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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珝也不知仗了谁的势,居然正儿八经的又重复了一遍:“尸体叫臣给烧了,不,准确的说是正烧着呢,不过等皇上赶去,估计只能看到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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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大怒,双眉倒竖,脸红勃子粗,脑袋青筋根根突起道:“大胆薛珝!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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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珝忙跪倒在地道:“臣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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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道:“歹人尸身是重要的证据,在有司未查验之前,是不允许私自烧化的。你好大胆子,居然把它给烧了,说,是谁叫你这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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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珝正是道:“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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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气得差点要吐出血来,咬着牙道:“你说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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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珝道:“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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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身子晃了两晃,贾仁禄这个马屁精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展开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轻功,窜了上去,将他扶住,骂道:“你放什么屁,皇上怎么会让你烧毁物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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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珝道:“皇上可曾说过六宫要和睦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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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揉了揉额头,道:“朕当然说过这话,不过这和你烧尸体有何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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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关键时候薛珝又卖了个关子,说道:“臣不能说,请皇上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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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道:“不能说?是没话可说了吧,依朕看这人就是你们派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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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仁禄挠了挠头,道:“不能啊,薛珝,你和阿秀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和她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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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珝道:“臣不能说,就算是皇上砍了臣的脑袋,臣也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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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道:“你当朕不敢砍你的脑袋!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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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听刘贵妃叫道:“且慢!”走了进来,跪倒在地道:“这事是我叫他这么做的,皇上要罚就应该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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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珝道:“娘娘,你怎么能跪,快起来,快起来。”上前相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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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道:“她怎么不能跪,你别扶,让她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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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珝道:“娘娘,不能跪,她……她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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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先是气得险些昏过去,这些又是乐得险些昏过去,这一喜一急在心里这么一撞,他再也支持不住,身子一晃,向后便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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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仁禄忙扶住,伸手掐他的人中。刘备醒来,叫道:“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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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珝道:“娘娘怀上龙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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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仁禄抢先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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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群臣不敢异同,齐道:“恭喜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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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笑道:“哈哈,老天有眼啊,老天有眼啊。”昨天晚上他还在大骂老天,这会有说他有眼,要是老天真的听到,不知会作何感想。他来到刘贵妃跟前,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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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贵妃腼腆地道:“臣妾也是刚刚知道,臣妾想到晚上再说,好给皇上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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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道:“快传太医,快传太医,给贵妃好好把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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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珝道:“就是娘娘不想吃东西,怀疑是染了风寒,这才请了太医。太医会诊后,没口子的道喜,我们这才知道。太医已开了方子,并让娘娘多多休息,别到处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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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道:“那你还到这来,真是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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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贵妃道:“臣妾听说皇上要处置薛珝,心里一急,也就顾不了那么许多了。这事真的是臣妾让他这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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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道:“你这不是胡闹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这人是真的是你派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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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贵妃道:“就算是臣妾派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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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纳闷了,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就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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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贵妃道:“就算是臣妾派去的,皇上治臣妾的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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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道:“朕怎能治你的罪?实话跟你说了吧,这人就算是你派去的,朕也不怪罪你。你说吧,是不是你派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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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贵妃甚是倔强,道:“就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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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急了,贾仁禄抢着道:“贵妃娘娘不说,臣替她说,不知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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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道:“哦,你知道真凶是谁?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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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仁禄道:“臣只要钱,不要脸。贵妃娘娘怕做坏人,臣不怕,臣就说了吧,这人实际上皇后娘娘派去的,薛珝见了,觉得事关皇后清誉,两宫和睦,就把尸体给烧了,来他个死无对证!”他在说“死无对证”时特地拉了个长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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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贵妃不知是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吓坏了,还是贾仁禄说中了这事的幕后黑手,忽地以袖掩面,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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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她可是重点保护对像,刘备怎能让她受委屈,忙不避闲疑,搂着她安慰,道:“好了,好了,不哭,不哭。这么说这事真的是皇后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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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贵妃不回答,只是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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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就是靠哭起家的,对这招的免疫力应该是很高的,可是在刘贵妃的哭功面前,他还是招架不住,心里酸酸的,跟着也掉了几滴眼泪,怒道:“这个皇后,连闭门抄书也不老实!来人,去长安传朕口谕,将孙尚香送往掖廷狱收监,待朕回去后再行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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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等大臣连同拓跋力微、杨瑛齐刷刷跪下,道:“皇上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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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气道:“三思,三思。朕就是听你们三思而后行,才会发生这么多事,你们说朕要早将尚香废了,能有这么多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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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仁禄寻思要早把孙尚香废了,宫里是不会有事了,可外面就难说的很了。孙权这土老冒本就不满划江而治,一听刘备将他的妹妹给废了,肯定又要借机生事,虽说这家伙没什么功能,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不过猛地来上这么一下,倒也真让人头疼,万一再给人利用,可就真要吃不了兜着走。说道:“皇上,皇后娘娘闭门抄书,与世隔绝,如何还能派人为非作歹?况且皇后娘娘与臣何仇?她为什么要害臣府上的一个弃奴?这事看着简单,里面可大有文章,以臣愚见应该是上次行刺的贵妃娘娘的侍卫们,心中不忿,挟私报复,以此来假嫁祸给贵妃娘娘。众所周知贵妃娘娘和臣有一些小误会,臣府上弃奴无端横死,这事任谁都会怀疑到娘娘头上,那些卑鄙小人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他们本来以为杀一个毫无武艺的小丫头很容易,谁曾想半路却遇上了神功无敌的窦夫人,这事可就彻底搞砸了。他们虽然服毒自尽,可来不及毁容,样貌仍在,只要是宫中之人,任谁一眼也能认出他们来,那样他们的无耻奸谋可就暴露无疑了,亏得薛珝先撞见了新城公主,认出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怕惹来两宫争斗,故而息事宁人,将尸体给烧化了。这一举看似平平无奇,可既超渡了亡魂,又免两宫之间的无谓纷争,当真是一举两得。贵妃娘娘,您说是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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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左一句“卑鄙小人”,右一句“无耻奸谋”说得刘贵妃心里好生不是滋味,可他嘴里明明是在说那些无组织无纪律的侍卫,自己若是恼了,可就露出马脚了,当下她强忍怒火,装得和没事人一样,从容淡定,道:“嗯,仁禄说得很对,这事当与娘娘无关,都是底下的人肆意妄为,皇上可别再处罚娘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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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连日睡眠不足,本就头昏脑涨,懒得想事,道:“也罢,也罢。你们顾虑良多,放不开手脚,大刀阔斧的处理这事,朕也不和你们较这个真。传朕口谕,皇后孙尚香嫉妒成性,不尊妇道,本该废黜,念在她和朕夫妻一场,又数度于危难之中救朕性命,特免于处罚,令其即刻迁出承明殿,改往……改往……你们自己看着办好,随便选一个僻偏些的宫殿让她住下,派专人看守,里里外外都给朕围严实了,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凡先前跟随她的宦竖侍卫,除了东吴来的那几个以外一律逐出宫去,没了羽翼,朕倒要看看她还怎么结交匪人,图谋不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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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心想这样一来孙尚香变得毫无人身自由可言,和关进大牢有什么区别。他心里不忍,难免还要再谏。刘备一见他嘴唇微动,就知他要说什么,道:“罢了,这是朕的家事,朕说得算,孔明,你就不要再操这个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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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无可奈何,只得唯唯诺诺,差人去长安传口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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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对拓跋力微道:“不好意思,贵妃身体不适,连兵讨伐轲比能之事我看先谈到这里吧,改日朕再和你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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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力微能说什么,客套了几句,起身告辞,带着杨瑛走了。众臣知他们小两口有体己话要说,也都识趣的退开了,暖阁中就只剩下刘备和刘贵妃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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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瑛面沉似水,一路行来,一句话也没说。拓跋力微也是一言不发,两人像哑巴似的回到了下处,拓跋力微见到窦兰,摇头苦笑,道:“你啊,下次不可再这样一声不吭的自己跑出去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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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兰撅起小嘴,道:“可我让你带我出去玩,你又老说没空,我只好自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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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力微摇摇头,道:“这两天我正和皇上商量大事,的确没空。等我们商量完了,我好好带着你玩几天,这总可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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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兰高兴地跳了起来,道:“这可是你说的,你可不许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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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力微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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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兰道:“好,那我这几天就先呆在这里,哪也不去,等你闲下来,你可要带我去看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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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力微皱起眉头,道:“这……最近的海离这里最起码也有三五天的路程,部落里有许多大事等着我去处理,轲比能输了,也不会甘愿,一定会去找麻烦,我不能在这里呆得太久。这大海太远,还是不要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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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兰脸又拉了下来,道:“你说话不算,你说要陪我玩的,这回又不去了。”说着要流眼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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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力微忙柔声道:“不是不陪,而是大海太远,等下次有机会我再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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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兰正要说话,忽听外面有人哈哈大笑,说道:“力微不陪你去,朕陪你去。朕不仅陪你去看大海,还陪你逛长安。长安可大,不知有多少好玩的,包你大开眼界。等你什么时候看腻了,玩够了,朕再差人护送你回国,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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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兰叫道:“好啊,好啊,皇上说话可不能不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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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走了进来,道:“朕可是金口玉言,什么时候说话不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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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力微道:“皇上,你可把她给宠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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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兰冲他做了一个鬼脸,道:“哪像你就会沉下脸来训人,这也不许,那也不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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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力微不理她,问道:“皇上不是在贵妃娘娘在一起么,怎么又到这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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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道:“贵妃适才受了一番折腾,心神交瘁,有些倦了,朕不想她再累着,送她回了寝室就出来了。朕原只打算在园子各处随意逛逛,可走着走着,不知怎的就走到你这院子里来了。朕想这可能是天意如此,就打算邀你去暖阁继续刚才的话题,不过现在看来是有些煞风景了。”顿了顿,道:“窦夫人刚才出去玩,半路上却遇上那么一档子事,一定没有尽兴。不如我们几个一起出去,好好逛逛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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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兰还不待他说完就叫道为:“好啊,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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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力微道:“皇上日理万机,一天有多少奏章要批,这样做怕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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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兰白了他一眼,道:“日理万机,也得有个休息时候,不然可就要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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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力微气得险些晕去,道:“别胡说,你懂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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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笑道:“她说得对,朕近来处理国事,也有些烦了,正想好好逛逛,换换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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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兰见受到了刘备的肯定,便肆无忌惮起来,冲着拓跋力微做了个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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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力微很无奈,道:“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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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兰很高兴,冲入屋中取些出门该带的物事,当然还有拿钱,像这样的出游,不把心上人的钱袋花个底朝天,那肯定不算完的。别人都挪地方,杨瑛却仍闷闷的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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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力微觉得她有些怪怪的,上前问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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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瑛淡淡道:“没什么,我有些不舒服,不想出去,你们去吧,记得早些回来,别玩的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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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力微摸了摸她的额头,道:“不要紧吧?要不我留下来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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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瑛摇摇头道:“没什么,你去吧。我只是觉得有些累,躺一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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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走到外面和内侍说了几句,他出行可是件大事,既便只是微服到街上走两步,也不能马马虎虎,得知会一大堆相关人等,经过一番说复杂就复杂,说不复杂也不复杂的准备。那内侍将他说得一大堆话用心记下,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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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回来见杨瑛无精打采,关切的道:“怎么了?哪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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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瑛懒洋洋的道:“我有些不舒服,不能陪皇上出去,还请皇上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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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胡子一翘,道:“这叫什么话。既然你不舒服,那今天就别去了,我这就叫太医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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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瑛摇摇头,道:“这段日子,力微一天到晚都在操心部落上的事,着实有些累了,是该出去走走,放松放松。可别因为我一个人,坏了大家的兴致。我只是有些倦,躺一下就没事了,不用请太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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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还是不放心,可杨瑛一再宣称不要请太医,刘备也无可奈何。窦兰玩性正浓,只关心了杨瑛两句,就一叠连声的催促大家快闪。催了几下,见两人还是不动地方,不耐烦起来,一手挽着一个,拽着他们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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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瑛待他们都走了,面上的病容立马消失,腾地站起,窜进内室,只一会便换了一身便于窜高伏低的短打扮,从后门溜出,到了后花园的一个偏僻的角落,左右一张,四下无人,飞身上了房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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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刘贵妃正在屋中和薛珝窃窃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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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贵妃瞪了他一眼,埋怨道:“这么一点小事也办不好,真是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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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珝觉得自己十分冤枉,叫屈道:“阿秀不过是一个啥也不会的小丫头,我派了四个武功好手去对付她,已算是高看她,哪知……哪知……半路上竟会杀出个窦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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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贵妃真生气了,道:“还敢顶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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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珝绷着个苦瓜脸道:“微臣不敢,微臣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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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贵妃笑了,道:“难道我说错你了?你找得那四个人连一个窦兰都对付不了,算好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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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珝嘿嘿一笑,道:“这真正高手哪那么好找?臣这不是着急么,就叫他们这四个东西上去凑数。他们的功夫是不咋地,不过对付阿秀却够用了,哪想到突然杀出了个窦兰把事情都给搅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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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贵妃叹了一口气,道:“人算不如天算,人算不如天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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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珝道:“事在人为,娘娘可别因为这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就灰心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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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贵妃白了他一眼,道:“这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么,要不是你先把尸体截下来烧化了,这会被拘禁的可就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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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珝心有余悸,道:“事情发生的实在太突然,臣没了主意,也只有行险一博,亏得娘娘怀上了龙种,皇上这一高兴,就没仔细推敲娘娘的话,臣现在想起来,这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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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贵妃道:“可不,我的心也是怦怦地跳个不停!当时除了一口咬定是皇后所为之外,实在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亏得我在这个节骨眼上怀上了娃娃,不然可真还不好糊弄过去。看来老天还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永儿一定能当上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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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珝献上马屁道:“赵王降世前不久,有宫女看见一颗星星飞入娘娘的寝室,紧接着赵王就生了,赵王上应天星,将来一定能安享江山,创造霸业。而那个刘禅不过是下贱的女子所生,看起来又有点呆呆的,怎么能和赵王相比?这皇帝一定非赵王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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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贵妃笑道:“你越来越会拍马屁了。不过这事可非同小事,不是拍拍马屁就是拍成的。闲话少说,言归正传。阿秀现在在哪,你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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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珝摇摇头,道:“臣已差人去打探了,不日当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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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贵妃道:“这个贾福,一会一个计,一会布个阵,弄你头昏脑涨,搞不清楚他到底要干什么。还有说起他我就来气,瞧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分明再影射这一切都是我看的,亏得皇上高兴过了头,没有听出弦外之音来,不然我们可全完了。哼,这笔账我一定要好好跟他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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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珝道:“娘娘,你有没有觉得贾福这些天来的行为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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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贵妃心中一凛,道:“哦,你觉察到了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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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珝道:“臣没有觉察到什么,臣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比方,他明明不是搬弄是非的小人,却偏偏跑到新城公主那说娘娘的坏话。还有他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赶走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丫头,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她泼了拓跋力微一身茶。最奇怪的是,他明明知道这事是咱们做的,为什么还要说这事是皇后娘娘手下的侍卫所为,要说他就好好说吧,他偏不,他偏偏拐弯抹角的告诉我们,其实我们做的那些事情,他都清楚。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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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贵妃进来常吃那种能让人做恶梦的怪药,晚上没什么睡,脑子有点迟钝,这话如醍醐灌顶一般,她突地大彻大悟,道:“你是说他在敲山震虎,让我们自乱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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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珝满脸堆笑,道:“娘娘英明,臣苦思许久,却一直没想到其中的关窃,而娘娘这么快就得出了答案,娘娘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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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贵妃瞪了他一眼,嗔道:“你再乱拍马屁,我就把你送去掖廷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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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珝吓了一跳,忙闭上了嘴。刘贵妃笑道:“逗你玩的,你可是我的左膀右臂,我怎么舍得把你送到掖廷狱?好了,说正经的。贾福赶走阿秀,就是想让我上当,误以为他要玩什么阴谋,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我这一着急,一个判断失误,他马上就从暗处钻了出来,抓住这个小破绽,层层下套,慢慢把我弄死,这人真是有够毒的。贾福啊贾福,你也把我看着太简单了吧,想弄死我,怕是没那么容易。薛珝,阿秀之事,就到底为止,叫你的人别再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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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珝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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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贵妃笑了道:“不过这次他倒是在无形之事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可见冥冥自有天意。皇上要将孙尚香拘禁起来,这对我们来说可是天赐……姐姐,趴在房顶上偷听一定很不舒服吧,快进来吧,这样你也可以听得更清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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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珝根本没想到有人猫在房上偷听,吓得身子抖了一下,叫道:“什么,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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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杨瑛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屋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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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贵妃笑了,道:“这宫里有多险恶,你应该知道,要是我连你躲在房顶上都不知道,在宫里呆着,怕是不出半日,就被刺客给杀了。”说到这有些黯然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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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瑛听出来了,心中一酸,眼眶湿润。她轻轻跃下,来到屋中,道:“妹妹,我知道你心里很苦,可是你也不能为了快活干那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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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贵妃冷冰冰的道:“你的妹妹在十几年就已经死了,现在在你面前的是匈奴单于的义女,是当今天子亲封的贵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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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瑛道:“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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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贵妃怒道:“够了,我已经说过,你的妹妹已经死了,我不是你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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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瑛摇了摇头,道:“娘娘,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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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贵妃道:“问得好,我要干什么?我要取回原本就属于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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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瑛道:“可这些东西根本就不属于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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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贵妃道:“你怎么知道就不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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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瑛道:“你的儿子不是太子,这些东西本就不属于你。在你之前有好多女人做过同样的事,可最后都落得个悲惨的下场,你可不能重蹈她们的覆辙。”在武则天之前,几乎所有觊觎后位的女性最终的下场都是身败名裂,死无全尸。杨瑛出身名门,打小啃过几本书,知道一些宫中的血腥历史。刘贵妃到底在干什么?杨瑛心里很清楚,她把自己看得很高,跳到风口浪尖上弄潮。杨瑛也清楚这个波涛汹涌,暗流密布的政治漩涡有多厉害。她越想越怕,害怕自己的妹妹一不留神被潮水无情的吞没,活活呛死,于是便劝她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可刘贵妃自认为自己离成功已只有一步之遥了,她又怎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回头了,杨瑛这番苦心当真是用到狗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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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贵妃冷冷地道:“她们是她们,我是我。她们不能成功,不代表我就不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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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瑛道:“可你想过没有,你这样做可是要累及满门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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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贵妃道:“闹了半天,原来你是怕我事败之后连累到你。这你大可放心,我刚刚不是说过了么,我不是你的妹妹,我姓我的刘,你姓你的杨,我又怎么会连累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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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瑛不死心,还要再说,刘贵妃道:“好了,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打算站在哪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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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瑛道:“我哪也不站,这总行了吧。我已经决定了,过几天就和力微回长川,从此再不过问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不过我能置身世外,可父亲不能,这事无论如何不能瞒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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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贵妃道:“放心,关于父亲那边,我自有安排,我绝不会让他老人家牵涉其中的。呸,呸,呸,我们怎么老说丧气话,你难道就不想想,万一我要是成功了呢,咱们杨家可是风光无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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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瑛道:“我不稀罕,我想爹爹也一定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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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贵妃道:“人各有志,我不强求你,希望你也别要求我怎样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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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瑛流下泪来道:“可我真的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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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贵妃道:“我累了,想休息了,你要没什么事的话,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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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瑛叹了口气,道:“你多保重,我走了。”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道:“你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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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贵妃道:“瞧你这婆婆妈妈的样,爹爹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废物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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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瑛咬了咬牙,头了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