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暄大概要回去处理公事了,那我也该识相地走了。
我走过去,流暄拿着名单打开扫了一眼。我说:“那个……我……”
流暄侧过头看我,微微一笑,“要不要到我那里去?”
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叫楚楚的女娃比我更惊讶,看着流暄的脸,揉眼睛再揉眼睛。那几个装公主的头带党也惊讶地眼皮乱跳。
不会除了我,大家都没见过流暄笑吧!还是说,她们跟我一样,没有料到流暄会邀请我去他那里。
我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在点头了。
流暄笑着合上自己手里的名单,开始往前走,我当然不敢跟他并肩,不然所有人都会用目光杀死我,我跟在他身后,楚楚走在我身边。
楚楚用她那双鹿眼不加掩饰的瞄我,眼神里有浓浓的好奇,我想忽略都忽略不了,能有这么一双眼睛,这么胆大而直率,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那肯定是被保护的很好,没有受过苦,心里思考的少,然后还混到了青头带的级别,我忽然很羡慕她,而且觉得那个林殿下人真的挺好的。
本来嘛,这样单纯的娃娃能戴上青头带,那是遇到善良的好主子了。
流暄的住处我只去过一次,可是哪条路该怎么拐弯,那间房子是干啥的,哪个殿里的东西怎么摆放,我都莫名其妙地清楚,就跟逛自己家一样,逛自己家都有可能没有这么舒服,看见前面的身影,心里暖暖的。
跨过一个门又一个门,我还接着往前走,手腕一紧,总算被好心的楚楚给拽了回来,她也是刚停下脚步,而且一脚还跨进了门里,别人都停下了规规矩矩站在一边,我们俩却还往里走。
楚楚冲我吐吐舌头,小声说:“里面不能进,主上处理公事不让人在身边。”
我汗,楚楚啊,你冲我眨眨眼睛我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用不着跟我说话,不然你以为流暄是谁啊,蝴蝶拍翅膀的声音他应该都能听到。
果然流暄停了下来,回头看我,他说:“进来。”
楚楚的小脸马上垮了下来,鹿眼可怜兮兮地,再一次没有揣摩对主子的意思,她本来就害怕,现在真的要哭了。
我马上用眼神安慰他,你们头让我进去,不是因为他处理公务的时候喜欢有人在身边,更不是我有啥特权,他是真的要处理我,那份名单上肯定有我的名字,不然没事为啥让我跟他过来。
他又不是喜欢我,爱让我参观他的家。再说,他家建的这么漂亮,他应该更喜欢藏起来自己欣赏。如果我有这么个地方,我就天天自己看着乐,这可是好不容易为自己建的啊,全金宫就这里最最漂亮。
进了屋以后,我心里还赞叹不已,这屋子设计的就是好,让谁进来都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真像回家了一样,瞧瞧这里的摆设,书桌椅,里面的植物,我眼睛随便一瞄,感觉那里应该有什么,它就有什么。
还有软塌,榻上一层层铺着软绵绵的东东,看起来就像一团团软软的棉花,让人很像扑过去躺上面,软塌旁边还多出来一个小桌子,上面摆着洗好的葡萄和桃子,还有一个小小的罐子。
我不禁考虑,难道优雅的主上喜欢躺在软塌上看书?而且喜欢一边看书一边吃东西?这种习惯是诸如我之类又懒又馋,软骨头的人才有的啊。
这么一愣神,等我再看向流暄,不禁就大叫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楚楚的传染。
流暄正在脱衣服,白色的长衫脱下,里面是一件鲜红的内衫。他站在不远处,就像一朵刚开放的月桂花。
光这么看,你都没法相信一个人能好看到这种程度,还没有完全看见脸,就看他优雅卓越的气质,就让人过目难忘,他每个动作都做的恰到好处,可偏偏你觉得他这些动作已经做的很随意了,他没有刻意去强调自己的优雅,他可能也没有想让自己这么优雅,可越是这样,越能让人看到他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那种独特,好像天生就遗传了优雅血统,无论怎么做,都让你难以忽略他的漂亮,他让人折服的气质。
都是人,怎么就差这么多?爹娘不一样,养出来的孩子也不一样?什么样的血统,才能生出这样的人。
我盯着看半天,才发觉自己实在太不礼貌了,恨不得马上蒙上自己的眼睛,不然光靠自觉我的目光是挪不开了。
我大喊一声,流暄也没有生气,人家在自己家里脱个外衫怎么了,我就那么大惊小怪,人家又没有接着脱……
汗,我在想什么啊,神呐,我赶紧强迫自己转个身,挪开视线。看来流暄蒙着脸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不然……我不知道要有多丢人。
揭开流暄面纱的事,还是算了。
虽然这么想着可是看见镜子旁边正好有白纱一样的东西,还是忍不住拿过来看,白纱遮住面颊只露出了眼睛……我迅速回头看了一眼,流暄放好衣服,正走到书桌旁找公文。我悄悄走到镜子前,就跟做贼一样,把面纱放在脸上试。
蒙上脸,只露出眼睛的话。我看着镜子,蒙着白纱的少女,拢着碎发,一双眼睛皎如秋月。我冲镜子微微一笑,只能看见微眯起来的眼睛。把白纱拿下,再看看自己的全貌。呃,感觉应该是差不多。
那流暄戴白纱和不戴白纱的区别……汗,还真不好说。我又鬼使神差地把白纱戴上,对这镜子愣了一下,好像突然听到脚步声,慌乱之中立即转身,忘记了去扯脸上的白纱,就对上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眸,我顿时停止了呼吸,怔怔地看了良久,然后一把扯下自己脸上的白纱接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