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走,”沈静曼放下筷子,“难得回来一次,就住两天,景呈,你们以后还是搬回来住吧。”
荣浅接连两天没睡好,胃口也变得很差,她脑袋晕沉沉的只想睡觉,这会,几乎连筷子都握不住。
她手按向喉间,厉景呈同沈静曼说了几句话,荣浅手里的筷子忽然掉落在桌上,厉景呈面色一紧,“怎么了?”
荣浅摆手,“就是没睡醒。”
“那先吃早饭,吃好了再去睡会。”
她胸间憋得难受,忽然干呕出声,厉景呈忙推开手边的碗,“怎么现在还会吐?”
荣浅说不出话,一个劲干呕,她弯着腰,模样痛苦万分,“我不知道,好难受。”
吐也吐不出什么,荣浅喘着气,巩裕在旁看眼,“孕妇这样还不正常吗?大惊小怪的。”
厉青云哪里还有心思用餐,“要不让楚医生过来看看?”
荣浅没有别的感觉,只是人奇累无比,厉景呈拉开椅子,一把将她抱起身,荣浅有些害怕,“我不会得什么病了吧?”
厉青云赶紧让楚医生过来,厉景呈则抱着她快步上楼。
很快,厉家的人都挤进了荣浅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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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反间计(原形毕露)
☆、32反间计(原形毕露)
背部一接触到床铺,人就觉得舒服不少。
荣浅眯着眼帘,好想美美的睡一觉,也不管这么多人都在房间内,她倦怠不已,浑身无力。
楚医生很快赶来,是名七十开外的老者,替厉家看了几代的病,厉青云非常相信他。
“楚伯。”
楚医生坐向床沿,“什么时候的事?昨儿吃饭看着还好好的。”
“这两天晚上就睡不好,辗转反侧,老是惊醒。”厉景呈让荣浅枕着自己的腿,楚医生手指探向她腕部把脉。
须臾后,他眉头不经意微皱。
“怎么了?”厉青云追问。
“气息很乱,是休息不好导致的心烦气躁,人疲倦到一定程度,身体肯定挨不住,就会恶心想吐,四肢无力,尔后会厌食,慢慢得母体提供不了任何营养,孩子就危险了。”
“那现在孩子怎样?”沈静曼悬起颗心,怎么忽然出了这种事,“刚来厉家那天,她胃口还很好。”
“目前孩子暂无大碍。”楚医生收回手。
他是老中医,又是盛书兰的师傅,对香味药材自然更是敏感。
他闭起眼睛轻嗅,睁开后,目光落向挂在台灯罩上的那个香袋,“把那个给我看下。”
厉景呈随手取过后交到楚医生手里。
他放到鼻翼间闻了下,然后将袋口打开,晒成干的花朵被他撒在掌心内,楚医生手指拨了几下,发现很多白色的花屑,“这里面怎么会有夜来香?”
盛书兰惊得后背直冒冷汗,“不可能,这香袋是我给荣浅的,我放的都是些安神的花卉。”
楚医生朝她看眼,“你过来。”
盛书兰走到他跟前,楚医生将那些碎屑倒在盛书兰手上,“夜来香夜间会散发刺激嗅觉的微粒,会使高血压和心脏病患者感到头晕、郁闷,对孕妇的伤害更是大,会使人呼吸困难,精神越渐不济。”
巩裕吃惊地掩住嘴角,“天啊!这里面的玄机可真深,不懂这些的人压根没有防备,浅浅,多亏发现的早啊,不然你的孩子……”
荣浅听闻后,亦是后怕万分,厉青云看眼盛书兰,再瞅向荣浅。
“这个香袋,是书兰给你的?”
沈静曼也急得不行,她是不相信盛书兰会做出这种事的,可这个家里面,还有谁比她更懂这些。
“是。”荣浅目光落向盛书兰,楚医生将香袋交还给厉景呈,“给室内通通风,让少奶奶好好睡一觉,两三天这精气神就能补回来。”
“谢谢楚伯。”
楚医生起身时看了眼盛书兰,她是什么秉性他清楚,但清官还难断家务事,有些话他不好说。
厉青云让人送楚医生离开,巩卿更不忘落井下石,“真没想到啊,书兰,平日里看你温柔怯弱,下起毒手来比任何人都狠,这可真是杀人于无形,荣浅要去医院,也检查不出什么毛病,还就是失眠引起的,若不是楚医生这番点醒,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香袋杀伤力这样强?”
盛书兰站在床前一动不动,“我就算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厉景呈将荣浅的脑袋靠向枕头后,忽然起身,他动作奇快,大掌拽住盛书兰领口将她拎近后猛地甩出去,盛书兰哪里禁得住这番力道,一下撞在了边上的床头柜上。
荣浅一惊,沈静曼更是大惊失色,她三两步冲过去扶住软下去的盛书兰,“孩子,别吓我,怎么了你?”
盛书兰是腰部着力,恰好是先前旧伤的地方,她强忍着一声不吭,垂落脑袋坐在地上。
沈静曼终究是护着她几分的,“景呈,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就算这香袋真是书兰送的,也有被人动了手脚的可能,你怎么能这样武断?”
厉青云绷着脸,“荣浅,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不舒服就说出来。”
“好。”
厉青云朝巩卿两姐妹扫了眼,“还杵在这做什么?出去。”
荣浅头痛欲裂,拉了拉厉景呈的袖口,“我好困。”
男人眼里厉色瞬间软下,他走过去将窗户全部打开,再回到床前,“好好休息,睡一觉。”
“嗯。”
厉景呈拿过香袋,看眼坐在地上的盛书兰,“出来!”
“景呈,我真的没有。”
“东西是你送的,还说不是你?”
盛书兰没想到,厉景呈这回是不再信她了。
沈静曼想将她扶起来,厉景呈却没这些耐心,他上前拽过盛书兰手臂,见她还是不动,厉景呈干脆提着她衣领快步出去。
“景呈,你轻点!”沈静曼快步跟在后面。
厉景呈将盛书兰提着下楼后,踹开房间门,沈静曼刚要跟过去,就被他给反锁上,她急得直拍门板,“景呈,你可别做混账事!”
“大姐,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啊?”
沈静曼收起脸上的急迫,扭头看向姐妹俩,“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又是你们干的好事!”
“哎呦,说话可要讲究证据,书兰自个都承认了,那香袋是出自她手,关我们什么事?”
“就是,”巩裕出声帮忙,“大姐,你赶紧管管吧,景呈那样子跟要吃人似的,可别闹出人命。”
房间内,厉景呈将盛书兰推向前,手里的香袋朝她脸上丢去。
盛书兰伸手接住,泪水蓄在眼眶内。
厉景呈怒不可遏,却极力压抑着语气,“若不是你送的,我根本不可能让荣浅将它挂在卧室,可我这样的做法,却差点害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盛书兰,你该死!”
她一个哆嗦,对他还是忌惮的,“景呈,我从没有过害人的心。”
“别他妈给我装出这一副神女的模样,你没有害人的心?但别人却因为你几次三番陷入险境,我真想撕开你这张脸!”
盛书兰委屈,眼角聚满苦涩,“那天我做好香袋后,二妈说妈找我,我就把香袋放在了卧室。”
厉景呈冷眼盯着她,越说到后面,盛书兰越是害怕,被他的目光所刺伤,未说完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间,“我……”
男人嘴角挑起抹嘲讽,“从今以后,我连你也不会再相信。”
“不!”盛书兰压抑不住惊惧,她使劲摇头,“我真没做过,景呈,你相信我。”
“我不管你做没做过,但你一次次被人利用,你以为只要我相信你就行了是么?可她人正是凭借着这点,用你这种无知的懦弱来伤害我最爱的人,盛书兰,我要再信你,就是放任别人对荣浅的伤害,你说说,我凭什么信你!”
厉景呈一语冲破出口,那都是他肺腑之言,想也不想就说出来了。
盛书兰目瞪口呆,他说什么?
他最爱的人?
厉景呈激动过后,冷静下来,方才他说了什么?
盛书兰眼泪再也忍不住,刷刷往下淌,“景呈,你已经找到你最爱的人了?”
一语落入厉景呈耳中,才让他惊觉,方才他确实是说出了这几个字。
“往后,你就以你这种自认为的善良大度在厉家慢慢熬吧,我跟荣浅回来的时候,我也不想见到你,更不想你接近她和孩子。”
“你一定要做的这么绝吗?”
厉景呈转身欲要离开,盛书兰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追过去伸开双手拦住他的去路,“景呈,你对我,还有在乎吗?”
男人目光同她相触,盛书兰似乎同他记忆中的模样并没丝毫改变,可他却讨厌这种一成不变,厉景呈以残忍地姿态摇头,“早没了。”
他推开她的肩膀,大步从她房间离开。
回到楼上时,荣浅犹在沉睡,清风徐徐送入屋内,尽管带着夏日的燥热,她却睡得格外香甜。
厉景呈弯腰在她脸颊上亲吻,不忍打破这刻的美好。
直到傍晚时分,荣浅才睡到自然醒,睁眼见到厉景呈坐在床沿,她觉得心安,坐起身后双手从他背后搂住他。
“醒了。”
“嗯。”荣浅脸在厉景呈背部摩挲。
“睡得好吗?”
她挽起嘴角,“那是极好的。”
厉景呈背部弯成令她靠着能觉得舒适的弧度,“下楼吃饭吧,差不多到时间了。”
“好。”
荣浅起来洗个澡,换过套衣服后这才下楼。
佣人正在准备,见荣浅下来了,厉青云吩咐开饭。
每人都找到老位子坐下,巩裕张望眼,“大姐,书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