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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大雁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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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仁禄和貂婵根本没睡,忙起身来看,星月微光之下,看得分明,正是郭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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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仁禄拍了拍郭淮的肩膀,道:“好样的,什么时候来的?”曹静忙执剑出帐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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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淮悄声道:“徐军师已收到你的来信,知你们要走北地这一路,星夜差我领着五百兵马赶来接应,我比你们早到左贤王大帐一日,并派人四方打探,均没有你们的消息,可急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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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仁禄点了点头,指着立于貂婵边上的桂花,道:“这位姑娘你是怎么认识的,还让她给我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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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淮道:“此处是匈奴左贤王的地界,你们要从这过,定会遇上他们。左贤王总比我人手多,找起你们来定不费什么事,我便来这里捡现成的了,嘿嘿。”伸手一指桂花道:“这位姑娘是我小时候认识的,那时我才七八岁,她饿昏在我家门口,爹爹让我拿了一张饼给她,从此便再没见过她了。怎料竟然在这里重又相见,那时我正化装成匈奴胡人,四下查察,见到她一眼便认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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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仁禄下意识瞅了桂花一眼,心道:“这副尊容是看过一眼便忘不掉了。”郭淮顿了顿又道:“我便同她形容了你们的样貌,让她帮着我找。其实你的样子也挺好认得,我一形容,她便记住了。呵呵,我还告诉她你不爱喝酒,只要给你喝水,便会引起你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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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仁禄道:“还是你小子鬼点子多。平原那边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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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淮面有忧色,道:“袁绍兵马已集结完毕,平原危在旦夕。军师,还是你主意多。这一明修栈道,不仅唬住了曹操,也使袁绍得知了你们的消息。再经徐军师一番苦劝,他答应再宽限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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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这好办,这里离并州并不太远,一日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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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淮道:“照理是这样,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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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仁禄悄声道:“你是把这个什么左贤王硬不放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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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淮点了点头,贾仁禄低下头来,道:“你小子混将进来,没人发现你是冒牌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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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淮道:“我原本就是太原阳曲人,那带胡汉杂处,当地人或多或少都会说点匈奴话。匈奴话又不难学,我很小的时候就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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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仁禄悄声道:“好,今天先到这。你和你的人给我藏好了,便是头功一件。我先想想辙,若那什么狗屁左贤王真敢扣我们,我们再联系。”说完便约定好了联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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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淮点了点头,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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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数日刘豹让蔡琰及诸位番将轮番相陪,好酒好肉款待刘备等人,但一个字也不提送他们去并州之事。刘备心忧平原,想要辞行,也被刘豹岔开话题。如此一耗便是七八日,刘备屈指算来,离袁绍给的期限是越来越近。心急如焚,偏偏毫无主意,便又将贾仁禄等人叫来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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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备道:“如今离袁绍所定之期越来越近了,左贤王以迟迟不肯放人,如之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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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飞喝道:“杀出去便了,这些胡人武艺稀松,没一个是俺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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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备心道:“下次是不可放这厮来参加议事,三句话不离杀人,真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摇了摇头道:“德达的伤方才痊可,不可再动刀兵,仁禄你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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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仁禄笑道:“呵呵,恕我卖个关子,明公且放宽心,先收拾行装。不数日,便可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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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备点了点头,道:“嗯,不过只有五六日了,仁禄可得抓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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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仁禄正色道:“我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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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过天来,刘豹正闲坐帐中饮酒,让几名西域女子给他跳异域艳舞。正意乱情迷,口水横流之际,左右来报:“平原徐庶遣人来打听刘备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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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豹大叫扫兴,挥退舞女,对那人悄声说道:“吩咐下去,先将刘备等人的住处换到一个隐密所在,千万别让平原来的人同他们见面。”那人点头应是,退出帐去。刘豹声音转高,道:“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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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二昂首而入,行礼之后便道:“小的赵二奉徐军师之命前来打听刘使君消息。道上传闻刘使君在左贤王帐中做客,因此特来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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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豹一脸茫然,道:“皇叔不曾来我这啊。”环顾在坐的诸位番将问道:“可是去了你们那里?怎么不早早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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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位番将面面相觑,摇了摇头,异口同声,道:“皇叔实不曾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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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豹目视赵二,道:“看来皇叔是不曾来过。你们可打听清楚是从这道上走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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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二道:“正是,刘使君曾传来消息,言道要从长安道经贵处而到并州。如今已过去十数日,还未有消息传来,军师很是担忧,便命小的前来查察。道上听人说道使君在左贤王帐中做客,便即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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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豹捋须道:“市井谣言如何可信,皇叔实不在我这里。既是他走这条路,想是道路不熟,迷失了方向。这样吧,尊使先下去休息,我派人四下查访,若皇叔真在此间,我很快便能找到的,找到之后一定立即通知尊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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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二道:“路上之人说得十分确实,想非空穴来风,还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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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豹脸一沉,道:“哼,我堂堂左贤王难道还会说谎不成!尊使若是不信,便可到各帐之中搜搜便知!不过我丑话可得说在前头,到时要是搜不出来,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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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二一脸惊惶,忙道:“不敢,左贤王说没有,那想来便是没有的。既是如此,小的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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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豹微微一笑,挥手道:“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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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又过了三日,刘豹依旧在大帐之中看艳舞流口水,左右又来报:“平原来使赵二有急事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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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豹一脸怒色,道:“TMD,怎么都是这时候来!”挥退舞女,大声喝道:“让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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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二进帐行礼,刘豹一挥手,道:“罢了,有什么事吗,没事我这还有公务要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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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二正色道:“左贤王既一心同我大汉交好,便不可欺瞒我等。否则别说袁公有河北四州之兵,便是平原一郡之兵前来问罪,我想贤王也未必经受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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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豹怒道:“我有何事欺瞒于你,今天你可要说清楚,不然……”说完四下番将纷纷怒目横视,作势拔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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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二视同不见,道:“明公明明在你处,你们却失口否认,还说不是欺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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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豹心下一惊,心道:“难道给他发现了蛛丝马迹?我已让人将刘备等人移出数十里,四下看守甚严,照理来说不能啊!”想到此便站起身来,道:“这话可由不得你乱说,你有何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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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二取出一封信来,道:“前几日徐军师于平原城外射猎,打得大雁一只,谁曾想其上竟拴着帛书一封,乃是明公写与军师之信,言道明公被软禁于此,望平原城中速速差人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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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豹大吃一惊,伸手一指那信,嗫嗫嚅嚅地道:“大……大……雁!”说完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道:“真有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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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二微微一笑,道:“信便在此,左贤王不信一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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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豹命人取来帛书,展开一看,越看越惊,抬起头来,道:“看来是下面的人没说实话,你先下去,我好好问问,过会便给你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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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二道:“还请左贤王速速查清,不要因这一件小事,而影响大汉同匈奴的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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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豹道:“我自有分寸,你先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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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二走后,刘豹将蔡琰请至帐中,道:“我原本想扣刘备一年半载的,让他绝了回中原之心,心甘情愿的为我效力。哪知竟然连只畜生都和我做对,现在这事该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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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琰道:“相公可听说过晋文公重耳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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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豹摆了摆手道:“我从不读汉人书籍,哪知道你们中原那堆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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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琰笑道:“呵呵,那我说给相公听听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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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豹点了点头,道:“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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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琰整整理理思路道:“春秋时晋国内乱,晋献公听信了宠姬骊姬之言杀了太子申生,晋国大乱,当时重耳还是公子,为避乱逃到了翟国,时年四十三岁。当时便一批朝中大臣自愿放弃高官厚禄,追随公子。其中出名的有赵衰、先轸、狐毛、狐偃、介子推等人,朝堂为之一空。献公死后,重耳之弟夷吾仗着秦国之力,平了晋乱做了晋国国君,害怕他哥哥和他争位,便差人追杀重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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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耳一路逃亡周游列国,五十五岁适齐,六十一岁适秦,等到他平乱做了国君之时已是六十二岁了。晋国在他和一班文武的治理下,国家大治,开创了一代霸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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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豹屈指一算,接口道:“六十二岁,那他不是在外流亡了十九岁。也亏了他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若是早死了,哪还有当国君的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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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琰点了点头,道:“正是,晋国在他流亡期间一直内乱不断,天灾连连。所以人们都说晋文公能当让国君实是上天相助,若不是上天给了他寿数,还不让晋国安宁,他是没可能当上国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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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豹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蔡琰道:“如今刘备也是一般,刘备自起兵以来,际遇坎坷,流离失所,无处容身。但不管多么危险,总能逢凶化吉,这不能不说有上天相助。且他一路行来追随者不是少了,而是越来越多。起初只有关、张二人,如今却有贾仁禄、徐庶、赵云、魏延等一班文武相佐,可谓人才济济。那日出猎,张飞曾赤手空拳格毙猛虎一只,赵云曾手弯硬弓一箭双雕,这些相公都亲眼得见。如今连大雁都为其送信,说明天欲兴之,相公若欲以其为敌,实是逆天,上天不佑。如今匈奴处境已是十分艰难,再遇天灾,祸患便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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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豹面色凝重,缓缓点了点头,道:“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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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琰道:“晋国当时流亡之时,不少国家对其无礼。他即位之后,便大肆报复,攻灭了不少国家。如今即是天欲兴刘备,若有朝一日,刘备真得称雄一方,记起今日之耻,前来报复,他手下那些将领,相公手下有谁能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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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豹想想赵云、张飞那日出猎时的身手,不寒而栗,面有惧容,道:“亏得你早说,不然我悔之晚矣!如今该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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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琰道:“好在这几日相公待刘备等人以礼,如今好好礼送他们出境,使他们念我之恩,感我之德,他日也不会同我们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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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豹忙道:“好,我这就亲自护送刘备他们出境。来人,传赵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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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琰看着刘豹背影会心一笑,心道:“这个贾福,居然连胡俗信鬼也想得到,借用苏武牧羊的典故来吓唬他们,还真见效。真想不到他这样痴痴傻傻的人,竟有这么深的心计!”(苏武是西汉使臣,出使匈奴被扣数十年。匈奴让他投降,他不从,便虐待他。让他放羊,还曾道要等公羊生出小羊才放他回去。西汉差人来要苏武,匈奴就说苏武已死。怎料后来有人知悉苏武消息,便偷偷告诉汉使。汉使便谎称皇宫中射下大雁一只,上有信说苏武没死在某地牧羊。匈奴单于以为苏武忠义感动飞鸟便将他放了回去。刘豹虽也是匈奴人,但从不读书,这样的典故想来也是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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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是袁绍期限的最后一日,约定时间乃在午时。巳时,邺城,袁绍府内正殿。袁绍于台上兴奋地来回走着,等待午时的来临。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转眼之间离午时只有一刻钟的时间,还没有刘备等人的消息,袁绍兴奋的双掌互搓,道:“不等了,传我将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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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在此时,左右气喘吁吁地来报:“报!刘使君一行已安抵晋阳,并州高刺史已差人护送他们赶往邺城,已在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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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绍双手高举,仰天长叹,道:“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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