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皇脸上的汗珠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密了,他从旁边的花瓶里面抽出了一朵鲜花,放在鼻子上拼命地嗅,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是,看样子效果不大,底下那个一向精明,却以啰嗦出名的黑木,仍然在卖弄着他得到的情报:“各位可以想一想,中国设了一个空军司令部,其司令是林家的成员林天楚,各位也知道,现在中国的军政基本上掌握在林家的手里,林天楚是林家重要的一员,一个堂堂正正的元帅,根本就不可能去做一个只有不到二十架飞机,而且只能用于侦察的空军司令,从这一点是不是可以看出,中国人的飞机规模,已经达到了需要另设一个司令部的程度?”
黑木的话引起了在座日本官员的沉思,就连一向喜欢与陆军做对的东乡平八朗,这一次也奇怪地没有发言:“我想,各位肯定还注意到了一个细节。我们从各个渠道得知,共和军陆军有三十六个军,可是我们仔细地算一下,在共和军的序列中,只有三十三个军,我们无论如何努力,也找不到其它三个军的真正下落,而凭空消失的三个军,正是共和军的第一、第二、第三三个军,是从林家的老部队发展起来的,一直是林杰手中的王牌,是他们最有战斗力的部队。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这三个军,就躲藏在罗布泊一带,他们就是中国人的杀手锏,他们说不定正在装备着不为我们所知的一些新式武器?”
一向喜欢与陆军唱反调的东乡平八朗,终于把他那抬得高高的脑袋,摆放到了正常位置:“黑木君,你说得有理,中国是一个神秘的国家,十四年前的那场战争,几乎改变了整个世界的格局,一个新兴强国在亚洲的东部莫明其妙地出现了。不过,你说的只是猜测而已,一个国家的决策,不可能建立在猜测上面,海军依然认为,应该立刻发动战争,以免中国海军坐大,到时候后悔莫及。不过,我会考虑黑木君所说的情况,在进攻中国海军的时候,尽量不把我们的战列舰派到离中国海岸三百公里,也就是一百五十多海里以内,我想,俄罗斯人刚刚弄出来的轰炸机也就这个作战半径,他们中国人,应该不会强到那里去。”
黑木摇了摇头:“海军大臣阁下,我还是想请你再考虑一下立刻宣战的提议,没有把事情搞清楚之前冒然宣战,有可能对我们好不容易搞起来的海军造成巨大的损失。要知道,我们大日本帝国能够把海军搞成这个样子不容易,是全体国民,包括我们的天皇在内,省衣节食,用了几十年的时间才完成的,也是我们日本军队的绝对主力,一旦海军损失,整个国民士兵将会受到巨大的打击。还有,多了一段时间的准备,我们的陆军也有把握在朝鲜半岛上布防,加固工事,与中国人好好打上一仗。”
东乡平八朗的脾气又上来了:“这一点,请你们陆军不要担心,你们只要管着你们的陆军就行了,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海军,在亚洲绝对是没有对手的,就是德国人来了,我们也敢跟他们好好打一场,中国人,根本就不放在我们的眼里。海军认为,立刻宣战,对我们日本是有好处的。”
眼看着两家又要吵起来,天知道这个会议得开多长时间,犬养首相不得不出面当和事佬了,说真的,他也不想立刻宣战,这样,日本的经济根本就受不了,只有利用半年左右的时候,强行把国家经济转向战时经济,才有筹足军费的可能性:“好了,各位,我看我们不要就这件事情再吵了,再吵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让我们听一听天皇陛下的意见么?”
在座的人,齐刷刷地把脸转向了天皇,这个时候的天皇,他的脸色已经憋得都快白了,本来他准备了一首狗屁不通的诗,是日本古代的一个诗人写的,用来表明他宣战的决心,毕竟是否宣战,他一个小小的天皇,根本就没有决定的权力,而且按规定,连发言也是不行的,也会被视为干涉政务,只能通过一些动作,一些话外音,来让手下之人领会去了。可是,这么一憋,他老早就把那首诗丢到九宵云外去了。一看到所有的目光都转向了自己,天皇大喜,哈,机会来了。他把拿在手上的鲜花,以精心训练出来的优雅得过头的动作,轻轻地放在桌子上,然后再轻轻地解下腰上的佩刀,放在鲜花的旁边,这才慢慢地站了起来,强忍着膀胱处的剧痛,转过头来,朝着众臣露出一个难看之极,可以吓死小孩子的笑容,这才踱着轻松的脚步,朝着御座后面的屏风走去。一走到众臣看不到的地方,天皇就不顾惊世骇俗,不顾身上那华丽到了极点的军服,以比专业运动员还要快上百倍的速度,朝着厕所跑去,天知道,他能不能支撑到厕所那里。
一大堆东西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的天皇在搞什么鬼名堂,东乡平八朗虽然说是天皇的亲信,可是他是一个军人,一向不擅长于猜测天皇那神棍式的招牌动作。他把头转向了犬养,轻轻地问到:“首相阁下,能不能告诉我,天皇这种动作,是什么意思?”
犬养首相心中大喜,他自认为他已经猜到了天皇的用意:“天皇先拿着鲜花,放在桌子上,再把自己的佩刀放在桌子上,意思已经挺明确了,他是希望我们先与中国人谈判拖延时间,等战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再用手中的军刀,狠狠给中国人一个教训。好吧,各位,你们就不要再吵了,按照天皇的指示办事去吧,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