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先按照这个方案,一步步来,只要有耐心、恒心,殿下的脚,不会有任何问题,请殿下坚定信心,您一定可以!”
卫螭侃侃而谈,只是因为坐姿的问题,时不时的皱下眉头,小心的移动身体,不碰到伤处。这个过程中,谢玖都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协助卫螭活动身体,表情淡淡的,似乎她就是个不相干的旁人,只是来协助卫螭的,与在场其他人无关。
同样沉默的,还有长孙皇后,不过,与谢玖不同,她一直注视着承乾,很用心的倾听着卫螭的话,像所有关心儿子的母亲一样,恨不能把所有要注意的地方都记下来,帮助承乾一一去做到。
承乾的心情,就目前来说,还很轻松,也很有信心,积极的参与复健,母亲的关爱,很大程度上,增加了他复健的信心。
说完,卫螭在谢玖的帮助下,起身,一瘸一拐的出宫。长孙皇后目送俩人离开,自始至终,除了开始的询问,说了句从马上跌下来摔伤之外,卫螭和谢玖都没说过半句与太子复健无关的话题。
昨晚卫螭与侯君集的冲突,贺兰楚风那要命的一箭,今早的朝会上,随着房玄龄的启奏,朝廷众人都知道了。长孙皇后比众人早,昨晚就知道。
昨晚,秦叔宝进宫求见,老泪纵横,向陛下道:“陛下,老臣早年随您征战天下,经历大小战阵数百次,受伤百余次,戎马半生,如今老来一身病,无法再上战场为陛下,为我大唐征战,老臣心中虽有遗憾,但无怨无悔,只有光荣。老臣一直以为,老臣是个有福的人,乱世中得陛下知遇,追随陛下,得享如今的荣华富贵。老来,得了四郎那么个孝顺孩子,他虽然只是老臣的义子,可他是把老臣当亲生父亲在孝顺,这京城中,谁不知我四郎的孝顺名声?如今,这么一个好孩子,差点被人杀了,他侯君集欺到我秦叔宝的头上,在京城里就想杀我最疼爱的孩子,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老臣别无所求,拼尽这一身荣华,一条老命,恳求陛下,为我四郎主持公道!”
须发斑白,纵横沙场,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老英雄、老将军,穿着依旧擦得很亮的铠甲,老泪纵横,就这么直挺挺的跪倒御前,让人又敬佩又心酸。
“岂有此理!侯君集好大的胆子!”
陛下很生气,一边让人去传侯君集,一边请秦叔宝起来。侯君集很快到来,见到秦叔宝,率先道:“叔宝老将军,我对不起您。今日,带着和我一起出征的贺兰楚风去祭拜我那不成器的女婿,巧遇卫贤侄和秦贤侄,那小子被猪油蒙了心,伤了你家的护卫,还差点伤了卫贤侄,人被程家那孩子带走了,我这里,给您赔个不是,都怪我教导无方,该定什么罪,不用给我面子,尽管从严从重处置!”
秦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看着这厮假惺惺的赔罪,气得跳起,一脚踹过去,把侯君集踹倒在地,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死打,嘴里骂道:“操你***赔不是,操你***教导无方,老子杀了你儿子再来给你赔不是,你干吗?操你祖宗,用我家四郎的话说,你丫就是个脑残!”
侯君集的武力值,和秦老爷子显然不是一个档次,即使秦老爷子年老体衰了,但能在狩猎时和程知节打个难分难解的人,侯君集明显不够看,还手少,挨打多,两个眼圈黑了不说,嘴角也破了,脸也紫了。
老爷子下手深得阴狠妙诀,专挑能留下痕迹的,让侯君集没脸见人的地方打,偶尔,瞅准机会,肚子这种软弱地方,踹了好几脚。如果不是侯君集死命护着,估计命根子也要挨踢。
“来人,快来拉开他们!”
陛下又头痛又生气,两个堂堂的国公爷,大晚上的,当着陛下的面儿,在皇宫里就这么开打,和街边上儿的泼皮无赖没啥两样,十来个侍卫上前才拉开他们,可怜的侯君集被打得鼻青脸肿,发髻散了,朝服乱了,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秦老爷子还好,穿着的盔甲有点歪,发鬓有点乱,脸上没任何伤痕,看来很有经验。
李二陛下气得浑身发抖:“你们两个!叫朕怎么说你们?啊?还有什么体统,还有什么脸面?朕的,朝廷的脸,都叫你们丢光了!”
秦老爷子很干脆,道:“陛下,老臣的出身您知道,老臣以前干过强盗,这脾气上头了,一不小心就管不住自个儿了!”
李二陛下还想说,张了两次嘴,都没说出话来,怒气全向侯君集发:“侯君集,你给朕好好说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不许有半点隐瞒!”
侯君集说话嘴角牵动,疼得丝丝抽气,强忍着把昨晚的经过说了一遍,总之,就是把所有问题都推到贺兰楚风身上,与他没半点干系。
李二陛下冷冷看着他,问道:“贺兰楚风为何要射杀卫螭?说!”
侯君集道:“京里有流言,说楚石的死,是因为被卫螭陷害,楚风年幼,心痛兄长之死,故迁怒卫螭,陛下,臣也没料到楚风会这样,陛下,这真的与臣无关啊!臣从太原就追随陛下,臣是什么样的人,陛下您还不知道吗?臣怎么可能会因为区区流言,就让人射杀卫螭呢?请陛下明鉴!秦叔宝他没有任何真凭实据就下狠手打臣,求陛下主持公道!还臣一个清白!”
李二陛下大怒,说道:“贺兰家好大的胆子!贺兰楚石是朕下命杖毙的,他们家要报仇?是不是还要来找朕?贺兰楚风连个流言牵连的人都射杀,是不是连朕也想杀?”
天子一怒,吓得所有人都跪下了,李二陛下当场下令,贺兰楚风,心怀叵测,罔顾法纪,妄图谋杀卫螭,交由大理寺收监,从严从重处罚。侯君集监管不严,负有连带责任,杖责三十杖,即可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