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一个已经锈迹斑斑了的针头。
她不由吃惊,与此同时,一串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荣浅将剪刀丢在旁边,站起身。
巩卿进来时,看到荣浅,她吓了一跳,“你,你怎么在这?”
“二妈,这话应该我问你才是。”
巩卿吞咽下,神色看上去极不正常,她目光扫向四周,“这房间都空置二十几年了,你一个孕妇怎么跑这来了?”
荣浅握着针头的手垂在身侧,“我听到一阵声音,过来看看。”
“声音?”巩卿欲要跨进去的脚步收回,“什么声音?”
“我也说不上来,起初是乒乒乓乓,后来,好像是脚步声。”
“什么?”巩卿脸色越发惨白,“你肯定是听错了,这儿又没别人,怎么会有脚步声?”
荣浅轻耸下肩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上次看到奶奶了。”
“你休要胡说。”
“我没骗您,她就跟我看到的照片上一模一样。”
巩卿闭了闭眼睛,“我过来,本想跟你说会话,你,你别吓人。”
“二妈,奶奶跟您是亲人,您怕她干嘛呀?”
巩卿转过身,也没等荣浅,径自下了楼。
荣浅看巩卿离开,她趴下身,又在地板上找了圈,不过再没了别的发现。
厉景呈跟厉青云谈完事就来到了东苑。
荣浅将针头拿给他看,“这是在阁楼发现的。”
“怎么会有个针头?”
“看上去应该遗落在那很久了,”荣浅将针头倒过来,圆形的底部似乎还有些沉淀物,“是不是打完了针遗落下的?”
“有可能,我记得我小时候,有一次发高烧很严重,家庭医生每天都来打针。”厉景呈说到这,神色稍黯,他看眼荣浅,“奶奶不放心,就把我接到了阁楼,每次医生打过针,她就亲自照顾我,可我的病还没好,她就过世了。”
“这么巧?”荣浅不由看向那个针头,“能进厉家的医生,总不至于会落下个针头吧?”
“我妈说,当时家里的佣人都在底下忙,谁都没注意到是否有人进了东苑,我爸最后得出的结果,说是奶奶照顾我太累,这才导致心慌,失足摔下的楼梯。”
“我刚才还看到二妈匆匆忙忙来到阁楼,神色怪异,总觉得她哪里不对劲。”
厉景呈将那枚针头包起来,“你先到妈那里去,我出去趟。”
“好。”
来到宅子内,巩家姐妹围着盛书兰正在说话,沈静曼看到自己的媳妇,忙招呼她过来。
巩卿小心翼翼看她眼,荣浅神色自然,陪着沈静曼说了会。
快要吃晚饭前,荣浅接到厉景呈的电话。
他声音抑制不住激动,“里面残留的成分分析出来了。”
“有哪不对劲吗?”
“我体内的病,应该就是那一针诱发出来的。”
荣浅不由吃惊,“太狠毒了。”
“一般隔了这么久后,很难分析出来,可是这管药物的浓度太高,结了晶……”
荣浅沉声,“景呈,你先回来吧。”
这个时候,她只想抱抱他,跟他一起承受。
挂上了电话,荣浅浑身犹如浸在了冰水中一样,她抬眼看到巩卿走进餐厅,荣浅起身跟了过去。
巩卿穿着开叉旗袍,手指拈起一串葡萄,荣浅站到她身侧,“二妈,你知道景呈干嘛去了吗?”
“老大做什么,跟我有何关系?”巩卿将葡萄放到嘴里。
“我今天在阁楼,发现样东西。”
巩卿咀嚼的动作顿住,“什,什么东西?”
“一个铁锈了的针头,我在想,阁楼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呢?我把它交给景呈了。”
☆、52景呈,我来守护你(巧计撕开真面目)
巩卿杏眸圆睁,似乎吃了很大的一惊。
“针头?”
“是啊,在地板缝里发现的,应该是有些年头了,也不知道是给谁打的针。”
巩卿手指掐着葡萄,里面的汁水浸过指甲,她强装镇定,“以前景呈住那里的,家庭医生来来往往,肯定是不小心落下的。”
荣浅在心里冷笑下,她抬起眼帘看向巩卿。
巩卿一怔,只觉她的目光凛冽而冰凉,似乎生生要在她身上剜出许多洞口来。其中夹杂着的恨意更是令她站立不安,“荣浅,你特意跟我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啊?”
“二妈,”荣浅从水果盘内拿起个橙子,再取过水果刀,“景呈已经拿去化验了,结果这几天就会出来。”
巩卿再也咽不下任何的东西,嘴里的葡萄吐在手心内,就怕一口将自己给卡死了。
“这有什么好化验的啊,肯定是退烧或者消炎作用的。”
荣浅的水果刀放到橙子上,使劲一切,橙子被分成两瓣,她忽然抄起刀子在上面狠狠扎了几个洞,“二妈,我听景呈说,奶奶也是在他生病时候意外跌下楼的是吗?”
“是,是啊,妈不肯让佣人照顾景呈,非要自己亲力亲为,太过操劳……”
真不要脸。
荣浅手里的水果刀完全扎进橙子的体内,巩卿的话,不仅将自己完全撇开了,还把全部责任都推到厉景呈身上。
她将橙子举了起来,“我这是切橙子呢,还是扎橙子呢,二妈,您要吃吗?”
疯子。
巩卿轻抚下胸口。
玄关处传来一阵脚步声,荣浅丢下手中的水果刀快步迎了过去。
厉景呈颀长的身影掠过光可鉴人的地面,荣浅顺势挽住他的手臂,她掌心微用力,将男人勾到自己身侧。
厉景呈朝她看眼,荣浅报以一笑,她凑过去在他耳边轻语,“你还好吧?”
男人薄唇贴向她的面颊,“我很好。”
荣浅的视线望向不远处的巩卿,然后露出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巩卿觉得整颗心越发虚了。
她神情有些恍惚,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让厉青云将东苑翻新,可沈静曼说东苑对厉景呈有纪念意义,又是老太太住过的,几次三番,厉青云也没同意。
这就成了巩卿的一个心病。
上次,厉青云将东苑给老大他们住,她的心就悬起了没有落下过,今天,听说荣浅过去了,她又不放心,那个东西,她都找了二十几年了,总怕被别人给发现,到时候对她来说就是一击致命。
可方才听荣浅的意思,是被找着了。
席间,巩卿想到那个被扎烂的橙子,心又是一慌。
厉景呈给荣浅夹着菜,可自己几乎一口没吃,巩卿心虚,一抬头,便触及到男人冷冽的目光,她忙收了回去。
餐桌上几乎无人讲话,荣浅吃了两口,忽然说道,“爸,奶奶去世好些年了吧?”
沈静曼觉得奇怪,“荣浅,怎么突然这样问?”
“我今天在东苑,发现样东西。”
巩卿惊得,手里的筷子差点摔落。
厉景呈听闻,神色变得肃然,他手掌抚向荣浅的腰际,尽管针头找到了,可这个时候说出巩卿来,一点证据没有,对他们也不会有利。
他想开口阻止。
“什么东西?”厉青云放下筷子问道。
荣浅侧过身,拿起自己的包。厉景呈的目光也跟着看去,荣浅从里面拿出张照片。
巩卿脸色惨白,哪里还咽得下饭菜。
荣浅起身走向厉青云跟前,将照片给他。
这是一张厉青云小时候的照片,“是在阁楼内无意中看见的,后面还有奶奶写的字。”
厉青云看着这张泛黄的相片,心有触动,他翻过照片,巩卿的脑袋不由凑过去看。
只是很简单的两行字。
奶奶的钢笔字迹娟秀有力:祝我儿健康成长,开心常在,愿你如奔腾不息的涓涓泉水,虽不会有黄河的汹涌,但安静沉稳,心心跳跃。
厉青云捧着那张照片,神色也激动起来。
“妈。”
“老爷,注意身体要紧,您别太激动。”
荣浅走过去坐回厉景呈的身边,“奶奶当初走得忽然,该说的话想必也没说,她尽心尽力照顾景呈,但是在自己的家里失足跌落,爸,我要是您,我也接受不了,所以我很理解您那种难过。”
“是啊,”厉青云睹物思人,端详着照片中的自己,“妈走时,谁都没有准备,她这是出了意外,怪不了谁,她若是被人陷害的,我肯定会扒了那人的皮!”
巩卿一口气卡在喉咙口,咽不下去。
沈静曼早就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好好地走楼梯,照理说也不会出那样的事。”
荣浅适时出来说话,“爸,对不起,在饭桌上让您难过了,事情都过去了,我们快吃饭吧。”
“就是,菜都要凉了。”巩卿赶忙拿起了筷子。
厉青云却再没了食欲,他拿着照片,陷入沉思。
饭后,巩裕看眼身侧的人,“姐,你怎么了?神不守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