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春雨,从天而降,伴随着雷鸣电闪,将整个世界的活动,静止下来。
“这场雨来的真是时候!”刘荣站在殿前,看着外面的倾盘大雨说。
“天佑大汉!”汲黯站在一边道。
“是啊!天佑大汉!”刘荣点点头道:“这场春雨至少挽救了几千人的性命!”
这话说的没错,大雨迫使大汉与匈奴军队,暂时停止了一切军事行动,但是,边地的百姓,却没有这种困扰,他们将在这场大雨的保护下,退到安全的地方。
而且,大雨还将进一步使得燕地的道路,变得泥泞起来,这种情况将使得匈奴骑兵的机动速度,下降不少。
“蓟城的粮食够吗?”刘荣忽然问道。
“有些紧张……”汲黯说:“大军出征,带走了十五万石粮食,现在蓟城的存粮,只剩下不到八万石了!”
八万石!光蓟城附近人口就有四五万,这八万石粮食,顶多只能维持一个月,然后,就需要靠着从长安运过来的粮食了!
“殿下,燕王宫还有四万石!”一直不怎么说话的主父偃忽然插嘴道,主父偃在两天前,被刘荣带回来时,他还显得很激动,甚至很兴奋,他根本就没想到过,当朝太子,竟然会对他青眼有加。
不过,他也只是激动而已,年纪大了他这个岁数的读书人,心态早就已经稳定了,主父偃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你怎么知道燕王宫有存粮?”刘荣好奇的看向主父偃。
“回殿下,草民曾在燕王殿下身边做过郎官!”主父偃诚实的道:“月前才因犯错被赶了出来,故而知道此事!”
刘荣看了看他,见他脸色平淡,神情镇定,虽知主父偃这是借机报复,但却也点点头道:“王卿拿寡人的节仗去燕王宫调出三万石!”
刘荣说:“燕王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知道怎么办了吧!”
“诺!”王启年点点头,恭身拿了刘荣的节仗,退了下去。刘荣将眼睛看向主父偃,主父偃低着头,他好象什么话也没说过一般,站在那里。
“主父偃,跟寡人来一下!”刘荣笑着道。
“诺!”主父偃身子一恭,便跟上刘荣的脚步,慢慢的朝内殿走去……
“坐吧!”到了内殿,刘荣端坐到自己的太子位上,朝主父偃笑道。
“殿下面前,草民实不敢坐!”主父偃拜道,他说话的时候,神情虔诚无比,若不是事先刘荣先入为主,把他列入小人的名单,怕是这会还会以为他是一个老实的臣子。
“寡人叫你坐就坐!”刘荣笑着说:“等回了长安,寡人再给你个舍人的官职!”
“草民恭谢殿下!”主父偃听了,身子匍匐到地上,诚恳的道:“殿下对草民的知遇之恩,草民必当鞠躬尽瘁,以报恩德!”
“你在燕王身边做过郎官?”刘荣见他执意不肯坐,也就不再勉强了,但有些事情,他还是想弄明白,于是问道。
“是的,殿下!”主父偃点头道。
“那么……”刘荣站起身来问道:“你知不知道,燕王去年把冬季维护弛道的钱,拿去干什么了?”
弛道那笔钱,一直是刘荣的心病,要知道那笔钱,可是足有几千万,顶的上燕国几乎一年的赋税收入了。
这笔钱,燕王若是拿去花掉了,那还好,但若他拿去悄悄的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可就不妙了。
身为这个国家未来的统治者,刘荣痛恨一切居心不良的诸侯和偷窃国库的老鼠,他有心拿几个典型出来,杀鸡给猴看。
但这事情不急,他有的是时间搜集证据,部署对策,然后等他当天子的时候,哼哼。
“草民不敢说!”主父偃低着头道:“草民死罪!”
“寡人这里,有什么不能说的?”刘荣笑着道:“寡人赦你无罪!”
刘荣知道,主父偃也只是做做样子,或许这个前燕王宫郎官,已经对燕王恨之入骨了。果然,他这话一说完,主父偃在称了几声死罪后,便把他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刘荣听完,嘴角慢慢的浮现出一丝冷笑,燕王刘定国,果然很好很强大,把大汉宗室的脸,都丢光了!
可此事,偏偏不能暴露在公众面前,这关系到大汉国朝廷的面子,皇室的尊严,天子,是一个爱面子的人,所以,此事即使捅到天子那里,最终也只能不了了之。
“这事情不要说出去!”刘荣闭着眼睛道:“你知道就好!”
“诺!”主父偃磕了一个头,恭敬的说,他是一个聪明人,知道怎么忘记一件不应该说出来的事情,哪怕那件事情,燕王宫中人人都知道……
“阿父!你给我去找拉!”在蓟城的某个豪宅之中,那日在大街上纠缠刘荣的少女聂凤,缠着一个健壮的中年人说:“我不管,找不到他,我这辈子都不嫁人!”
“已经去找了!”那中年男子显然非常宠爱自己的女儿,他温言细语的道:“凤儿乖,阿父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那怎么还没找到?”聂凤不满的道。
“这蓟城这么多人,阿父怎么可能这么快找到?”那中年男子笑着说:“凤儿要乖乖的,阿父一会雨停了还要去城外接收一批战马!”
“战马?”聂凤睁大了眼睛问道:“阿父,这次你又要捐马?”
“恩!”中年男子点点头道:“阿父能有今天的身家,还不是靠着太宗皇帝的恩泽?做人不能忘本啊!”
他笑着道:“这次匈奴人入侵,阿父虽然不能再上战场,为国效死了,但是,两三百匹战马,阿父还是能够想办法,筹集到的!”
“好了,凤儿,去找你阿姐玩吧!”那中年男子说。
“阿姐来拉!”聂凤原本有些不开心的小脸,立刻高兴了起来。
“恩,你阿姐是跟着这次运送战马的队伍来的,现在在里屋等你哩!”
“好啊!我都好久没见阿姐了!”聂凤拍着手,蹦蹦跳跳的跑进里屋。
“唉,太宠了些!”中年男子摇了摇头,显然,他对自己的这个宝贝女儿,已经没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