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陈友俊和张盈在苏棉和高歌的陪同下一起来到了L县的民政局准备登记结婚。
来登记的人可真多,民政局婚姻登记处的大厅里挤满了人,每一对新人的脸上都充满着期待和兴奋。
陈友俊和张盈遇到了一点小麻烦:登记结婚除了需要身份证之外,还需要有效的单身证明。四个人商量了一下,然后分头行动:陈友俊打电话给汤成和,请他无论如何要给他写一份单身证明并盖上章传真过来;张盈的籍贯就在L县,可以请姨父或姨妈帮忙到公安局弄一份单身证明。其实,每一个人的户籍都已经入了网,在网上一查就出来了。
等他们拿到所需要的一切材料,填写好表格,拍了结婚照,交给工作人员在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里办理完,盖上大红公章,把两个大红本本递给陈友俊,衷心地说一声“恭喜”之后,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办完这一切之后,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最轻松的当然要数陈友俊了。在整个过程中他几乎可以说是心急如焚,每多一分钟的等待都让他紧张难耐!他生怕盈盈会改变想法不想和他结婚了,或者又是因为什么材料不齐全之类的原因而结不成婚,等等,他真的不想再拖下去了,因为今后可能会发生的一些事情充满了变数,他不想让张盈以此为借口不停的躲避他。如果已成既成事实,事情就可能会好办一些的。就让他自私一回吧,为了自己,也为了盈盈!
走出民政局的大门,陈友俊挽着张盈,大声地说:“好了,盈盈,你现在已经正式成为我的老婆了!你高兴吗?”
张盈脸涨的通红,羞赧地说:“这是在大街上呢!”
陈友俊说:“我不管,我很高兴!”他看着苏棉和高歌,骄傲的说:“圆圆,你们俩要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说完,他重重的吻了张盈一口,然后占有性的搂住她,对他们俩说:“走,我请你们吃饭!”
苏棉则调侃的说:“要我们准备一个大红包吗?呵呵呵呵,那我们宁可不去,这可是明摆着摆鸿门宴嘛!”
陈友俊笑了,说:“那当然!不然我请你们干吗!?哈哈哈哈……”他开怀大笑着。
张盈白了他一眼,对苏棉说:“圆圆,你不觉得他有些反常吗?”
苏棉故作严肃的看了陈友俊一眼,皱起眉头,摇摇头说:“嗯,是有些不正常,有点像新时代的范进。盈盈,我觉得你的前途堪忧啊!”
张盈听完之后,突然地就爆笑出声。“新时代的范进”?圆圆真是太损了!^_^。可是,她在看到陈友俊的脸色后,不由自主的收敛起了自己的笑容,说:“怎么了,友俊?不喜欢这个比喻吗?”
陈友俊摇摇头,温柔的望着她,说:“我从来没有看见你这样开怀大笑过,盈盈!我很喜欢你这样,你开心我就会很开心了!”
张盈的心猛地被击了一下,她感动得心尖都要融化了,无法说什么,只是旁若无人的痴望着他,诉说无尽的心声。
陈友俊拉过她,紧紧的搂了一会儿,说:“老婆,走吧,妈妈和姨妈一定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叫上她们,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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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在他们入睡之前,张盈把头靠在陈友俊的胸口,一手握成拳安静地放在枕头上,另一只手轻轻地在他胸口无意识的划着,说:“友俊,我们真的结婚了!我有些不能相信。”
陈友俊握住她划着圈的手柔声问道:“为什么不能相信呢,老婆?”
张盈轻柔的笑着,说:“你知道吗?在Y城的时候我心里还很不确定我们俩有没有未来呢。”陈友俊把她的手握的更紧了,“因为你父母那么反对我和小开心……”她顿了一下,提到小开心让她很伤心,说不下去了。
陈友俊亲吻着她的头顶,一只手和她十指交缠,另一只手搂着她轻拍她的后背,无声的安慰着她。
“友俊,我想小开心会很高兴看到她爸爸妈妈结婚的。”张盈幽幽的说,“如果她弄明白结婚意味着什么的话。我们今后就生一个女儿吧,好吗?”
“嗯。”陈友俊无法忘记自己一直没能给小开心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给她自己的姓氏,她至死都还是一个私生子,而那对她而言是多么的不公平!
许久之后,张盈决定抛开这个话题,继续问出了她的疑惑:“友俊,你爸爸妈妈那里你打算怎么办?”她知道父母在他心中的地位仍是不容替代的。
陈友俊说:“原本我还打算等他们能接受你之后再与你结婚的。不过现在我不这样想了,我很抱歉让我妈不高兴了,可是我也决不会向她妥协的。回S城之后我再打电话回家告诉他们这一切吧。”
张盈问道:“那个吴茵还会有什么举动吗?”
陈友俊暗暗告诫自己:不是现在,不是现在!今天可是我和盈盈的新婚之夜啊!“我不知道,随她有什么花样,我都会和你一起来面对的,好吗?”
张盈没有退缩,点了点头,说:“当然,你现在是我丈夫了。”
陈友俊很高兴她的态度,盈盈终于愿意和他站在一起并肩战斗了。他收紧手臂,说:“盈盈,任何情况下你都要相信我,和我站在一起,好吗?无论多么困难!”
张盈半晌之后才幽幽的说:“嗯。我既然已经嫁给你,我就会争取和保护我们的家了!不是我的东西我从不奢求,但是属于我的权利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陈友俊很高兴听到她说这句话,他今后不再是孤单一人了!
他低下头吻着她,那么温柔、那么甜蜜,张盈从他的嘴唇里感觉到了浓得化不开的柔情蜜意,陈友俊把他的心完全捧在了她的面前,给予了她全部的信任和爱恋,任她驱使……与以往不一样,他们俩都无限温情,似乎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对方弄碎了一般。张盈不知道,这是不是爱的升华呢?经由小开心而带来的爱的升华?
今夜,月儿正圆,风儿正俏,情爱正浓,心儿在契合!梦里,张盈洒下了一串串的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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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陈友俊开车,载着张盈、苏棉、高歌和王竹清、王镜清姐妹俩回到了乡下。
已经是八月中下旬了。
越往乡下走,空气越好、也越凉爽。张盈摇下车窗,吹着有些湿热的风,遥望着小开心长眠的那座山,心抽痛着。
陈友俊把车开上张忠仁家的前坪,张忠仁早已等在那里了。他也瘦了不少,眼眶陷进去更深,拄拐杖的手明显可以看出在剧烈的颤抖着。
张盈看着他的模样,非常愿意相信他是为小开心的逝去而难过,至少,他们祖孙俩的关系很好。她含泪叫了一声:“爸,我回来了。”
张忠仁哆嗦着嘴唇,仿佛忍住了巨大的悲伤,说:“好,回来就好!”
陈友俊走过来扶住张盈的手肘,也叫道:“爸爸,您好!”
张忠仁点点头,说:“你来了。好、好!”他们俩在医院里已经见过面了。
苏棉和高歌都上前来跟他打招呼,张忠仁则是一迭连声的说着“好”,他没听到王竹清的声音,觉得很奇怪,他疑惑的转向张盈,问道:“你妈妈没有回来吗?”
王竹清拉着王镜清走上前来,说:“我在这里。我姐来了。”
张忠仁有一刹那的慌乱:“哦,镜、镜清来了。坐,都请屋里坐吧!”说完他转身准备带头进屋。
张盈说:“妈,我想去看看小开心。”
张忠仁回过头来,说:“好吧,我带你们去。今天我还没上去呢。”
张盈跟在他后面,心里很感动,感动于他为小开心做的一切。
一行人静静地跟着张忠仁往山上走去,没有谁说话。
没走多远,在接近山顶的一块向阳的地方,张盈远远的就看到了一座小小的新坟。她不觉加快了脚步,踉踉跄跄地跑了起来,不由自主的嚎啕大哭。陈友俊和苏棉、高歌紧随其后。
坟上什么都没有,只有坟前有一棵小树,好像是桂花树,正在随风轻轻摇曳着。
张盈扑倒在坟上,哭得肝肠寸断、天昏地暗。苏棉也抑制不住自己,伏在坟上悲痛万分的哭着,想当初自己是如何全身心的爱着她,她又是如何全心全意的爱着她的“二妈”啊!有谁能想到如今见到的却只是一抔黄土,生活中不再有她的聪明伶俐,不再有她的巧语笑靥,不再有她的生龙活虎,不再有她的天真可爱了呢??!!
在场的每一个人无一不伤心落泪,王竹清哭得瘫坐在地,泣不成声。
高歌的一句话让陈友俊终于控制不住哭出声来,而张盈则晕了过去:“小开心,爱叔叔来看你来了,你知道吗?爱叔叔最喜欢小开心了,小开心你怎么就会没了呢?呜呜呜呜……”
苍天白云可以作证,是爱让失去变得更悲痛,但是失去却让每一个人都明白了什么才叫做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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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盈睁着空洞的眼,望着蚊帐顶已经许久了。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下来的,只记得心底那种通彻心扉的悲痛,那是一种痛到骨髓、痛到灵魂最深处的痛。
原以为自己在沉睡的那几天里已经痛够了,那时的自己一心一意要沉沉睡去,去与小开心为伴,可是心底总觉得还有些什么东西放不下。陈友俊的话完全是无意识的飘到她的耳中,时隐时现,若有似无,但是昏睡中的她似乎能意识到一种很熟悉的声音萦绕着她,在把她的意识往回拉,直到她睁开眼睛。陈友俊的那一番话让她心痛,也让她明白:还有一个活着的人更需要她的爱!如果她不管他,小开心也一定是不答应的!小开心曾是那么深刻的爱着她的爸爸,而他又是那么全身心的爱着自己,她不能那么自私的一走了之!还有妈妈。她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在医院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已经能够勇敢地面对小开心的逝去了。可是,今天见到了小开心的长眠之地,她才发现伤痛依旧那么新鲜而深刻!她控制不住自己,那是她倾注了全部心血的爱、形影不离四年多的女儿啊!!她的耳畔似乎又听见了小开心“妈妈、妈妈”的叫声,那么真切,那么快乐,似乎就在眼前,从未远离!张盈猛地睁开眼,四周搜寻着,什么也没有!四周空空如也。幻觉,有时也不是一件坏事啊!
张盈听到了轻轻的脚步声,一定是友俊!
果然是他。
他的眼睛通红,坐在床沿,俯下身子亲吻着她,说:“盈盈,我爱你!盈盈,小开心要我代替她来爱你,因为你是她最亲爱的妈妈。”
张盈的眼泪又溢了出来,知道一定是自己的脸色、自己空洞的眼神吓着他了。她抬起手抚摸着他的脸,掩不住伤痛,轻柔地说:“小开心也要我代替她来爱你,因为你是她最亲爱的爸爸!”
日月可以作证,爱是最好的灵丹妙药,可以抚慰伤痛,让阳光普照;爱更是最坚固的城堡,可以遮风挡雨,让幸福永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