公间,逼着他把前因后果给我们说个通通透透。阿勇开始支支吾吾的不肯说,一副为难的样子,后来在疯子的开导下,终于告诉了我们实情。就在阿勇被公司辞退的第三个月,周茹正式和他摊牌,提出分手。阿勇当然不愿意,一直追问她原因,但是周茹只是说没感觉了,还是分开的好。阿勇当然不能接受这个含糊不清的理由,于是开始跟踪调查,自己雇佣自己当起了私人侦探,一个月后,终于明白周茹离开他是因为有了新欢,就是现在和她一起的台湾人。台湾人无名指上戴着的钻戒告诉阿勇,周茹很可能扮演了二奶的角色,于是找了个机会截住周茹当面质问她。没想到周茹这次倒是很干脆,告诉阿勇她自己就是二奶,让阿勇死了那条心。阿勇伤心欲绝,甚至痛哭流涕恳请周茹不要这样对她,只要她回到自己身边,仍然会一如既往的对她。钱多有多花,少有少花,只要日子过得幸福,有个名分总比当暗无天日的二奶好。可这个时候的周茹早已利欲熏心,对阿勇的告白无动于衷,为了让阿勇死心,甚至告诉阿勇她已经怀了台湾人的孩子,而且准备生下来。阿勇气不过,找到台湾人在上海的工厂,结果人没见到,还被保安架到门卫间给狠狠揍了一顿,同时还警告阿勇,以后要是再纠缠不休,就不是挨揍这么简单了。事业的失意和生活的落泊让阿勇整天生活在懊恼,焦虑,恐慌之中,每天半夜都会被噩梦一次次惊醒,甚至有过轻生的念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精神恍惚走投无路的阿勇开始整天揣着一把菜刀在距离台湾人工厂不远的地方晃悠,只想找机会弄个鱼死网破一了百了。这些小把戏当然逃不过地痞流氓出身的保安哥哥的法眼,于是重蹈覆辙,又把阿勇架到门卫间,关上房门狠狠揍了一顿,菜刀也直接被扔进了垃圾桶。台湾人也不想事情闹大,为了息事宁人,直接甩给阿勇五万现金,让阿勇白纸黑字写好保证,所有感情恩怨从此了清。
金钱和尊严之间,阿勇必须做一个选择,考虑到目前的生活状态,阿勇终于还是屈服了。阿勇决定重新开始,于是就用这五万加上自己的一点积蓄还有我和疯子的借款开始筹备这个红茶坊。结果就在红茶坊即将开业的前一个礼拜,周茹又找到了阿勇,说经过一段时间冷静的思考,想通了,只有阿勇是真心喜欢她的,决定要和阿勇复合,但是要让阿勇表示诚意,将红茶坊的股份转让给她。一年遭蛇咬,十年怕草绳,阿勇显然有些担心,怕到时候又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说要考虑考虑。就在阿勇犹豫不决的时候,开业前一天晚上,接到了周茹的电话,告诉他说,肚子里怀的孩子是阿勇的,不相信到时候可以去医院做DNA化验。阿勇听到这个消息是又惊又喜,于是一口同意周茹的要求,但是有一个条件,就是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就约了她今天开业的时候过来,商谈以后的事情。可没想到我一搅和,周茹以为是阿勇故意安排的,所以谈了两句就说阿勇根本就没诚意,于是拂袖而去。
阿勇说完这些故事,我们一帮人都沉默了好半天。我又忍不住发言了,对大家说道,假的,太假了,这种事情我见的多了。萧然反问我道,既然是假的,周茹怎么会愿意到医院做DNA化验呢,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浩浩点了点头道,嗯,我同意萧然的看法,最讨厌把女人想得那么怀的人,哼。说完,浩浩还特意朝我看了看。疯子沉思片刻道,我看这个事情不能操之过急,最好是慢慢来。西哥也插嘴道,关于这个事件,我没有发言权,只有一句心里话想对大家说,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我嘲笑西哥道,周茹和阿丽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那还是有很大差距的。阿勇叹了口气,对我们道,算了,多谢大家的好意,不过我还是决定了,答应她的要求。我正想开口对阿勇说点什么,感觉身后疯子戳了戳我脊椎骨,所以这些话像一根鱼刺一样噎在了我的喉咙,难受的要命。
这个时候,我接到了小娟的电话。我兴奋的问,是不是有彤彤的消息了?小娟道,不是,只是感到奇怪,你前天不是告诉我吹雪已经离开上海回老家了吗?我答道,是啊,洋子说的,而且还是她送她上的火车。小娟咦了一声,然后对我道,不对啊,早上十点左右我在等车的时候还看见她和洋子两个人在一家日本拉面馆里面吃拉面。准备进去和她们打个招呼,正好车来了,因为要送以前的一个姐妹赶火车,时间比较紧,所以想想就算了。我心想,西哥对我说洋子今天公司有事脱不开身,就不来了,看来西哥也并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