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封骋语气一惊,“那要砸到猫啊狗啊的,可就不好了。”
“封骋,你!”
封骋再度喝了口酒,“也不怕流血流死,还不走?”
姓黄的捧着脑袋,在另外两人地搀扶下快步往外走。
唐意远远看到车队驱动了离开,她收回视线,“水上乐园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没怎样,是自杀,跟我们没有多大的关系。”
“但实际上,关系很大吧?”
封骋弯下腰,目光落向园内,“那又能怎样呢?还能拉他起来,让他赔偿我的损失吗?”
唐意轻饮一口酒,不再说话了。
封骋将空掉的酒杯放到栏杆上,忽然转身往里走,他来到更衣室,拖出个皮箱后,从衣柜内扯了一排衣服下来。
唐意看得目瞪口呆,“你做什么?”
“你有勇气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吗?”
“你别开玩笑了。”唐意说完,便要回房。
封骋取出另一个行李箱,将唐意的衣服也塞了进去。
他提着两个箱子回到房间,开始翻箱倒柜,“我可以考虑,让你姐姐照顾大米一段时间。”
唐意总算意识到封骋似乎是在来真的,“要去你去,我还要工作。”
“那我把孩子带着。”
唐意闻言,不说话了,他看到封骋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个长款钱夹,他穿上外套,一手提起箱子,“看什么,走啊。”
唐意怔了怔,“现在?”
“不然呢?”
封骋提着两个箱子下去了。
唐意觉得太难以置信了,她紧随其后,两人来到下面,月嫂抱着大米走过来,“封少,你们这是要去哪?”
“我和唐意要出趟远门,短时间不会回来。”
“啊?”诸人面面相觑,月嫂拍了拍孩子的后背,“好,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小少爷。”
“这段日子,你可以带着他回唐睿那里。”
月嫂闻言,面露喜色,“真的,那太好了。”
管家过来,接过封骋手里的箱子,“封少,出门在外,一切小心。”
“放心吧。”
封骋伸手拉住唐意的手,将她拖出了门。
花园内,佣人正在清理方才留下的血迹。
唐意被封骋塞进了副驾驶座内,他发动引擎,车轮碾压过门口的减速带,唐意心也跟着颠簸下,她扣起安全带,“我们到底去哪?”
“你怕我把你卖了?”
“封骋,你现在应该是焦头烂额的时候,怎么还有心思出去?就算离开了,对你也没好处啊。”
封骋目光专注向前,“你说,我缺钱吗?”
“不缺。”
“那就是了,我又不缺钱,那么卖力做什么?”封骋不由提速,“我就想带你出去玩玩,你也吓坏了,总闷在这件事里面不好,况且,他们都巴不得拉我下来,我无所谓。”
“你想带我去哪?”
“不知道,开到哪算哪吧。”
唐意不信,封骋难道连个打算都没有,就这样带她出去了?
可上了路,才发现好像真是这样,封骋随意往前开,两个小时候后,他地形不熟悉,下了高架,又说了声,“好像下错了。”
唐意是完全懵了。
直到傍晚时分,唐意坐得浑身难受,她按了按自己的肩膀,“你不会开到西藏去吧?”
“我就想找个清静的地方。”
唐意张往下四周,“这儿好偏僻,完全不像是旅游的地方。”
封骋再往前开了会,看到一大片灯光铺撒在半空中,打开窗子,还能听到外面传来的虫鸣声,他将车子停稳,“下车吧?”
“这不像是酒店啊。”
封骋朝着上头一指,“差了一个字,酒庄而已。”
唐意跟着下了车,很快,里面有人出来接待,封骋说是要在这租一段时间,价钱不是问题,唐意对这儿是完全不熟悉,她就看到封骋朝她伸出了手,而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将手放到他掌心内了。
☆、68被封骋收拾
两人顺着门口的路往里走,微风轻漾,唐意摸了摸自己的脸,封骋紧紧拽着她的手掌心,这儿很安静,除了几人匆匆的脚步声外。
“就从这儿过去吧,方便,抄近路。”
走在前面引路的男人冷不丁开口,唐意吓了一大跳,太过宁静的氛围令她的心才开始逐渐安定,可又被这一声给打破了。
到了近侧,唐意才发现,那些高高挂起的灯,原来是铺在了葡萄架上,一望无垠的紫红色葡萄令人垂涎,经过这段漫长的长廊,唐意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一副画中。
走了许久的一段路后,唐意和封骋来到一座两层的木屋前。
二楼阳台上,挂满了自家栽种的盆栽,绿意盎然,其中夹杂着,红的红,粉的粉,惊艳无比。
有人帮忙将他们的行李拿上去,封骋拉着唐意的手欲要向前,她的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叫唤起来。
封骋剑眉微挑,“饿了?”
唐意摸了摸肚子,“中午就没怎么吃,这会都几点了,不饿才怪呢。”
封骋看眼时间,“自己做是来不及了,”正好,放了行李后,有人从上面下来,封骋开口问道,“这儿有吃的吗?给我们做一些。”
“有有有,菜都是现成的。”
封骋拉了唐意跟在他后面,来到不远处的另一栋木屋前,里面下锅时的响声蹭地传到他们耳朵里,男人指着外面的桌子,“请坐吧。”
桌上,摆了一盘葡萄,紫色的、青色的,红色的,交相映衬。
唐意捻起一颗放到嘴里,“封骋,这不像是你临时找的地方,事先就安排好了吧?”
“谁说的,很多酒庄和农庄,都会接待外客,不少人也会选择这种地方来休假,我只是在地图上找了就近的落脚地而已。”
屋内,一名年轻的女人端着盘子风风火火出来了,“菜都是自家种的,来,喝杯酒吧?”
说完,也不等唐意拒绝,直接就摆上了酒杯。
酿好的葡萄酒浅漾在玻璃杯的杯口中,唐意端起后轻啜口,酸甜味渗着味蕾处,她眯起眼睛,“真好喝。”
封骋也尝了口,看向站在旁边的两人,“这个酒庄是你们的?”
“哪能啊,我们只是打杂的,负责看管这一片,我老公是酿酒师。”
唐意刚喝过一口酒,脸就开始红了,女人笑着打趣,“两位是新婚夫妻吧?感情这么好。”
唐意指了指自己,“我和他?”
“是啊,你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充满爱意。”
“啊?”唐意不由看向旁边的封骋,见他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他嘴角泛起潋滟之色,“我没想到,你这么爱我,我很感动。”
唐意拿起桌上的筷子,开始大口大口吃菜。
小夫妻俩都吃过了,说是要在园子里巡一遍,就先离开了。
唐意饿得不行,没有狼吞虎咽都算不错了,吃到一半,她才恍然,她瞪大双眼,“不行,我怎么就这样跟你出来了?我明天还要上班的!”
“我出了那么大的事,你还有心思上班吗?”
唐意手里的筷子在碗里拨动两下,封骋推开手边的碗,也没怎么动筷,似乎食欲不佳。
唐意见到他这个样子,不由心塞,又想起了之前封城乐园的事。
“那我总要给公司请个假。”
“明天早上,你给那边打个电话。”
唐意轻应了声,见封骋似乎情绪不好,她试探着开口。“我们,我们要在这待多久?”
“现在,公司那边,我已经不管事了,自杀的事情一出,记者都拼命要堵着我所有能出入的地方,唐意,我不能保证这两三天就能回去,我没法面对我这时候的落魄。”
唐意抬起眼帘,封骋,哪怕是在她面前,都极少极少说这样的话,不,应该说是从来没讲过。
他含着金汤匙出生,自小又被人捧在掌心内,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他站在社会最最顶端的地方,享受着别人一辈子所仰望的权利和金钱,越是这样的人,就越不会承认自己的落魄,承认自己栽了下来。
唐意看了他一眼,“你想在这住,就住着吧,可能用不了几天,就受不了了,嚷着要回去。”
“看不起我?”封骋那股子较劲又来了。
“我就是看不起你啊,”唐意尽量让自己和封骋都不去想之前发生过的事,“你身娇肉贵的,吃得起这苦吗?”
“那你呢,你会不会明早就跑回去?”
“我当然不会了,”唐意不知不觉就陷了进去,“我家就是农村的,我打小就在地里摸爬滚打,还种过菜,你呢你呢?”
“呦呵,还挺自豪的么?”
“可不么?我就在想,明天开始没人给你做饭,你是不是要被饿死?”
封骋一笑,痞样十足,“我跟着你不就得了吗?”
唐意指了指他跟前的碗,“快吃吧,你不饿么?”
封骋收敛起嘴角的笑意,“吃不下,没那份心情。”
唐意自己倒是吃得差不多了,“那你待会可别喊饿。”
她简单收拾了下,走出木屋,看到封骋站在葡萄架前,月光在如墨的夜空肆无忌惮挥洒,封骋双手抱臂站着,一身落寞也昭显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