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墙头上的青年犹带戾气,院墙里的少年却是满脸好奇。
陆启沛微微眯起了眼睛,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不过还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那爬墙的青年反而一瞪眼,理直气壮的质疑起她来:“小子,你是什么人?!”
那嚣张的语气倒让陆启沛一下子就想起来了,这人不就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定国公家的幼子。叫什么她已经不记得了,不过她听说这人当初似乎对祁阳很是纠缠过一阵……如今看来,这人莫不是听说殿下在这里置办了别院,就跑来翻墙了?!
好脾气的陆启沛一下子便对这人生出了恶感。她没有理会对方的问话,看着那墙头上冒出的脑袋只蹙眉道:“此处乃是私宅,公子这般翻墙入户,实有不妥。”
然而纨绔才不会跟她讲道理,事实上张枕今天就是冲她来的——他确实早就对祁阳有意,甚至因为家中权势的缘故,早将小公主看做了囊中之物。可如今却听闻对方不仅在宫外置办了别院,还在别院里养了个小白脸!这对于生来霸道自认不凡的纨绔来说,又如何忍得?
旁人三两句撺掇,张枕便来翻祁阳公主别院的院墙了,他不仅翻了院墙,还要揍这小白脸呢!
张枕想得很好,尤其当他看到陆启沛那面如冠玉的脸,以及她弱不禁风的小身板之后,便更觉得自己今天来对了。他被下人托举着送上了墙头,而后一个翻身从墙外翻了进来。
捏着拳头,张枕二话不说,狞笑着冲向了还傻乎乎站在那里的陆启沛……
“殿下,这样真的没关系吗?”陆启沛还是一脸纯良的模样,颇有些担忧的问道。
祁阳冷冰冰的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纨绔,回头时又是一脸的轻松随意:“当然没关系!这可是敢闯我别院的贼人,打断腿都是活该,告到父皇那里也是我占理。”
张枕被两个侍卫死死的按在地上,原本尚算英俊的脸贴着地面,几乎被压得变了形。听到祁阳公主的话他莫名有些悲愤,死命挣扎了两下,可惜还是没能挣得过侍卫们的力气,便只得叫嚷道:“放开我,都给我放开,知道小爷是谁吗,你们就敢动手!”
祁阳没理他,侍卫们更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倒是陆启沛又往他那边看了两眼。
张枕见她看来,却是更是不服气,喘着粗气喊了一句:“小白脸,你给小爷等着!看小爷下次带了人来,不打死你……”
祁阳皱眉,听不下去了。她就没见过这般嚣张的人,居然敢在她面前对她的驸马大放厥词!心里又狠狠的记上了一笔,她冲着侍卫摆摆手道:“把人押出去,墙外那两个也一起。”
侍卫答应一声,顺手堵上了张枕的嘴,拖着挣扎不休的人便离开了。
等到小院里重新恢复了平静,没有了外人在场,祁阳的脸上才微微变色。她上前一步拉住了陆启沛,扯着她的衣裳上下其手:“阿沛,你怎么样?我来晚了,你可有受伤?”
陆启沛触不及防,被祁阳又是撸袖子又是扯衣襟的,差点儿没被当场扒了衣裳检查身体!她赶忙拦下了祁阳作乱的手,红着耳根安抚道:“没有没有,我没事,殿下来得很快。”说完看看祁阳脸色,又补了一句:“那般的纨绔也没什么本事,只如今这般,还是给殿下添麻烦了。”
后一句话勉强安抚了祁阳,事实上她带着侍卫来得并不算早——也不知张枕是什么时候闯进来的,反正等公主殿下带人赶来时,他已经被揍得抱头鼠窜了。
别看陆启沛生得单薄,也是能上马开弓的人,揍一个早早沉迷酒色的纨绔还是不成问题的。
揍人当然是不成问题,关键是揍了人之后如何善后。
陆启沛为此忧心忡忡,但祁阳却是全不在意,她的目光只落在眼前人身上,直把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这才道:“你没事,一切便好。”
闻此,陆启沛心中微暖,连带着那双明亮的眸子都跟着柔软了几分。只她却没发现,祁阳那双看似平静的双眸中,早已经酝酿起了暗沉的风暴……
很快,确定陆启沛没受伤,她就被祁阳安抚着回去继续答题了——她当然也得在今天写完答题,因为祁阳还得赶着时间将这考卷混进春闱考生们的试卷里,一起糊名誊抄等待阅卷。
陆启沛走了,祁阳的脸色却陡然沉了下来,一甩袖转身便走。
她很生气,她当然要生气,哪怕陆启沛并没有因为张枕的莽撞受伤,可对方的出现却会打乱她所有的计划——有这纨绔的一张嘴,别院里陆启沛的存在便真正藏不住了!
祁阳没想过将人一直藏着,可在她的计划中,现在却并不是陆启沛冒头的时候。
她犹记得前世状元郎的惊才绝艳,如今自不肯让对方碌碌无名。这场科举便是她为她借的势,只要陆启沛的文章被顺势送到御前,哪怕不能被钦点成状元,她的光芒也是无法掩盖的。
她要她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世人面前,她要她名正言顺的成为她的驸马。而不是如今这般,风言风语传出去,落在旁人耳中,说不定只将这惊才绝艳的人当做了公主殿下的禁脔面首!
作者有话要说:陆启沛(满不在乎):活动下手脚挺好的,至于名声……我不在乎啊,反正我过两天就走了。
祁阳(拎着麻绳):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第14章太子/党
张枕是京中有名的纨绔,也是众所周知的没脑子——谁让他有一个好爹,权势地位样样不缺,偏还都对他宠爱有加呢?
过往无论闯下怎样的祸事总有人给他收场,而事后换来的也顶多是几句轻飘飘的责骂。被骂几句不痛不痒,自不会让这混不吝的纨绔放在心上。
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他说话做事不过脑子的毛病。
祁阳是知道张枕这个人的,从前世起就知道。只不过那时的张枕在她心里就是个跳梁小丑,而且从来蹦跶不到她面前,她也就从不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只没想重来一世,这人却是最先蹦跶到她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