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棋手的责任是赢棋,棋院的责任是为棋手的胜利创造条件,那么记者的责任呢?
吃过晚饭就是自由活动时间,一次出国,代表团的年轻人们哪里可能在酒店里坐的住?几个人一商量,便向叶荣添提出想到处走走逛逛,零距离见识见识韩国首府的样子,等以后回国那可就是吹牛的资本。
叶荣添年纪大了,坐了很长时间的飞机身体非常疲惫,自然不可能还有年轻人那样的精力到处乱逛,不过年轻人的心情他完全能够理解,而且适当的放松精神对明天的比赛也有好处。于是和吕传科商量了一下,决定允许他们出去转转,但有三个条件,一是十点以前必须回来休息,不能影响明天的交流比赛;二是不允许单人行动,至少两个人才行;三,不允许走的太远,必须要在可以看到凯悦饭店大楼的范围以内。另外,每个人身上还都要带着下榻酒店的地址名片以及代表团翻译的手机号码,万一迷了路,或者出现意外情况,也可以马上向警察求助,和代表团取得联系。
虽然条件多多,但只要能出去透透气,亲身体验一下异国他乡的风土人情,再多的条件也没有问题。
因此年轻棋手们立刻行动,三一帮,两一伙,纷纷离开酒店到外边逛街去了。
王一飞和程晓鹏在一组。
和其他的小组不同,他们这.个组有一个很大的优势,那就是语言问题。
现在的年轻棋手大多是把全部.精力都放在棋手,向王一飞这样曾经在日语上下过一定功夫的人可谓凤毛麟角,至于韩语,那就更难得了。
但程晓鹏则不同,身为记者,而.且想在这个行业做出名堂,那么日韩两国肯定少去不了,棋手可以手谈,用棋子代替语言去和他人交流,记者却不能指望上级派你出去采访,随身还得配个翻译,所以要不想混日子,掌据这两个国家的语言文字便是基本功之一。程晓鹏虽然是半路出家,到了杂志社以后才开始学习韩语,水平比代表团的随队翻译差着一大截儿,但一般的日常会话则基本能够应付,另外,英语在韩国非常普通,大多数韩国人都会说英语,程晓鹏的日语,韩语虽属初级者,但英语却是他在大学时的专业课程之一,因此,和本地人的交流对他们而言不成问题。
首尔这座城市很有意思,若说现代,高楼大厦,酒店.商厦随处可见,但在这些非常现代化的建筑之间,却常常有大片的低层楼房和平房也许是首尔也是依山而建,走在这里给人的感觉有点儿象是山城重庆,只不过再陡的坡上都不做台阶,而是随坡而上的路,或许是为了方便汽车的出行吧,只是这样一来,路就变得漫长而蜿蜒,即使是几米高的坡地也要多绕几十米。
这里的汽车普及程度的确比国内高出许多,开车.人的素质似乎也要高出一些,任何过弯的地方,只要有行人,所有的车都会主动停下来让行人先行,前边行人走得慢些挡住了路,也很少有司机按喇叭催促让道,此时刚过六点,相当于北京时间五点左右,太阳还挂在天空,路上有那么多的车辆在行驶却没有多大的噪音,不能不让人佩服韩国人的国民素质。
沿着一条小路,两个人来到首尔的大街上,情景.和刚才有了很大变化,不仅街道旁边的建筑明显现代化,连带着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许多,一眼望去,尽是型男靓女。尤其韩国的女孩儿,打扮和装束都是独出心裁,明眉皓目,花枝招展有可能都不足以形容其新潮流行。
“哇,看,那个,那个.是李英秀吧!”指着远处一位在店门外促销的年轻店员,王一飞小声叫道:李英秀是韩国的一位影视明星,也是首尔的城市代言人,他在仁川机场曾经见过。
“呵,别傻了。李英秀是大明星,怎么可能在这里当促销员。再说如果她真是,旁边早就围上一大圈人了。”程晓鹏笑道。
“怎么会?,真的很象呀”,仔细再看了看,王一飞半信半疑地说道。
“呵,那是整容整的。你不知道,韩国的美容整形业在技术上处于世界领先地位,几乎可以说韩国的演视明星都曾经做过整形手术,除了他们,普通的韩国百姓也多会定期到美容医院进行皮肤护理和必要的整形手术,据一篇资料介绍,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韩国女性在大学毕业后都会按照自已的情况选择性地做一些整形手术,至于参照的对象,当然是正在当红的影视明星了。不信你看,街上的这些女孩儿漂亮是漂亮,但是不是长得都有几分相似?特别是眼角,鼻子,下巴这些地方?一两个人象正常,三四个象也普通,可一眼看过去十个有八个长的差不离,这可就说明问题了。”程晓鹏笑道。
记者就是记者,知道的事情就是多,也难怪杂志社会放心派他随队采访,肚子里是真有点学问。
一路走,一路看,见到商店进去瞧瞧,见到人多的地方也停下来看看,累了就到商场里找个顾客休息处歇会,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度过,好象只是一转眼,太阳落山了,天也黑下来了。
“七点半了,咱们回去吧。”怕晚上找不到路,而且逛了一个多小时该看的也看的差不多了,程晓鹏提议道。
“嗯,回去吧。”王一飞倒是不累,不过天一黑,凯悦酒店的楼顶也看不清楚了,心里多少也有点担心,于是两个人调转方向,开始往回走。
想的容易,只要顺着来时的路回去,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回到凯悦酒店,但实际一走,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往前走的时候,人的注意力自然是看着前边,就算记路,记的也不过是岔路拐角等地的商铺,可是等向回走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街道两旁的店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开了灯和没开灯,给人的感觉完全就是两样,此外,主路两旁的岔道不知怎的也多了许多,所谓歧路亡羊,走着走着,两个人就只能kao感觉了。
据说认路也是一种能力,空军飞行员可以在被蒙着眼睛的情况下原地转上三圈,依然能准确答出哪边是东,哪边是西,陆军侦察兵可以只看一眼地图,便能凭记忆步行百里并找到正确的目标。
但可惜的是,王一飞名字里带个‘飞’字却不是飞行员,程晓鹏的职业是记者,不是特种兵,所以毫无疑问,两个人迷路了。
迷路当然算不了什么,他们两人都有凯悦酒店的址,而且和本地人交流在语言上不存在困难,可糟糕的是,他们俩位谁也没有意识到自已走错了路,还以为正在向凯悦酒店kao近。
没有想到,自然不会去想,所以两个人继续向前。
走着走着,街道变得狭窄了许多,感觉就象北京三环路内那些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留下来还没有改建的居民小区。
“咦,那是什么?”举起手来,王一飞指着前边,那是一座二层小楼,楼顶上方竖着一块红色的招牌,牌子上边安着两盏射灯,在射灯的光线下,牌子上的几个韩国字他不认得,但横竖十九道的棋盘他却是再熟悉也不过了。
“哦,铉道场,呵,这应该是一家围棋道场吧。韩国的围棋道场很多,大多数规模不大,就和咱们那里的社区棋社差不多。”辨认了一下招牌上的字,程晓鹏答道。
“哈,是道场呀,咱们进去看看吧!”听说这里是一般爱好者学棋下棋的地方,王一飞不自觉得就感觉到一种亲切,小学时期的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忘忧清乐道场度过,他很想知道韩国的道场和中国的道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抬起手来看看手表,时间是差十分八点,离规定回去的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
“好,进去看看吧。”记者当然不会放过探究新事物的机会,程晓鹏是看过不少介绍韩国围棋的资料,但真正的韩国围棋道场却还是一次见到,既然时间充裕的很,进去看一看也没什么关系。
主意拿定,两个人便推开楼门走了进去。
有了脚步的震动,楼道里的节能灯亮了起来,将楼道照得非常明亮,楼道非常干净,没有一点杂物和尘土,墙壁上找着一块指示牌,上面什么字不认识,但牌子的箭头却是指向楼上。
“在楼上。”
按着指示牌的提示,两个人来到二楼,正对面是一扇淡黄色的木门,门虚掩着,从里边透出淡淡的灯光,门框上方也挂着一块牌子,上边的字和外边楼顶招牌上的一样。
“就是这里了。”
当记者的,除了要有奇强的好奇心外,胆子大,不怕生也是非常重要的素质,而程晓鹏在这两点上的表现都非常出色。
伸手推开门,程晓鹏当先,王一飞在后,两个人走了进去。