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掉落在地的蓝衫人纵身而起,面前一团宝光闪烁,就把来人长剑抵在外面,然而那剑势凌厉,很快将宝光突破,就要刺中那蓝衫人。而蓝衫人却趁此机会翻身而起,转瞬就移到了一丈开外。
那两人里,蓝衫人不过是化元期的修为,那身着赭衣的剑修,却是个金丹期的修士。
但前者似乎并不懂剑术,后者剑意不过在第一境左右罢了。
可这样的两人,又为什么会彼此相杀起来?
徐子青心中不解,却也不曾说话,就看那两人对战。
赭衣剑修处处下了杀手,蓝衫人不知为何却滑溜如同泥鳅,身法诡异之极,分明修为差得极远,偏生每每都能逃脱……这看起来,实在叫人有些难以置信。
没过多久,蓝衫人身形忽然化作了烟雾一般,骤然消失了!
那赭衣剑修一时不查,已然寻踪不能,只好愤然冷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去。
他两个不见人影后,酒楼里顿时议论纷纷。
“癸丑偷了多少人的东西了?”
“那赭衣仙长怕是得轮到一百开外罢!”
“直至今日都不曾有人捉住癸丑,当真不负盛名!”
“老偷儿泉下有知,也当瞑目了……”
徐子青听过这些,并不很在意。
不过大体他倒是知道了,那蓝衫人名为癸丑,偷取了赭衣剑修身上宝物,才会被其追杀至此。但癸丑非是头一次下手偷盗,却从无人能抓获,想必身上必然有一件与其身法相配的厉害法宝……在他看来,应当便是那一双宝靴了,将他身法提升了数倍有余。
左右不过是个小插曲,他也不多想,就朝剑灵塔行去。
很快走到剑影壁内围,徐子青不需多么留心,也能一眼见到师兄。
只是叫他诧异的是,诸位师兄的那三个剑修好友,竟都盘膝坐在师兄身后,齐齐注视师兄背影。那般专注姿态,居然与其他剑修面向剑影壁时相若。
除此之外,还有数位剑修围在两旁,不过往往却是看过片刻后,就先行离去了。
徐子青不解,就到师兄身旁而去,他低头一看,之前留下的那缕神识并不曾被人触碰,可见师兄自打他离开之后,就不曾自那境界里脱身出来……他料想,师兄应当在参悟极厉害的东西,屠锦等三人,应当也是觉察了什么?
因本身剑道修为不足,徐子青并未前去窥看,他只是瞧着师兄无碍,就将原先那缕神识收了,又放了另一缕过去,交代自己去向。然后,他便决心要往四处走走,也到那些坊市里去一遭,看一看九虚之界是否有他所需之物,或者还有多少物事与下界有所不同。
绕行不远,徐子青已到了最近的坊市里,他先前所住酒楼,就在这坊市之中。
酒楼右面,有一条长街,密密仄仄,摆放了许多摊位,如同格子划分,壁垒分明。
他就自第一家看起,将所列之物一一瞧过,若是有不曾见过的,就要细细看上一番。
到这时,徐子青也见到了神石。
这神石在九虚之界里,与上品灵石价值相当,他随手寻摊主换取两块,放在手里端详。
此物有鸽卵大,黝黑色,如同煤炭,但光泽斐然,触手很是温润。
稍一查探,内中也含有一种力量,却与灵气截然不同……不能相融。
徐子青明白,这种力量应当便是修炼神道之人所需,而它能与上品灵石可互相兑换,怕是因着这九虚之界里,本土有灵根之人修炼所用。不过不同等级神石所含力量不同,却统一与上品灵石交换……这就是下界之人到此所必须的代价了。
难怪,就有那许多修士省吃俭用。
否则,在这九虚之界里,也是呆不了多少时日的。
正思忖时,徐子青忽然觉出一种异状,他神色一淡,伸手抓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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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3、 ...
他这一出手快如闪电,就抓住一人手腕。
随后心念一动,一根血色藤蔓已是缠住那人身体,几乎勒进肉里,还沁出丝丝血迹来。
那人吃痛,连连后退好几步。
徐子青松开手,才看过去。
那人一身蓝衫,相貌普通,眼里隐隐有些惧色。
徐子青认得他,正是先前在酒楼前被人追杀的癸丑,如今竟偷到他这里来了。
癸丑心里颇为骇怕。
他本是瞧中个年轻修士面相温和,又是个生面孔,以为轻易就能得手,才会这般行事。不料却是个硬点子,居然这般将他捉住……身上这血藤极是怪异,竟能吸血似的,叫他一瞬没了力气,根本不能逃脱。
就仿佛,连体内真元都被禁锢住了一般!
徐子青对这类惯于偷窃之人并无好感,但也不至于视之为仇,只是既然此人敢对他动手,就不能放过了。
他看癸丑一眼,袍袖一挥,就连他一起,消失无踪。
待两人离去后,坊市里其他人才出声说话。
“这癸丑终于被抓住啦!”
“正是,总在此处捣乱,连累我等!”
“但愿这位仙长好生给他教训!”
这些出声者俱是修士之类,那些凡俗人的摊位虽不开口,但神色之间,也是颇为赞许。
由此得见,癸丑此人,在这里当真不受欢迎了。
徐子青用出这术法,就把癸丑带到城外。
癸丑老老实实站好,像是服帖了、不敢弄出什么把戏似的。
徐子青就说话了:“你要偷我的东西?”
癸丑一个激灵,连忙说道:“都是晚辈有眼无珠,冒犯前辈,请前辈原谅晚辈一回,今后再不敢如此了!”
这人倒是精乖,见徐子青果然不是那般凶神恶煞见之要人性命的,就立刻认错赔罪,全不顾颜面的。
徐子青看他这副模样,目光微沉。
略想了想,他抬起手,一指点了过去。
癸丑暗道一声“不好”,以为是自己猜错了这位修士的性情,就要立刻躲避。
但他却并未躲开。
这一指似是极快,又似是极慢,癸丑丝毫来不及反应,已经被那指点住,正中胸口。
刹那间,一股柔和而不失强硬的力量顺着四肢百脉游走一圈,就仿佛他内世界各处都暴露在他人面前,半点也没有遗漏。
真叫他觉出了一种恐怖。
这是元婴修士!他竟然偷到了元婴修士的身上!
一时之间,癸丑后悔不已。
他哪里晓得,这么个元婴修士看来竟如此普通,将气势收敛至此……
不过徐子青这一指,还真不是要对癸丑不利。
他只是稍作探查罢了。
可这一探查,也叫他略有为难起来。
癸丑若是个穷凶极恶的,自然杀了就是,可经由方才那番查探,徐子青却发觉此人竟从未亲手杀死一人,体内也没有煞气。足见他仅是偷盗,甚至不曾因此累人丧命……
可若是就此将他放过,他再做这些小恶,也叫人不能甘心。
徐子青不由得,就将目光定在癸丑身上,仿佛思忖什么。
癸丑在被探查过后,后背出了许多冷汗,心里极为恐惧,他虽发觉自己并未受到损害,但先前那般感受,也足够叫他胆战心惊了。尤其此时被人这般盯住,越发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