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克?我好想听你谈起过,是多年前阿比斯格尔下城最大的家族吧?”
“嗯,没错!”泽娜点了点头,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久远的往事一般,悠悠地说道:“如果我记得没错,这把琴一定是奥斯克家族的大主母留下的。当年,阿比斯格尔上面本是一片黄沙地,正是奥斯克的大主母带领族人和众多异族的工匠来此拓荒,先后建造了具有矮人风格的伦特斯要塞,以及模仿人类建筑的阿比斯格尔上城。而这把琴,可能就是那位主母大人带来的吧,听说,她曾是阿比斯格尔名闻遐迩的演奏家,母亲的琴技便是由她一手调教出来的。”
“你是说这把琴莎杜瑞尔娜也弹过咯?可它为什么会放在那么个不起眼的地方呢,上面还沾满了灰尘?”
“嗯……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了,大概是城堡建好以后,被留下来的吧,而塔楼那个房间以前便是那位主母睡过的。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阿比斯格尔建成不久,奥斯克家族便突然土崩瓦解,分裂成几个小家族,从此一蹶不振,而这把琴也就自然而然地留在了塔楼里,再也无人问津。”
“原来是这样啊,”我摸着下巴,恍然大悟道:“一把小小的竖琴而已,真没想到还有这么久远的故事。”
正说到这里,兽人军阵中变得骚动起来,如果说刚刚的琴音有一些平抚斗志的作用,那么突然失去这种控制力后,粗野的兽人们将重新回复到嗜血好战的原始状态。
一群鲁莽的兰诺兽人早已握紧了战斧蠢蠢欲动,只等指挥官一声令下,他们必将向城门横冲直撞而来。不仅如此,就连前排的2,3架守护兽神都有些按捺不住了。
然而,作为指挥官的团长却仍旧迟疑不定,他胯下的战马已变得躁动不安,四条粗壮的黑蹄有节奏地敲击着地面,而团长只是拉紧了缰绳,静静地看着城楼,不发一语。
我知道,空城计已经不能再拖延多少时间了,我可不会天真地以为自己会像当年的诸葛亮那样走运,竟能不战而屈人兵,并使其退避三舍。
背后传来的脚步声和人潮攒动声已经越来越小,大部队差不多已经撤回下城了。
于是,我如释重负地笑了笑,对泽娜说道:“有没有节奏柔缓,带着些忧伤,并且让人听了想回家的曲子呢?”
“嗯,当然,”泽娜点点头,回答道:“《望乡》怎么样?这是母亲最爱弹的曲子。”
“好!那就来这个!”我满意地说道,并随即瞄了一眼泽娜的青纱腰带,只见那其中隆起了一小块,露出半边晶莹剔透的光球,正散发着若暗若明的微光,那便是我早已准备好的传送魔法晶石。
“叮叮叮……”
泽娜轻轻地拨动琴弦,那无与伦比的美妙音符顺着和风飘向远方,尤其在演奏琶音音阶时更有行云流水般的境界,时而柔如彩虹,诗意盎然,时而婉转悠扬,带着股浓浓的乡愁,催人泪下。
粗鲁蛮横的兽人们顿时安静了下来,一个个眼神呆滞,茫然地望向远方,似乎完全沉浸在了那曲子的奇妙意境中。
我突然发现,用音乐对付这种大脑有缺陷的生物也许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泽娜的曲子刚奏到一半,我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巨石碰撞的声音,如果我猜得没错,那必然是魔纹主通道入口关闭的声音。如此一来,只要等通道里的人回到地下后,便可以由魔法师驱动魔纹晶壁,将通道重新覆盖,断绝一切与地面的往来。
我再次长长地舒了口气,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差不多等泽娜的这首曲子弹完,我的任务也算大功告成了!
可就在这时,一支黑色的利箭滑破长空,向着泽娜直射而来!
我心中一凛,不敢有半点迟疑,赶紧一跃而起,挡在了泽娜的面前,并把她一下子搂在了怀里。
只听一阵“呼呼”的劲风从背后传来,那利箭闪电般地从耳畔飞射而去,巨大的空气压力顿时在我的脸颊上留下一条血淋淋的伤口。
“雷……雷,你没事吧?”泽娜吓了一跳,本想要撕掉一片衣角为我擦拭血痕,却不料手中一抖,竟让那魔法晶石也跟着掉了出来,骨碌碌地滚落在地,于是赶紧蹲下身子将它捡起来,并重新在腰间的丝带里放好。
我摸了摸脸颊上的伤口,转身望向敌阵。
只见黑压压的兽人大军之中,一个亮银金甲的骑士正手握长弓,威风凛凛地看着我,正是那圣骑士团的团长。
“雷欧!你把英泽和坎普带到哪里去了?”团长声如炸雷地厉喝道,“快把他们交出来!”
“哼哼!”我的嘴角旁露出一丝笑意,也不答话,而是用手指在颈脖间抹了一下。
“好家伙!你有种!”团长气急败坏地怒吼道,然后张弓拉弦,想要再射一箭。
可就在这时,一枝白羽木箭却先一步从城楼上飞向了团长,箭头直指他的额顶!
团长自然不是省油的灯,只听他突然爆喝一声,浑身上下冒出一股黑色的气壁,瞬间将来袭的箭矢震成粉末。
我回头一看,却没想到来人竟是那须发花白的老将军费多!与他同来的还有好几个中阶古树精卫官衔的年轻将官,以及一众全副武装的精灵射手。
“你们怎么回来了?”我睁大眼睛喝道,“不是让你们全都撤回下城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胡闹!”
“将军,请您息怒!”费多抱拳行礼道,“和我同来的这些人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他们都敬重将军的武勇和胆略,愿意与您共同进退,即使今天战死疆场,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